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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9章 人情冷暖
    娄晓娥斜睨了刘清儒一眼,指尖捻着衣襟角转了个话头:“瞅着没以前那精气神儿了。

    年跟前儿我给她端过去一碗鸡汤,那阵儿她脸膛红扑扑的,说话也有劲儿。

    前儿我正蹲门口搓衣裳呢,她凑过来搭话,说起来都结结巴巴的。

    还跟我说,柱子相了个纺织厂的女工,听那意思啊,这回八成能成!

    往后小两口都是挣工资的,再生俩胖小子,那小日子,甭提多滋润了!”

    “哼,她倒还挺会编排!”

    秦淮茹嗤笑一声,嘴撇得能挂油瓶儿,手里的针线却没停,“不过这次她说得倒也在理,

    雨水不也念叨嘛!她哥这回相亲呀,怕是真能成了。”

    娄晓娥端起桌上的搪瓷缸抿了口花茶,指尖摩挲着杯沿磨掉瓷釉的地方,

    嘴角噙着点温和的笑意:“听老太太碎嘴子说,这回相亲还是一大爷给托的媒。

    一大爷这两年,对傻柱的事儿可上心了嘿?”

    “没了贾东旭,他不上心傻柱能成吗?”

    秦淮茹低头飞针走线,语气轻快又带着点揶揄,“他在咱院儿里就巴望着这俩养老的,

    一个已经没了,这个要是再出啥岔子,他可没那功夫再找下一个喽!”

    刘清儒听着乐了,点头附和:“可不是嘛!他今年该有五十了吧?

    再过几年就该退下来了,确实没那闲心折腾喽。”

    娄晓娥被这话逗得 “噗嗤” 一笑,拍了下大腿:“许大茂也老跟我叨叨这个,

    说柱子就是个傻实心眼子,易中海那点心思明摆着的,他愣是瞧不出来!”

    “没啥瞧不瞧得出来的,各有各的小算盘罢了。”

    刘清儒接了话,忽然想起啥似的问娄晓娥,“昨儿棒梗跟我说,

    瞅见二大爷家三小子扒着你家窗户探头探脑的,您知道这事儿不?”

    “知道啊,咋能不知道呢!”

    娄晓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最近可不只二大爷家那小子,

    别家的半大孩子也常来晃悠。我估摸着都是想看许大茂那怂样儿,

    我也懒得搭理 —— 爱瞅就瞅去呗!只要不往我屋里扒窗户就成!”

    “要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档子事儿来。”

    秦淮茹插了一嘴,压低声音道,“昨儿晚上我在院门口碰见三大爷跟二大爷嘀咕,

    三大爷说‘许大茂这病来得可真巧,省得天天在院里瞎蹦跶讨人嫌’,

    还说你们家那棵石榴树,要是许大茂真不行了,是不是该分分?”

    “他想的倒挺美!” 娄晓娥还没搭话,刘清儒先接了腔,语气带着火气,

    “就算许大茂真有个三长两短,这不还有晓娥在呢么?他是瞎了心了,

    这就开始惦记别人家东西?还真不愧了‘老算盘’这名号!”

    娄晓娥被 “老算盘” 这话逗得弯了眼,抬眼瞅了瞅窗外的日头,脸上的笑劲儿淡了些:

    “不早了,我得回去瞧瞧许大茂去。早上煎的药估摸着早凉透了,

    我得回去分分,明儿热一热还能喝一天。”

    秦淮茹手里的针线顿了顿,抬眼嗤笑:“看他干啥?让他躺着去呗!

    平时要么在院里折腾得鸡飞狗跳,要么就不见人影儿,这下动不了了,倒也清净!”

    娄晓娥端起搪瓷缸抿了口凉茶,叹了口气:“再怎么说也是躺炕上了,

    总得有人时时照看着。前儿我去卫生院抓药,正好碰见二大妈也去抓药,

    就她那病殃殃的样儿,还好意思跟人嚼舌根,说许大茂那是活该,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那是她自己心里龌龊!”

    秦淮茹把缝好的布片往竹筐里一扔,语气尖刻,“不过话说回来,您也是真能忍。

    要搁着我,高低得跟她掰扯两句 —— 你丫不挺能哏吗,咋也是个病秧子?”

    娄晓娥无奈地笑了笑:“计较那玩意儿有啥用?院里谁不知道她那德行。

    昨儿我去水槽打水,听见三大爷跟二大爷嘀咕,说‘许大茂这病要是好不了,

    他该交的卫生费咋办’,二大爷那意思,不行就开全院大会,让大伙儿说道说道该咋办。”

    刘清儒哼了一声:“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他们倒记得门儿清!”

    “随他们闹去吧。” 娄晓娥放下搪瓷缸起身要走,“我得回去给他分药了,

    早上就喝了小半碗粥,再晚点怕是又该折腾了。”

    秦淮茹伸手拉住她,往窗外瞥了一眼,低声道:“你回去给他对付口就行,

    晚饭还回我这儿来吃 —— 咱家今儿晚上吃肉沫茄丁打卤面,香着呢!”

    娄晓娥点了点头,笑着应:“得嘞您呐!谢了嫂子,那我晚点儿就过来。”

    秦淮茹也点了点头:“那您快去快回!要是他还敢跟您耍混,您也甭惯着 ——

    都这会儿了,他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耀武扬威的许大茂呢?”

    “嗯,我知道了。” 娄晓娥应着,掀帘出了东厢房的门。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心里头莫名一阵发堵 —— 这四合院的日子,

    咋就成了这样?落井下石的多,真心帮衬的少,

    尤其对许大茂这种名声狼藉的主儿,连半点儿同情都吝啬给。

    傍晚的日头刚往西沉,把天边染成一片暖融融的橘红。

    胡同里的风带着点杨柳的轻软,吹在脸上不冷不热正舒服 ——

    墙根下纳鞋底的老太太们还没散,手里的针线穿梭着,嘴里唠着东家长西家短;

    放学的半大孩子举着糖画疯跑,笑声撞在灰砖墙上又弹回来;

    收废品的老汉摇着拨浪鼓从巷口走过,

    “收破烂嘞 —— 收旧报纸旧瓶子喽” 的吆喝声拖得老长。

    四合院的大门口传来一阵喧嚣,刚拐过影壁的刘海中,

    正跟个穿蓝布工装的何雨水并排跨进了屏门里。

    何雨水扎着两条粗黑的大辫子,挎着个印着 “为人民服务” 的帆布包。

    “二大爷,您说这宣传板报下周真要评先进班组啊?”

    何雨水一边走一边问,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那还有假?我上午听厂长秘书说的!”

    刘海中背着手,胸脯挺得老高,下巴微微扬着,那股子当干部的派头拿捏得十足,

    “到时候咱们院要是能出个先进,不光我脸上有光,整个胡同都得高看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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