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抹余晖从天际褪去,暮色如浓稠的墨汁,缓缓晕染了整个小山村。村口那棵古老的槐树,在黯淡的光线中拉出一道斜长的暗影,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就在这时,一辆青布马车,由远及近,碾过碎石子路,发出 “辘辘” 的声响,惊起了数只栖息在枝头的寒鸦,它们扑腾着翅膀,发出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傍晚的寂静。
车辕上,一匹老马喷着白雾般的鼻息,那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凌天坐在车内,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黄铜车框,其节奏竟与老马的鼻息声微妙地契合,宛如一首古老而神秘的乐章。
“三位爷,总得给个去处吧。” 车夫双手紧紧攥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不时地在凌天腰间悬着的青铜罗盘上逡巡。这罗盘非比寻常,表面浮着一层幽蓝的光晕,仿若深邃的夜空,仔细看去,竟有无数星屑在其中缓缓流转,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凌天闻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三枚刻着云纹的铜钱。他将铜钱高高抛向空中,在残阳的映照下,铜钱翻出一道道鎏金的弧线,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且顺着朱雀道往南。” 当铜钱坠回掌心时,发出一阵奇异的嗡鸣,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预言。凌天嘴角扬起一抹少年人特有的狡黠,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性:“走到哪里算哪里。”
此时,绘着赭红朱雀图腾的官道在暮色中逐渐延伸,宛如一条血色的丝绦,蜿蜒向远方。凌天坐在车内,将膝头那张泛着光泽的通云国舆图缓缓展开。地图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正吞吐着微光,其上标记的山川、河流、城镇,在这朦胧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冒险即将拉开帷幕 。
阿木尔古铜色的指节轻抚过逸尘额间渐隐的鹿角纹路,南疆兽皮甲上的玄鸟图腾在颠簸中时隐时现。这个将狼牙项链佩在胸前的南域战士,此刻却像抱着新生羔羊般托着熟睡的小妖,兽骨耳坠随车厢摇晃,在逸尘瓷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光斑。
阿木尔古铜色的大手,带着常年磨砺出的粗粝质感,正轻轻抚过逸尘额间那道渐隐的鹿角纹路。随着马车的颠簸,他身上南疆兽皮甲上的玄鸟图腾,仿若活物般时隐时现。作为一名将狼牙项链贴身佩戴在胸前的南域战士,阿木尔向来果敢勇猛,可此刻,他却宛如抱着新生羔羊般,小心翼翼地托着熟睡的小妖。他耳上的兽骨耳坠,随着车厢的摇晃,在逸尘瓷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片细碎光斑,好似梦幻的碎金。
“选好了?” 阿木尔忽然睁眼,幽邃的瞳孔在车厢阴影中泛着琥珀色的光,宛如两团跳动的火焰。与此同时,他腰间弯刀上缠绕的咒文绦带无风自动,在空中缓缓舞动,在逸尘周身织就出一层淡金结界,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守护着逸尘的安宁。
凌天的指尖,在舆图东南角的鲸形印记上悄然停驻。奇异的是,那处墨迹在被触碰的瞬间,竟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石子,漾起层层水纹。刹那间,父亲酒后的絮语,在他记忆深处清晰回荡:“玄鲸城啊…… 月圆之夜,能听见巨鲸骸骨在海底歌唱……” 他的指尖下意识摩挲着渐渐温热的图纹,恍惚间,仿佛已经触碰到带着咸腥气的海风,嗅到了大海独有的气息。
“我们去听鲸歌。” 少年猛地掀开车帘,动作间充满朝气。刹那间,暮色中惊起的夜枭,扑腾着翅膀掠过马车顶部。几乎与此同时,舆图上的玄鲸印记,突然化作一道湛蓝流光,宛如引路的星火,轻盈地浮现在马车前方。流光在朱雀道上拖曳出一条蜿蜒的星河,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也预示着一场充满奇幻与未知的冒险,正等待着他们。
当马车轮毂第三十次碾碎朱雀道旁的月见草,空气中骤然涌入一股咸涩海风,“哗啦” 一声,掀开车帘。阿木尔腰间的苍狼骨笛,似被无形的手拨动,自发鸣响起来。笛声里,沉淀着南疆群山的雄浑记忆,可此刻,在急促的震颤中,竟透出一股陌生的欢欣。这股情绪,源自远古血脉深处,是对海洋本能的呼应。
“终于到喽!” 逸尘欢呼一声,猛地纵身一跃。裹在他身上的流云纹锦缎,刹那间鼓胀如帆。在撞开车厢的瞬间,他足尖轻点虚空,踏出七朵莹润莲花,随后身姿轻盈,缓缓落地。
阿木尔按住突突狂跳的太阳穴,身为南域战士,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磅礴的水灵力。出于本能,他迅速调动灵力抵抗。深褐色的肌肤上,抵抗水气的咒文如藤蔓般浮现。此时,他看见逸尘化作一道流光,在城门口骤然凝实。小妖正用鹿角轻触刻着波浪纹的界碑,每一次触碰,都激起一圈圈湛蓝涟漪,如同湖面投下的石子。
“拿着。” 凌天抬手,将银两拍进车夫掌心。与此同时,山老苍老的声音在他识海悠悠响起:“帮帮那个南蛮子,这里的水元素灵力太过充裕,他有些应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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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尔仰望着城墙上的深海砗磲浮雕,那些贝类化石中,封存着远古蜃气,让他狼牙项链上悬挂的祖灵骨片滚烫如炭。当凌天的手掌按在他后背时,阿木尔才惊觉,自己灵力运转竟如此滞涩。在这里,每一粒尘埃都浸透了幽海的低吟,像是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山老说……” 凌天话还未说完,便被咸湿空气堵在喉间。抬眼望去,城池上空盘旋的云气,正缓缓凝成巨鲸的轮廓。而逸尘的欢笑声,早已混入澎湃潮音,在鳞次栉比的琉璃瓦上跳跃,溅起细碎的虹光,如梦似幻。
逸尘突然鼻翼翕动着扑到一家酒楼的窗棂前,瞳孔里倒映着酒楼里面悬浮的琉璃食幡。那些用鲛人泪封存的美食幻影在他眼中流转,具象成蜜渍海月贝、椒盐龙鳞片等虚影。
"怎么,又嘴馋了。"凌天按住小妖发顶,指间银铃晃出的清音击碎食影幻象。
酒楼内,暖黄的烛火与夜明珠散发的清辉相互交织,在墙壁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逸尘突然鼻翼急剧翕动,像一只嗅到猎物的小兽,箭一般扑到酒楼的窗棂前。琉璃食幡在酒楼内悬浮,散发着柔和光芒,上面用鲛人泪封存的美食幻影,如同灵动的精灵,在他瞳孔中流转,具象成蜜渍海月贝、椒盐龙鳞片等诱人的虚影。
“怎么,又嘴馋了。” 凌天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按住小妖发顶。
就在这时,阿木尔铁塔般的身躯,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横亘在雕花屏风前。他布满陈旧鞭痕的左手,下意识地按在玄铁弯刀上,这些鞭痕是在拍卖场留下的屈辱印记。在酒楼夜明珠清冷的光芒下,他深褐色的皮肤泛着冷光,兽皮护腕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鞭子抽打的黑暗时刻,刺痛感从记忆深处袭来。
“两份炙灵鲮,一壶冰魄酿。” 凌天快步上前,将银两重重拍在鎏金食案上,清脆的声响打破了酒楼内短暂的沉默。
逸尘的指尖在菜名上游走,如同灵动的蝴蝶。每划过一个菜名,菜单上的墨字便活了过来,化作菜品的虚影展示在眼前。当指尖点到 “玄鲸吐珠” 时,桌案上突然绽开一道炫目的光芒,虚影中的珍珠贝缓缓打开,露出其中跳动的水灵珠。逸尘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 “啊呜” 一口咬下去,虚影瞬间泛起层层涟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酒楼内,暖黄的灯光摇曳,映照着阿木尔紧绷的脸庞。“酒楼…… 拍卖……” 阿木尔突然吐出几个生硬的字眼,手指死死地扣住桌沿,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那被拍卖场残酷驯化的记忆,如同沉睡的恶魔,随着四溢的酒香悄然复苏。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仿佛又看到自己宝贵的兽牙项链在侍者的托盘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而自己则如同任人宰割的牲畜,被摆在展台上,接受众人的审视与叫价。
凌天察觉到阿木尔的异样,迅速从袖中伸出手,按住南域战士颤抖的肩膀。“傻大个,现在你喝的是价值千金的冰魄酿,可不是拍卖场里那些残羹冷炙。” 凌天用带着南疆俚语的腔调轻声安慰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此时,鎏金食案上的冰魄酿泛起了层层涟漪,似是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逸尘正叼着玄鲸鱼脍,动作却突然僵在半空。小妖翡翠色的瞳孔微微颤抖,惊恐地望向凌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 这鱼肉在动……”
阿木尔古铜色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他布满老茧的指节死死攥着犀角筷,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在他面前,那碗龙须羹正涌动着活态灵雾,半透明的小虾仍在汤中扭动着触须,仿佛在展示着生命的顽强。这一幕,让习惯了炙烤岩兽肉配辣蓼汁的他,胃部不禁泛起一阵酸水。
“幽海赐福需生啖其鲜。” 就在这时,山老的声音突然在凌天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灵石精的叹息混着识海的波纹传来:“但你们都是内陆的旱鸭子啊……” 话音未落,那碟蓝光流转的醉海蜇,竟渗出了细密的水珠,仿佛也在诉说着幽海美食的独特与神秘。
酒楼里,暖色调的灯光柔和地洒下,映衬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逸尘满心期待地正欲尝尝那盘冰镇珊瑚贝,可刚将贝肉放入口中,便 “哇” 地一声吐了出来,泛着荧光的贝肉掉落在盘中。只见他瓷白的小脸瞬间泛红,五官因尝到的味道而皱成一团,大声嚷道:“咸!比眼泪还咸!” 那声音在酒楼中回荡,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
阿木尔坐在一旁,太阳穴上青筋暴起,他机械性地吞咽着某道晶冻状灵膳。对于这位南疆战士来说,刻在骨子里的丛林食谱与眼前这些深海馈赠的美食,正进行着激烈的对抗。当他咬下一口珍珠米,米中突然爆开的海胆浆让他的身体本能地抗拒。阿木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紧紧按住腰间的弯刀,喉咙一阵翻滚,差点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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