眼看着监护仪上那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终于恢复了平稳规律的跳动,检查室里紧绷得快要断掉的那根弦,总算是松了下来。所有人都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长长地、重重地吁出了一口气,后背的衣服不知不觉都汗湿了一片。
沈清婉的症状是缓解了,可她自己却感觉脸上烫得能煎鸡蛋!那股子燥热劲儿,简直要从皮肤底下咕嘟咕嘟冒出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当着这么多医生护士的面,被宿羽尘用那种……那种方式“治疗”!虽说确实是救命要紧,别无选择,可这现场直播的羞耻感,还是让她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她低着头,眼神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到处乱瞟,就是不敢跟任何人对视,手指头无意识地绞着被单,都快把布料抠出洞来了。
李忠院长看着沈清婉那副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样子,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既有后怕,又带着浓浓的歉意。他往前挪了两步,声音放得又轻又缓,生怕再惊着她:“小沈啊,感觉怎么样?刚才那一下子……真是吓死我们了,没伤着哪儿吧?还疼得厉害不?”
沈清婉抬起头,看到李忠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自责和担忧,赶紧用力摇了摇头,声音虽然还有点虚弱,但语气却异常坚定:“没事的,李院长!您千万别这么说!刚才是我自己点头同意试的,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跟您和各位专家没关系!真的!这个怪病,谁都没见过,谁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你们愿意研究它,想办法救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现在不就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嘛,哪能保证每一步都踩得稳稳当当?”
她说着说着,那双因为痛苦和疲惫显得有些黯淡的眼睛,忽然像被点亮的星星一样,倏地亮了起来!一个大胆的念头猛地蹿进脑海,让她自己都激动得声音微微发颤:“对了!李院长!各位老师!你们……你们有没有想过……研究一下羽尘?”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脸上。
沈清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想法表达得更清楚:“我是说!既然羽尘他……他通过那个方法,能压制住我体内的蛇晶病,那……那他身体里,是不是藏着什么能克制这东西的关键?”她脸更红了,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分析,“这到底是……是他练的那个特殊的武功心法起了作用?还是说……他身体里……嗯……就是……那些‘东西’里面,本身就含有能抑制我这种怪病的物质?”她越说越快,眼神也越来越亮,“你们要不要……试试分析一下?说不定……说不定突破口就在这儿呢!比研究那些吓人的蛇鳞片更直接有效!”
轰!
沈清婉这番话,简直像在几个老专家的脑子里同时点燃了一颗智慧的火种!王石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得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啪”!
“哎呀!我的老天爷!”王石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对啊!咱们几个老家伙,真是灯下黑啊!光顾着琢磨那些死鳞片了,怎么把这最关键的‘活体解药’给忘了!”他猛地转向宿羽尘,那眼神跟看稀世珍宝似的,充满了科学狂人的热切,“羽尘同志!你看!为了彻底解决清婉同志的隐患,帮我们早日揭开这怪病的谜底……你……你愿不愿意配合我们,也提供一些……嗯,一些生物样本,供我们研究研究?你放心!绝对正规!绝对安全!”
宿羽尘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再一听“生物样本”这词儿,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尴尬得直挠后脑勺,把头发都挠成了鸟窝:“啊?研究我?我……我有什么好研究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啊……” 他嘴上这么说,可目光一接触到沈清婉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心立刻就软成了一滩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点认命的豁达,点了点头,“行吧行吧……只要能帮到清婉,早点摆脱这鬼东西,让我干啥都行!说吧,要怎么个研究法?”
一看宿羽尘松了口,李忠简直比中了彩票还高兴,生怕他反悔似的,赶紧朝门口待命的护士招手:“快!快!准备采样!全套的!”
几个护士训练有素地端着托盘鱼贯而入。那托盘上,家伙什儿可齐全了:消毒棉签、抽血的真空管、收集唾液的小杯子……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就让人有点脸热心跳的无菌小容器,用途不言而喻。
宿羽尘看着那堆东西,特别是那个小容器,耳朵尖都红透了,感觉脸上像有火在烧。他偷偷瞄了一眼沈清婉,发现她也正红着脸看自己,眼神里带着点心疼又有点促狭的笑意。宿羽尘心里哀嚎一声,为了媳妇儿,拼了!他硬着头皮,像个即将英勇就义的战士,在护士的引导下,开始了这场让他无比窘迫的“配合研究之旅”。
先是张开嘴,让护士用棉签在口腔里刮来刮去取唾液样本,那感觉别提多别扭了。接着是抽血,冰凉的酒精棉擦在胳膊上,针头刺进去的时候他忍不住龇了龇牙。最要命的还是提供那份“特殊样本”……他被护士带到旁边一个临时隔出来的小隔间里,门一关,脸烧得能烙饼,感觉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好不容易完成了这项“艰巨任务”,把那个装着宝贵“研究材料”的小容器交给护士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从头顶飘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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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套流程折腾下来,宿羽尘感觉自己比跟八岐大蛇打一架还累,额头、鼻尖全是汗,几缕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疲惫,看向病床上虽然虚弱但气色明显好转的沈清婉,扭头问李忠:“李院长,清婉现在……算是稳定了吧?我们能带她回家了吗?还是说……还得在医院观察几天?”
李忠没有立刻回答,他摸着下巴,眉头微蹙,显然在认真权衡。他看向宿羽尘,问了个关键问题:“小宿啊,之前听你们的意思,是不是只要保证在……嗯,48小时之内,你能给清婉同志进行……那个‘治疗’,她基本上就能稳住病情,不会突然发作?”
宿羽尘立刻点头,语气非常肯定:“对!之前十几天,我们一直维持着这个频率,清婉确实一次都没发作过,状态也挺好的。前几天是意外,喝了那个雄黄酒才……” 他有点懊恼地补充道。
沈清婉也在一旁虚弱但清晰地补充:“嗯,只要我管住嘴,别再碰那些乱七八糟的‘发物’,然后……然后让羽尘他……‘勤快’一点,按时‘治疗’,我觉得……暂时控制住病情,应该没问题。” 说到“勤快”和“治疗”时,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又低了下去,带着点羞赧。
这时,一直拿着笔记本在疯狂记录的王石推了推眼镜,凑近沈清婉床边,神情专注得像在审阅一份绝密文件:“清婉同志,有个问题非常关键,希望能尽量详细地告诉我们。你最初……究竟是怎么染上这个‘蛇晶病’的?这个源头信息,对我们理解病理机制至关重要!”
沈清婉的眼神飘向窗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她轻轻吸了口气,缓缓道来:“就在不久之前,樱花国那边……八岐大蛇的封印被解除了。我们和当地的防卫力量一起行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彻底消灭。当时情况太混乱了……我给了它最后一击,没想到……没想到它体内爆开的那颗核心,那颗暗红色的、像有生命一样的‘蛇晶’,一下子……就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那段回忆并不美好。
“后来,多亏了羽尘和真由美他们及时出手,用特殊的方法暂时帮我压制住了那股狂暴的力量。但是……从那以后,每隔两天,这病就会准时发作一次。一旦发作,体温就会像掉进冰窟窿一样直线下降,浑身长出这些冰冷坚硬的鳞片,骨头缝里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让人想死……”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和剧痛。
王石刷刷刷地记录着,头也不抬地追问:“发作之前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信号’?比如身体某个地方突然发麻?或者心里莫名其妙地烦躁、心慌?或者对温度特别敏感?”
沈清婉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好像……没什么特别明显的预兆。就是感觉……好像房间里突然刮过一阵阴风,冷得我一个激灵,然后……然后就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体温狂掉,鳞片也跟着往外冒了。心情……好像没啥影响,就算我心情特别好,放松得很,该来的时候它还是准时来报到。”
王石点点头,笔尖不停,又抛出一个专业问题:“那……在接受宿羽尘同志的‘治疗’之后,除了表面的症状缓解,身体内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比如说,有没有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经脉在身体里流动?或者某个地方暖烘烘的特别舒服?”
这个问题让沈清婉的脸颊又飞起两朵红云,她微微垂下眼帘,声音更轻了,但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嗯……有的。每次……之后……身体里面,就好像……好像冻僵的河流突然解冻了一样,有一股……很温暖、很舒服的热流,从……从接触的地方开始,慢慢地流遍全身。之前那股能把人冻僵的寒意,还有那种钻心的疼,就像被阳光晒到的雪一样,很快就融化了……整个人都觉得……松快了好多,暖洋洋的,特别舒服,特别安心。”
王石飞快地记下这宝贵的“患者体感描述”,然后合上笔记本,跟李忠、马援、钱钧几个人凑到角落,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一阵子。几分钟后,王石转过身,走到沈清婉床边,脸上带着一种“暂时只能这样”的无奈和关切。
“沈清婉同志,”王石的声音很温和,“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既然这个‘蛇晶病’有暂时可控的手段,而住院环境……可能也未必比家里更利于你的休养和……嗯,‘治疗’的私密性,我个人的建议是,你们可以先回家静养一段时间。老李,你觉得呢?”他看向李忠。
李忠立刻点头表示赞同:“我跟老王意见一致。清婉同志啊,你这个病,实在是……太过离奇诡异了,很多现象都超出了我们现有的医学认知。我们需要时间,需要大量的实验和分析,才能找到根本的解决办法。”他停顿了一下,脸色变得极其严肃,压低了声音,把昨晚实验室里那场惊心动魄的“猪肉养鳞”实验,以及次氯酸钠造成的可怕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清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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