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点雨
风微微吹来，空气又冷又潮。
白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从车上走下来。
她刚去商场买了几件名牌衣服，心情不错。
转角处，她突然停住脚步。
张妈站在院子里，正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
男人身形修长，穿着干净但略显旧的衬衫，却略显单薄。
肘部赫然一块不太明显的补丁。
白绫眯起眼睛，放慢脚步，竖起耳朵。
“你不该来的，先生会生气的。”张妈低着头，手指拧着围裙角。
“妮妮还好吗？她一个人在这里……”男人声音轻柔，充满担忧。
白绫闻声快步走近，刻意提高声量：“这……是谁啊？”
男人猛地转身，白绫立刻认出了他。
白绫眼睛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这个男人。
那张脸，和陈凯有几分神似。
“你就是陈斌吧？”白绫一把拉开张妈，声音高了八度。
男人一脸错愕，目光闪烁。
“这是我们太太。”张妈赶紧介绍。
出乎意料的是，陈斌脸上并无太多惊讶。
只是礼貌点头：“嫂……嫂子好。”
白绫挑眉：“你认识我？”
陈斌没有直视对方：“也......也许，我们以前见过？”
“风”突然猛烈起来，拂过陈斌的黑发，掀起他单薄外套的一角。
露出了衣服上另外一处更明显的补丁。
陈斌低头，轻轻掖好衣角，眼中掠过一丝尴尬。
陈斌侧身，将几个精美的袋子递给张妈。
“我来津城办事，顺便看看妮妮。”他的声音很轻，“这些是给妮妮的礼物。”
张妈小心翼翼接过袋子，目光不断扫向家门。
那些袋子上印着名牌标志，显然价值不菲。
“妮妮最近好吗？”陈斌探头看向屋内，眼中满是期待。
“很好，很好。”张妈连忙点头，不断往后退步。
白绫眯着眼睛，看出张妈根本没打算请陈斌进屋。
“斌子，您看时候不早了…”张妈紧张地搓着手。
陈斌失望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这是我现在的电话和酒店地址。”他递给张妈，“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一阵风突然刮起，吹得卡片在空中打转，最终落在白绫脚边。
白绫弯腰捡起，将卡片揣进自己口袋，笑容甜美。
“我一定会转告凯哥，他肯定很想见你。”
张妈脸色一变，猛烈地摇头，眼中闪过恐慌。
陈斌苦笑一下，摆摆手：“不必了，我只是看看妮妮。”
他转身快步离开，背影略显单薄落寞。
白绫推开门，将张妈连人带袋子一起挤了进去。
“那就是陈凯的弟弟？”她劈头问道，“看起来挺落魄啊！”
张妈脸色发白，将袋子放在玄关柜上。
“老家山河城那边条件差，斌子他…”
白绫根本没听完，一把 抓起所有袋子。
她走进客厅，将袋子一股脑倾倒在沙发上。
高级的童装，精美的洋娃娃，进口的糖果，还有几款昂贵的电子玩具。
“哟，还挺舍得花钱。”白绫冷笑着拨弄这些礼物。
张妈站在一旁，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白绫突然一转身，将所有东西一股脑推给张妈。
“送你了！你不是有个大孙子吗？都拿回家给他吧。”
张妈惊讶地瞪大眼睛，没有伸手。
“这…这是给妮妮的…”
“拿着！”白绫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反正妮妮也不知道！”
张妈犹豫地接过袋子，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
“谢谢太太，太太真是大方。”
她抱着袋子往仓库方向走去，脚步缓慢，不时回头看一眼。
一阵阴冷的“风”从窗口灌入，直奔张妈而去。
风中仿佛藏着一声无力的叹息。
白绫忽然又叫住张妈。
“等等！先生不是交代过，不允许陈斌进家门吗？”
张妈脚步一顿，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是…先生说过，不准斌子再进门…”
白绫走近张妈，手指点了点那堆礼品。
“我这个女主人怎么样？”她笑得甜美，眼神却冰冷。
这是要和前任比高低啊，张妈自然明白。
“太太人美心善，对我非常好，先生娶了太太是他的福气。”
白绫满意地笑了：“明白人。”
“那你告诉我，陈斌到底怎么惹到凯哥了？”
张妈低下头，神色忐忑不安。
“真的不清楚，先生从不提这事。”
她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只知道千万不能在先生面前提斌子的名字。”
白绫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行了，你去忙吧。”她摆摆手，转身上楼。
张妈抱着袋子快步走向仓库。
她环顾四周，确保无人，迅速将袋子藏好。
她翻出其中几个女孩子玩具，悄悄来到妮妮房间。
敲门，轻声唤道：“妮妮，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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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缓缓打开，妮妮苍白的小脸探出一条缝。
张妈赶紧挤进门，小心关上。
“妮妮，看看这是什么？”她取出礼物，眼中带着慈爱。
妮妮眼睛一亮，小手颤抖着接过精美的洋娃娃。
“这…这是谁送的？”
“你叔叔，斌子叔叔。”张妈压低声音，“他特意来看你。”
“叔叔？”妮妮眼睛瞬间亮起来，“他真的来了？”
她转身就要往外跑，被张妈一把拉住。
“嘘！”张妈竖起手指，“你叔叔已经走了，别告诉别人他来过。”
妮妮失望地低下头，小手紧紧抓住洋娃娃。
张妈蹲下身，细声叮嘱：“如果有人问起这些东西，就说是你妈妈以前留给你的。”
一阵微弱的风从窗缝钻入，轻抚妮妮的发梢。
妮妮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窗外。
“妈妈…”她轻声呢喃。
张妈叹了口气，拍了拍妮妮的头。
“好孩子，记住张奶的话。”
妮妮乖巧地点头，抱紧了崭新的洋娃娃。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凯回来了，怀里抱着他那条金毛犬“沙漏”。
他脸色阴沉，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白绫立刻从卧室冲出来，脸上挂满谄媚的笑容。跌跌撞撞下楼。
“凯哥！”她快步迎上去，声音甜腻，“狗狗怎么样了？”
陈凯根本没看她，大步走向客厅一角的狗窝。
沙漏已经不再抽搐，但依然虚弱地趴在陈凯怀中。
白绫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不停地解释：“真的不是我…一定是水果有问题…”
陈凯将沙漏轻轻放进狗窝，摸了摸狗脖子，触碰了一下铃铛。
他手指都在发抖，额头渗出冷汗。
“凯哥，我给沙漏准备了最好的狗粮…”白绫赶紧凑上前。
“闭嘴！”陈凯终于抬头，眼神冰冷刺骨。
他站起身，掏出手机，快速发出几条消息。
“我还有急事。”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白绫惊慌地追上去：“凯哥，你一晚没睡觉…”
“不睡了。”陈凯冷冷丢下几个字，重重关上门。
白绫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转过身，眼神阴毒地盯着狗窝里的沙漏。
“贱畜！”她狠狠啐了一口，踢了一脚狗窝。
沙漏可怜地呜咽一声，蜷缩在角落。
白绫转身上楼，砰地关上卧室门。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一阵微风悄悄溜进客厅，轻柔地围绕着狗窝盘旋。
风吹动沙漏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楼上，妮妮在写小纸条，她想叔叔了。
很久没见到小叔，她要给你叔叔写封信。
只有几句话，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也传递了自己的困楚。
心情忧伤的时候，容易让人发困，没写完，就趴着睡着了。
风飘过来，把纸条吹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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