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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百家公案 第1到10
    引子

    诗曰:

    世事纷繁需自己仔细思量,吟诗饮酒间日子显得悠长。

    韩信彭越的功业早已消磨殆尽,李白杜甫的文章却正显扬。

    庭院下月光洒来花影摇曳,栏杆前风吹过竹丛生凉。

    不如暂且把玩这新编的故事,将公案从头逐一细细详赏。

    话说包待制断案的事迹,需先提起一个开端,然后逐一编成话文,以供天下江湖闲适之人闲览。当下编话的从何说起?应说:自宋太祖开国以来,传至真宗皇帝朝代,四海平静,没有战争警报,正是太平盛世。治下九州之内有个庐州合肥县,离城十八里,地名巢父村,又名小包村。包十万生下三个儿子,包待制是第三子。他降生之日,脸上有三块青色胎记,眼睛呈三角形,相貌十分丑陋。包十万觉得怪异,想把他丢弃不养。大媳妇汪氏是个贤德女子,见三郎相貌异样,不肯舍弃,请求由她来看养。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抚养包公将近十岁。一日,包公出厅前拜见父母,父亲生气地说:“你这个畜生,当初我要丢弃你,多亏大嫂收养才长大成人,如今我派你去放牛,不要在家里闲坐。”包公听后,回到房中,流着眼泪对嫂嫂说知“父亲要我去看牛”之事,自叹:“我命怎如此薄!二哥都能被当好人对待,只有我和雇工一般。”嫂嫂劝他:“三叔只需忍耐,古人未显达时,也有以贩牛自守的,后来却做到三公之位。既然公公安排了,就欢喜领受吧。”包公听了嫂嫂的话,收泪道谢。

    又过了二三个月,正是新年时节。包公入房见大嫂,想借件新衣服穿着去拜年。嫂嫂问:“三叔要拜谁的年?”包公说:“正要问嫂嫂,该先拜谁?”嫂嫂教他:“出厅上先拜父母,后拜二兄。”包公欢喜,依教出厅,拜毕父母、二兄,就在厅上同饮新年酒。酒过三四巡,太公在席上吩咐,让大郎去远处亲戚家还礼,二郎去近处邻居家还礼,三郎换了衣服前往南庄放牛耕田,直到水田耕完才许回来。吩咐完,大郎、二郎各去办事,只有包公烦恼,独自一人牵牛到南庄耕水田,自嗟自叹间不觉困倦,睡在了田垄上。

    原来包公是个有福气的人,自然有神明相助。本处土地神,一会儿功夫就将水田尽数耕完。包公睡醒起来,见牛在垄上休息,水田都已耕完,暗自思忖:“这必定是大嫂怜我辛苦,暗中派人来耕完了。”说罢,收拾犁具回家。

    走到中途,遇见一个算命先生,先生对包公作揖说:“烦问前往庐州还有多少路程?”包公说:“还有一百八十里。”先生见包公相貌特异,与人不同,暗想:“这人有贵相。”于是问:“君是何处人氏,能否让我看看你的生辰八字?”包公答:“我是庐州离城十八里巢父村人,父亲派我到南庄耕田,只是个雇工人,有什么好处?我无钱算命,就不劳先生看了。”先生笑说:“你为我指路,不要你的命钱,且说来看看。”包公便说:“我出生于淳化二年二月十五日卯时。”

    先生于是排起八字,看毕大惊道:“郎君之命,辛卯年,辛卯月,辛卯日,辛卯时,有四个辛卯。三十二岁发科,后来做官至学士,后为龙图阁待制——故人称为包龙图,乃是大贵之命,可贺可贺!”包公听罢回应:“莫非我没给命钱,先生故意来取笑?”先生说:“我写在书上,待郎君富贵时,再来探望。”包公说:“我只有一条手巾,给先生作为表记,久后果如您所言,定当重谢。”先生接取手巾,对包公说:“你看前面又有一个先生来!”包公回头看时,不见人来,那先生已化一阵清风而去。包公惊叹道:“原来这先生不是凡人,乃是神人来为我推命。”心中暗喜,急忙回家见嫂嫂,笑容满面。

    嫂嫂见三郎面有喜色,心中疑惑。正是:入门欲问荣枯事,观见容颜便得知。那贤嫂问:“三叔每日归来只是烦恼,今日莫非拾得奇珍异宝,如此欢喜?”包公径直对嫂嫂说:“从南庄耕田回来,遇见一算命先生,说我有大贵之命,我本不信,回头先生不见了,才知是神人,想必决无虚言,所以欢喜。”嫂嫂听罢说:“叔既日后有好事,何不发奋读书,以成就功名?”包公说:“父亲嫌弃我,哪来资本读书?”嫂嫂说:“叔若肯读书,资本我一一承办,不须挂虑。”包公说:“贤嫂既发心如此,久后成名,定报大恩。”

    次日,汪氏让家人抬轿子直去南庄书舍,拜见董先生,进上礼物,说明要送三郎来从师读书之事。董先生欢喜领受。嫂嫂让三叔拜见董先生毕,说:“三郎尚未有名字,烦先生代取一个表德。”董先生思忖半晌,说:“唤做包文拯可好?”嫂嫂说:“此名实在相称。”一时间,先生家抬过午膳,招待汪氏、包公饮酒。

    酒至二巡,嫂嫂在席上问:“叔既读书,也能吟诗吗?”包公起身答:“未读书时,曾与朋友相会,也能吟得几句。”董先生就指木墩为题,令包公吟诗。包公随口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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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斧伐来物便成,虽然微贱有高名。

    若还把他提掇起,社稷山河一掌平。”

    董先生听罢,对汪氏说:“令叔之作,是天下奇才啊,何愁不成名?”嫂嫂也欢喜。董先生见包公生得丑陋,让他去后园拔一株松树来,席间故意说这是蓬蒿,让包公吟诗。包公自忖:“他将我比作蒿草。”于是应声道:

    “松树低低未出形,先生比作蓬蒿人。

    若还一日身通泰,可作擎天柱栋新。”

    董先生高兴地说:“郎君好气象,必为擎天柱般的人物!”酒罢,汪氏辞去。包公自在庄上读书,不觉过了二年。正是:窗下三冬经史足,胸中义理已精通。

    一日,包公听说朝廷开科取士,便辞谢董先生回家见嫂嫂,说知要去赴科应试。汪氏欢喜,立即打点盘缠,让叔叔起行。次日,包公先出厅上,告知父母要去东京应试。当时父母略知他在南庄读书,由汪氏支持才得以就学,听闻他要去赴试,父母二哥齐笑他痴傻,也不管他。包公径直来拜知嫂嫂,吩咐毕,挑上行李,望东京进发。

    此时正遇三月天气,风和日暖,恰好前行。常言:雁飞不到处,人被利名牵。话说包公独自一个,在路上晓行夜住,饥餐渴饮,又过了数日。忽一日贪赶几里路,天色将晚,前后无店舍。正在无奈之际,抬头见一座古庙,包公进入廊下,看牌额,乃是东岳圣帝之祠。庙宇已荒废几年,人迹罕至。包公只得在神案高处放下行李,取出干粮吃了几口。因日里行得辛苦,就枕着行李睡去。

    将近三更时候,包公朦胧中见一判官,持簿入来,监候使者问:“今年状元是何处人?”判官说:“第一名是淮西庐州人,第二名是西京汉上人,第三名是福建人。”使者又问:“淮西有九州四十县,不知状元名谁?”判官答:“是庐州合肥县小包村包十万家第三个儿子,名文拯,该他得状元。”判官说罢又出去了。天色渐明,包公将此事记在心上,起来挑了行李继续进发。

    没过多久,包公来到了东京城。他抬头一看,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人物富贵,豪宅相连。早就听说东京城里有三十六条花柳巷,二十四座管弦楼,果然名不虚传。包公赞叹不已,不知不觉太阳西沉,他想找个旅店落脚,可各处都已关门。包公抱怨没有住宿的地方,在汴河桥上叹了几声气,这一叹惊动了当地的城隍。城隍立刻让使者吩咐道:“上界的文曲星来东京求官,没人收留,你带他去烟花巷张行首家借宿。”

    使者领命,急忙来到桥上,见包公正愁闷着。使者上前说:“秀才,今晚是不是没地方住?跟我来,有个地方可以歇脚。”包公跟着使者来到张行首家门口,叫开门。小二出来时,使者已不见踪影,只有包公站在门口。小二引他见了张行首,张行首留他住下,问他是哪里人。

    包公回答:“我是庐州合肥县离城十八里小包村人,父亲包十万的三儿子,表字包文拯。来京考试,天色晚了没地方住,特来您这儿借宿一晚,明天重谢。”张行首听了,不觉落泪:“原来是同乡。”包公问她是哪里人,张行首说:“我是县南张大郎的亲女儿,正月上元节看红灯时,在九师桥跟伙伴走散,被人带到东京,沦落至此已有三四年。若郎君不嫌弃,今晚愿结为姐弟。”包公问她年龄,张行首说三十岁,比包公大十岁,于是二人在灯前结拜,摆上酒菜互诉衷肠,直到深夜才散去,包公在楼上安歇。

    第二天一早,张行首让小侍女请包公到厅上相见。喝过茶后,张行首说:“如今东京的考生还没到齐,三郎可在东边净房读书,等开考时再去应试也不迟。”包公觉得有理,张行首便收拾出一间净房让他读书,每天让侍女送茶送饭,十分恭敬。

    过了一个月左右,侍女对张行首说:“这阵子包秀才不读书,总是眉头紧锁、面带忧容,不知为何。”张行首让侍女请包公过来,问他是不是招待不周。包公说:“蒙贤姐厚爱,无以为报,只是近日在书馆思念家乡,又担心功名未定,所以忧闷,并非招待的问题。”

    张行首说:“你思念家乡,我又何尝不思念故里?出来的人无奈罢了。你若实在想家,可修书一封,汴河桥上常有去淮西的人,能帮你捎回去,就像亲自回家一样,何必如此愁闷。”包公依言写了家书,第二天到桥上等人捎带。忽然遇到一个行色匆匆的人,包公问他去哪儿,那人说去合肥公干,包公便请他捎信,那人答应后接过信就走了。

    包公正要回去,在桥边拾得一封类似道家符牒的书,心想:“这定是那人匆忙失落的,他找不到会回来取,我在此等他归还。”原来那来客是玉皇大帝派来给东京城隍送公文的,到庙前发现文牒不见了,忙问守门神千里眼、顺风耳。二神告诉他:“被帮你捎家书的白衣秀才拾得,现在桥上等你,快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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