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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
    皇宫。

    后宫,紫微宫。

    这是陈朝仁德年间仁德皇帝下旨所修建的蓟城行宫的寝宫。

    这后宫群殿皆是按照集庆后宫所建,规模极为宏大,建筑的风格与集庆后宫别无二致。

    历时十年行宫建成,可那时候仁德皇帝年事已高,他至驾崩也没有来这处行宫住过一宿。

    女皇陛下迁都蓟城,这紫微宫就成了她的寝宫。

    今儿个她也没有去御书房,她在紫微宫的后花园独自饮酒赏雪。

    后花园里有数枝梅。

    梅旁有一小轩名为知雪轩。

    知雪轩里燃着两炉炭火,其中一炉炭火旁有一个老嬷嬷,她正在极为仔细的炖着一锅羊肉。

    女皇陛下依旧穿着一身单薄的麻衣,慵懒的半卧在一张茶台前,一只手撑着脑袋正看着窗外飘飞的雪。

    或许也看着雪中的那几朵艳红的梅。

    “容嬷嬷,”

    碳炉旁的那个老嬷嬷连忙起身,躬身一礼:“陛下,老奴在!”

    女皇伸手指了指外面不远处的那树梅:

    “长乐二年冬,先帝带着魏皇后从集庆来到了这里,你我皆随行,还有魏奴儿和老鬼。”

    “你还记得当时这里的模样么?”

    容嬷嬷躬着身子沉吟三息,说道:

    “老奴自然是记得的……那时候这行宫啊极为荒凉。”

    “虽说一直有宫人打理,但比之集庆的后宫相去甚远,”

    容嬷嬷扭头望了望窗外:“老奴记得那树梅便是陛下在长乐三年春种下的,这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便是二十多年过去了。”

    女皇嘴角微微一翘:

    “要说起来,这地方可是朕的福地。”

    “魏皇后身子骨太弱,这北地又实在太冷,魏皇后呢偏偏对这北地风光又过于感兴趣。”

    “紫微宫里燃着炭火极为温暖,魏皇后喜欢出宫赏雪,这一进一出一冷一热,便染了风寒病倒在了床上……”

    “那几日你我二人就是在这知雪轩里给魏皇后炖羊肉。”

    容嬷嬷心里一紧,慌忙垂头:“老奴、老奴不记得那些事了。”

    女皇摆了摆手:“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朕这么多年没有杀你还将你留在朕的身边,朕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

    容嬷嬷躬身一礼:“老奴谢陛下!”

    女皇深吸了一口气:“朕就是有些感慨罢了!”

    “魏皇后有恙,便让魏奴儿将我送到了先帝的床前侍寝……你为朕洗的身子画的妆,魏奴儿背着朕来的这紫微宫……”

    女皇沉默了片刻,脸上笑意如花:

    “也就是那一次,我这个宫女成了先帝的才人。”

    她忽的坐了起来,看向了容嬷嬷:“你知道么?当我将这个消息告诉老鬼的时候,老鬼差点没杀了我!”

    容嬷嬷大吃一惊:“那老东西胆子那么大?”

    “老鬼这辈子怕过谁?”

    女皇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

    有风雪入窗,吹起了她依旧漆黑的长发,也吹得她一身单薄的麻衣鼓荡。

    “你知道老鬼为啥没有杀我么?”

    容嬷嬷哪敢吭声,她那双看向女皇背影的老眼里却颇为好奇也有些惊惧。

    女皇没有说老鬼那时候为什么没有杀她。

    她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也不知道她都在回忆着什么,她面色渐渐萧索,眉宇间渐渐有些忧伤。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来。

    女皇收敛了心神,转身又坐在了茶台前。

    知雪轩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魏奴儿佝偻着身子披着一身风雪走了进去。

    他站在了女皇的面前躬身一礼:

    “陛下,今日文武百官无一人前往左相府给潘不负拜年。”

    女皇一怔,片刻,容颜一展:“哦……这么说监察院起到作用了?”

    “这个……回陛下,那些官员们皆齐聚于小陈大人的花溪小院前。”

    女皇吃了一惊,凤眼大睁:“又都跑去给即安送礼了?即安收了没有?”

    “回陛下,小陈大人并没有放他们进去。”

    “哦,那就好!即安若是也收礼……朕可就算是瞎了眼睛!”

    “这个……陛下,小陈大人虽未收礼,却于门前搭了一台子,小陈大人他……”

    女皇心里一紧,俯身:“他当众收礼?”

    “不是,他在台上写下了十一首《山坡羊》,作价一字千金……小陈大人托秦文奇在给他卖字!”

    女皇目瞪口呆:“……一字千金?卖字?他的字那么丑也有人买?”

    魏奴儿咧嘴一笑:“陛下,小陈大人字虽丑,可他写的那散曲却是极好的。”

    “在花溪小院外面有数千人之巨!”

    “可不仅仅是朝中的官员,更多的还是帝京的商贾和学子们。”

    女皇沉吟三息:“卖了多少银子?”

    “老奴得到的消息是,一只羊最终售出……二十万两!”

    “……”女皇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十万两?”

    “正是,也就是说,小陈大人卖了十幅字,得银二百万两!”

    女皇忽的笑了。

    “魏奴儿,你说他这是变相受贿么?”

    “这个……老奴以为不算受贿。”

    “哦,说说你的理由。”

    魏奴儿又躬身一礼:“陛下,那十幅字虽说有七幅是朝中官员所买,却也有三副被三名商贾抢到。”

    “小陈大人有比肩大儒之才,听说这《山坡羊》是小陈大人所创的散曲……这便很值钱了。”

    “主要是有着极高的收藏价值。”

    “老奴倒是以为小陈大人生财有道,他既然读了那么多的书,不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么?”

    “他此举算是证实了读书有用,读好书有大用,对咱大周朝的学子起到了鼓励鞭策之榜样,想来会带动大周朝文事的兴起。”

    女皇看了看魏奴儿,眼睛微微一眯:

    “你倒是会说话,朕有些好奇,你这老东西对谁都不冷不热,唯独对即安表现的过于热情,你能给朕一个理由么?”

    魏奴儿心里一咯噔,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老奴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这还不是揣摩着陛下对小陈大人之喜胜过所有人,老奴这、这自然也要顺着陛下的意思对小陈大人更关心一些。”

    女皇双眼微微一眯:“你起来吧,将即安的那十一首《山破羊》写下来,朕倒要看看值不值那么多的银子!”

    “谢陛下!”

    魏奴儿颤颤巍巍起身,佝偻着身子来到了窗前的书桌旁。

    磨墨,提笔,将那十一首《山坡羊》写了下来。

    容嬷嬷将这些纸递到了女皇的面前。

    女皇拿起细细一看……

    她看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

    她放下了这叠纸,起身又站在了窗前。

    她望着窗外望了又一炷香的功夫,喃喃低语: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谁知道朕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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