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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1章 审问
    与此同时,慎刑司内

    阴冷潮湿的刑房通道两旁,火把噼啪作响,投下摇曳不定、如同鬼魅般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霉味,混合着一种无言的恐惧,压得人喘不过气。

    钟粹宫所有宫人,皆被分开羁押,逐一提审。

    负责审问的是慎刑司里积年的老嬷嬷和面无表情的总管太监。

    他们并不总是高声厉喝,有时只是用那双看透了太多阴暗和痛苦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你,缓慢地、一遍遍地重复着问题,那种无形的压力足以让心理防线脆弱的人彻底崩溃。

    偶尔,刑具架上那些冰冷、形状各异的铁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比任何威胁都更有效果。

    每一个被带进来的钟粹宫宫人都吓得瑟瑟发抖,面无人色。

    虽然从之前的反应和交叉对比的口供来看,这些人大概率确实只是被牵连的无辜者。

    但宫里的规矩,尤其是涉及谋害储君这等泼天大案,该走的流程一步都不能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幽暗的刑房内,炭盆烧得正旺,里面插着几根并未真正用来行刑、却足以给人巨大心理压力的烙铁。

    墙壁上挂着的各式刑具在跳动的火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负责主审的总管太监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旁边站着的那位面容刻板的老嬷嬷则声音冰冷,如同钝刀子割肉般开口:

    “都听仔细了。咱们慎刑司的规矩,想必你们也都有所耳闻。

    如今你们钟粹宫出了这等塌天的大事,万岁爷震怒,彻查到底!你们一个个,都把眼睛放亮,脑子放清楚些!”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宫人:

    “把你们知道的,关于乌雅氏近来的言行举止,见过什么人,收过什么东西,说过什么反常的话,哪怕再细碎,再觉得不重要,全都给咱家一五一十地从实招来!不得有半句隐瞒,更不得有丝毫虚言!”

    总管太监此时放下茶盏,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阴沉的压迫感:“若是说了,兴许……

    还能看在你们老实交代、并非主犯的份上,从轻发落,留你们一条活路,最多也就是打发去辛者库或者边疆为奴。”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森然:“若是不说……或者让咱家查出你们有半句假话,试图包庇那罪妇……”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墙上那些冰冷的铁器,意味不言自明。

    “那便是同党论处!到时候,可就别怪咱家这些家伙什……不长眼睛了!”

    老嬷嬷适时地接话,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剥皮抽筋,株连亲族,那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这番连敲带打、恩威并施的话,彻底击溃了这些本就吓破胆的宫人最后一点心理防线。

    他们跪在冰冷的地上,听着上头冰冷的声音,心里早已后悔不迭。

    “早知道……早知道就是倾家荡产,多花几倍银子打点,也要想办法调出钟粹宫啊!”

    这是几乎每个人心中共同的哀嚎。跟了这么个不着调、还胆大包天的主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平日里没什么油水好处也就罢了,如今竟要赔上身家性命!

    乌雅氏位份低,又不得宠,性子还不好,有点门路的早就想办法调走了,留下的这些要么是没银子打点、没靠山可依的,要么就是像之前那个心腹一样,是家族送进来不得不留下的。

    如今倒好,一锅端,全都陷在了这阎罗殿般的慎刑司。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沾上谋害储君的边,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啊……慎刑司的手段……咱们怎么可能熬得过去……”

    所有人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慎刑司的酷刑,他们即便没见过也听说过,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算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屈打成招之下,又会说出什么?会不会牵连到宫外的家人?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这小小的囚室。

    后悔、恐惧、对乌雅氏的怨恨、对自身命运的无力感……种种情绪交织,让他们几乎崩溃。

    他们此刻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拼尽一切离开钟粹宫那个是非之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只能在这阴森恐怖的牢房里,等待着未知的、却几乎可以预见的悲惨结局。

    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

    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太监被带上来,浑身抖得像筛糠。

    “叫什么名字?在钟粹宫当什么差?”

    “奴……奴才小……小栗子……负……负责院……院子洒扫……”

    “平日里,都能见到乌雅氏吗?”

    “见……见不到……奴才身份低微……只……只在院子里干活……”

    “最近钟粹宫,可有什么异常?比如,乌雅氏常见什么人?情绪如何?宫里可多了或者少了什么不常见的东西?”

    总管太监慢悠悠地接口,问题却一个比一个尖锐。

    小栗子哭丧着脸,几乎是抢着回答:“回公公的话!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主她……她近来脾气越发不好了,时常能听见她在殿里发脾气,摔东西……

    哦对了,前些日子,好像确实有生面孔的公公来过一次,但很快就走了,奴才没看清……其他的,奴才真的不知道了!求公公明鉴!奴才就是个扫地的啊!”

    至于毒药、血书?他连听都没听过,更是想都不敢想。

    *

    另一边,另一个负责浆洗的宫女跪在地上。

    “说!乌雅氏近日有何异常?都与何人接触?寝殿内有何异动?”

    冰冷的问话砸向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小宫女。

    小宫女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磕磕巴巴地回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小主近日都不让奴婢们进内殿伺候……

    只有芳苓姐姐能进去……奴婢们只在外间做些粗活……送饭食也都是放到门口……”

    “真不知道?”问话太监猛地一拍桌子。

    小宫女吓得一个哆嗦,哭得更凶:“公公明鉴!奴婢真的不知道!

    小主脾气不好,动辄打骂,奴婢们躲都来不及,怎敢探听主子的事……求公公明察啊!”

    *

    另一个粗使嬷嬷被带上来,同样的问题。

    嬷嬷年纪大些,稍微镇定一点,但声音也在发颤:“回公公的话,老奴在钟粹宫只管洒扫庭院,内殿的门朝哪边开都快忘了。

    乌雅小主……唉,性子是孤僻些,近来更是少见人,整日关在房里。

    芳苓姑娘倒是常出入,但也是行色匆匆,从不与我们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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