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毅一行收了恶僧淫尼,辞别施公二人后,这就驾着玉璃龙直奔京城,虽是深夜,但众人都有修为在身,也不觉累,又常言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五个女人性格各异,样貌千秋,凑在一起自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过多是围着林黛玉这个未来的当家主母打趣。
林黛玉虽伶牙俐齿,性敏聪慧,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又有苏荃这个老油子在,不消几句就被调戏的满脸通红,只得改为全武行,与苏荃撕闹一团。
“哎呦!大娘子是要立规矩了!”
苏荃故作惊慌,一头扎进众女怀里,连着几人一起怪叫起来,一口一个大娘子的告饶起来,臊的林黛玉蒸气直冒,不过却有一人面色不佳,有些强颜欢笑,不是别人,正是曾柔,几女瞧出她的心思,纷纷出言相劝,她也不答,只幽幽叹息,眸光看向车架外,哪里刘毅正驾着玉璃龙御风疾驰,玉璃龙背上还挂着一人,正是司徒鹤。
所有的激情过后,总是要面对血淋淋的现实,弑师之仇、明教之罪,就像是夹棍一般,不停夹击着曾柔的内心,令她承受着万蚁噬心之痛,尤其是越临近王屋山,这份痛苦就愈发强烈。
“他会不会强行逼我说出鬼谷的下落?若真这样,我便就从这里跳下去倒也不失为办法!”
正胡思乱想之际,车架忽然顿住,曾柔脑袋一空,登时潸然,几女见她这般,隐隐猜出什么,林黛玉与双儿拉起她开始劝慰,苏荃暗暗取出特制的木拷,随时准备将其困住,郑采荷和则出了车门。
“好好的,怎的停了下来?”
刘毅并未答话,只定定向下看去,郑采荷心下疑惑,顺眼看去,却见下方乃是穷山恶水之地,就这样一处地方,其内竟藏着一处山寨,寨里灯火通明,人影攒动,隐隐可闻阵阵腥臊之气。
“怕是盗匪纠结之地!”
郑采荷黛眉紧蹙,伸手取下背后的飞鱼双枪,当即就要飞下,刘毅将其拦住,稍一思忖后,道:
“我看这些都不过是普通人,你拿他们也就是砍瓜切菜,我看不如让玉儿来,她已踏上仙道,又是当家大娘子,不一定要冲锋陷阵,却也要杀伐果决。”
“这……”
郑采荷暗觉不妥,林黛玉到底是深闺千金,方才围剿恶僧淫尼,也不过仗着一时气血上涌,之后若非她们几个打趣调笑,早就要被吓的晕厥过去,现下又要实打实的杀人,只怕会将人吓得魂不附体,若是成了痴傻,那才得不偿失。
“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有我们在,总也不会出差错!”
刘毅摇摇头,上前将人唤出,将事情大致一说,如他所想,绛珠仙登时脸色煞白,不过比预想的要好的是,林黛玉只深吸口气,眸光便就坚毅下来,
“我去!”
刘毅面色微讶,遂拔出寒桐递过,
“这是小荣国佩剑,玉儿你是小荣国外孙,今持它杀贼,也算不辱没先祖!”
林黛玉神色凛然,双手接过宝剑,这时几女亦是出来,也不多勉励,只送上东西,郑采荷暂借玄鳞镜,苏荃相赠替身傀儡,双儿要给鬼牙棒,曾柔也要予软鞭。
想林黛玉七八岁就寄居贾府,小心翼翼,生怕错了一步,虽有一帮子姐妹做玩伴,可也每日是勾心斗角,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如今一群才认识不久的却慷慨解囊,又想起以后少不得长久日子相处,心下感动自不必多说。
“倒也不能教她们小瞧了!”
一想今后自己就要是这些人的大娘子,林黛玉心头不由生出三丈豪迈,当下只提寒桐剑,胸挂玄鳞镜,待玉璃龙一落地,便就娇斥一声,催马直杀山寨而来。
守寨的山匪借着火光见是一似龙非马的巨兽杀来,不由大骇,忙敲响锣鼓,紧闭寨门,又不知从哪里拉出几张弓,搭箭就射,可凡箭怎能伤玉璃龙和玄鳞镜,只发出叮叮当当之声,就掉落在地。
林黛玉本还有些心慌,见箭矢不能伤,当下信心大增,拔剑出鞘,轻轻一挥,就有数丈长的剑气飞出,木制的寨门顿时化作碎屑,那些个守寨的连声都没出,或被斩作两半,或被压成烂泥,就此一命呜呼。
肠流满地、腥血横飞,这等情形便是寻常汉子都遭受不住,何况林黛玉这般娇小姐,先是头脑瞬间空白,而后胃里一阵翻涌,娇躯止不住打哆嗦,杏眸更是忽闪闪就要闭上,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雷鸣炸响,
“定心!凝神!”
当头棒喝下,林黛玉顿时回神,却见迎面杀来百十号人马,惊叫一声,下意识挥舞寒桐,剑气纵横,直把众贼斩作一地碎块,霎时间,万籁俱寂,只余佳人肆意呼喊。
“好玉儿,快些停下吧!再杀下去,这些人就要成了臊子了!”
“欸?”
听到刘毅的声音,林黛玉顿时愣住,放眼一看,只见眼前白的红的流作一片,还有几个只剩半截身子的趴在里面挣扎,绝望悲恐之状好似地狱里的恶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林黛玉当时就要惊叫,刘毅却是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将其拦在怀里,慰声道:
“好了,这些都是该死之人,你杀了他们可是功德一件!你看,感谢你的来了!”
林黛玉心头微动,强行按下惧意,抬头一瞧,只见郑采荷几女领着十来个妇孺走了过来,刚一走进,这就跪地千恩万谢,高呼仙子大恩。
“我……我不是仙子!你们快起来!”
林黛玉忙要下马去扶,刘毅也不阻拦,任她被一众妇孺围着道谢,待见佳人神色窘迫,这才下来朗声道:
“尔等听好,救你们的乃绛珠仙子林弄晚,此地贼人俱以除去,又予了尔等金银盘缠,此后或寻良家,或归家中,皆由尔等,若实在没个去处的,就去金陵寻巡盐御史林海大人,将前后因果一讲,他定会给个栖身之处!快快离去吧!”
众妇孺一听,又是好一阵千恩万谢,这才散去,不过却独有一老一少二人留了下来,少的怀里还抱着一婴孩,刘毅心下奇怪,朝着二人道:
“可是不曾给了盘缠,怎的还未离去?”
那少的忽然跪下,怯生生问道:
“不知当面的可是宣武伯?”
“哦?”
刘毅刀眉微挑,奇道:
“你识得我?我怎的不记得你?”
少的一听,当即嚎啕大哭,边上那老的亦是跪下,连连磕头,刘毅心下更是奇怪,出言喝住二人,问询其来历。
“伯爷容禀!”
少的伏身行礼,哽哽咽咽道:
“妾身本是金陵府尹贾化的续弦夫人,唤个娇杏,自我家老爷因渎职之罪被下了大牢,妾身使了多少金银却是连见也见不得,一些个恶吏坏商,欺我孤儿寡母,三天两头跑来滋扰,尤其是那金陵贾家,更强夺了我家宅子,妾身无奈,只得带着幼子流浪街头,没个几日,幼子得了风寒,妾身求爷爷告奶奶乞那大夫开恩,救我儿一救,可恨那只认金银的烂心肠,竟将我们打将出去。
妾身实在没了办法,只好想着做些皮肉生意换几个钱救我儿,不想正好遇见林海大人,他请大夫治好幼子,说我家老爷害罪不小,就是不砍头,流放怕也少不了,问我可有去处,妾身想起原来主家的夫人还活着,就说有,林大人就予了妾身一些盘缠,派人送我母子二人寻到了旧主封夫人。”
“娇杏?封夫人?这不是甄士隐的妻子,香菱亲娘吗?!”
刘毅微愣,不由看向一旁的老妇人,那老妇猛的扑上,跪地大嚎:
“求星君爷爷发发慈悲!让我母女团圆啊!”
“果然!”
确认二人身份,刘毅翻身下来忙去扶人,封氏却是只哭不说,也不起来,无奈,只好看向娇杏,
“伯爷勿怪,实是夫人想念英莲小姐得紧,这些年连眼睛都是哭瞎!”
娇杏抹了抹眼泪,这才接着道:
“妾身带着儿子寻到夫人后,见她过得也不甚如意,就安心留下来与夫人一起过活,每日尽心侍候,夫人因着我那幼子也多了几分笑颜,日子虽过得清贫,倒也快活。
那日夜里,夫人突然得了甄老爷托梦,言说小姐深陷泥潭,唯有天上下来的白虎星君能救,让夫人一定要去寻。
醒来后夫人与妾身讲了此事,妾身开始还奇这白虎星君不是中军元帅,怎的还能救人,后忽然想起我家老爷曾说京城的宣武伯就是白虎星君下凡,金陵里又传您是灵官神将,这就认定是您。
夫人知道后,一定要去京城寻人,妾身想着您和我家老爷也有些交情,说不得也能帮他一帮,就收拾好行囊,抱着儿子,与夫人上了路。
妾身都是弱质女流,又有幼子,是以走走停停,一个来月,也就今日才到了河南地界,彼时正值黄昏,我们就找了一间农家借宿,谁知入夜就有贼人劫掠,将我等掳了过来。
为首的两个贼人自称武天虬、濮天雕,说是什么明教起事,要攒粮草,只求财,不求命,妾身只好将银两拿出,这才留了性命,至半夜正自惊慌时,几位仙子就把我们救出。
伯爷!妾身知道您是星君下凡,有大本事在身,求您帮帮夫人,让她母女团圆啊!”
说完,一老一少又是连连磕头相求,几女心下哪里落忍,忙齐齐上来相劝,刘毅长叹一声,暗道原本这甄士隐遁世离家,抛家舍业,也不管妻女,任她们受苦,本以为他是真狠心肠,看来其内也有些缘由。
“吾主,那甄英莲也在薄情册内,注定凄苦,命格不可轻改,若改,以封氏与甄士隐这样的普通人,承受不住因果,说不得下场更加凄凉,来世也不见得好,您不同,有白虎星照顶,这点因果害不得您,这甄士隐倒也是个讨饶的,不敢亲自来求,怕结下您的因果,与修道不利。”
闻言,刘毅心下生疑,奇道:
“这修道也怕结因果?”
“自然,修道本是逆天而行,因果越多,牵绊越多,心就难清,道也难成,不过也有些修道之人认为,不论仙凡,总是生在宇宙之内,宇,上下四方;宙,古往今来;在其内,何处不是因果,也就不在意,反而会主动游戏红尘,这甄士隐想来走的是第一种路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