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带着点铜钱的凉意，李煜杰躺在床上，摸着胸口那串铜钱项链，听着窗外的动静——孙悟空和六耳猕猴还在院子里数铜钱，“叮叮当”的响声混着他们的争论，说是要比谁的“甜”字铜钱更多；将臣的骷髅包在角落里滚了圈，大概是没关紧，里面的铜钱漏出来，被大白的尾刺勾住，拖着在地上划出“沙沙”的轻响。

    他翻了个身，看见窗台上那株灵植又长高了些，小剑似的花瓣上沾着月光，轻轻晃悠着，像在跟他打招呼。“明天带你去看摇钱树好不好？”他对着灵植小声说，“它掉果子的时候可热闹了，比糖圣爷爷做糖时的动静还大。”

    灵植的叶片颤了颤，像是应了。

    第二天一早，李煜杰是被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吵醒的。他扒着窗户往外看，差点笑出声——尸傀军团把所有铜钱都串成了帘子，挂在廊下当风铃，风一吹就“叮铃哐啷”响，把王奶奶晒的灵草都吹得晃悠悠的。

    “别捣乱！”苏糖霜拿着扫帚走过来，轻轻敲了敲领头小尸傀的脑袋，“把铜钱收起来，待会儿昆仑仙山的仙鹿要来做客，看到你们这样要笑话的。”

    “仙鹿？”李煜杰眼睛一亮，光着脚就往外跑，正好撞见安安抱着个竹篮从厨房出来，篮子里装着刚蒸好的灵麦饼，上面撒着桂花碎，“王奶奶说仙鹿爱吃这个，让我给它们当点心。”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哒哒”的蹄声，几只雪白的仙鹿踏着晨雾走来，鹿角上缠着淡紫色的花藤，蹄子踏过的地方冒出小小的绿芽。为首的仙鹿脖子上挂着个银铃，看见李煜杰就低下头，用鹿角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像在打招呼。

    “它认识我！”李煜杰惊喜地喊，从安安手里拿过块灵麦饼递过去。仙鹿叼过饼，嚼了两口，突然从嘴里吐出颗莹白的珠子，珠子落在地上，立刻长出片小小的苜蓿草，草叶上还沾着露水，亮晶晶的。

    “是引路珠！”老龙王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龙爪指着珠子笑，“仙鹿这是在谢你呢，拿着它去昆仑仙山，所有灵兽都会跟你亲善。”

    安安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苜蓿草：“它们的蹄子好软呀，像踩着棉花。”仙鹿像是听懂了，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辫子，把一朵淡紫色的花簪在了她的发间。

    正热闹着，糖圣背着乾坤袋匆匆跑来，袋口露出半块亮晶晶的糖：“不好了！摇钱树的果子突然不响了，六耳猕猴说听见树在哭呢！”

    李煜杰心里一紧，抓起那枚“家”字铜钱就往门外跑：“我们去看看！”仙鹿突然拦住他，用鹿角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像是要驮他去。他眼睛一亮，立刻骑了上去，安安抱着竹篮坐在后面，灵植的小剑“嗖”地飞过来，悬在他们头顶当护卫。

    仙鹿跑得飞快，蹄子踏过的地方开出一路小花，比昨日的水底通道还要快上许多。刚到摇钱树山谷，就听见树上传来“呜呜”的轻响，像是风吹过空壳的声音，枝桠上的果子都蔫蔫的，金闪闪的颜色淡了不少，连掉在地上的铜钱都失去了光泽。

    “怎么回事？”李煜杰跳下来，跑到树根处查看，发现泥土竟有些干裂，昨天糖圣放金箔糕的地方，还留着点发黑的痕迹。小剑突然飞过去，用剑尖戳了戳发黑的泥土，剑身立刻泛起一层黑雾——跟鸿蒙泉的暗影族味道一模一样！

    “是暗影族的残魂！”安安突然喊道，指着树洞里隐约闪过的黑影，“它们躲在里面！”

    李煜杰掏出混沌之刃，冰蓝色的光芒扫过树洞，黑影“吱呀”一声窜出来，竟是无数细小的暗影残魂，像群偷东西的小耗子。“上次没被打够吗？”他奶声奶气地吼，“不许欺负树爷爷！”

    仙鹿突然扬起头，银铃“叮铃”一响，鹿角上的花藤瞬间伸长，将暗影残魂缠成一团；小剑飞过来回穿梭，剑光所过之处，黑雾“滋滋”化成水汽；安安把灵麦饼掰碎了撒在树根处，饼屑接触到干裂的泥土，竟冒出丝丝绿意，摇钱树的“呜呜”声轻了些。

    “给它浇鸿蒙泉水！”李煜杰突然想起什么，从安安的竹篮里翻出个空水壶，仙鹿立刻俯身，用蹄子在旁边的小溪里舀了水——这溪水竟是从鸿蒙泉流过来的支流！他把水壶递给安安，两人合力往树根处浇水，干裂的泥土渐渐湿润，树桠上的果子慢慢抬起头，又开始发出“叮叮”的轻响。

    暗影残魂见势不妙，想往树洞里钻，却被摇钱树突然垂下的枝桠拦住，枝桠上的果子“噼里啪啦”掉下来，砸在残魂身上，竟发出金光，把它们一点点净化成了光点。

    “树爷爷真棒！”李煜杰拍着手笑，摇钱树突然晃了晃枝桠，一颗最大的果子掉下来，落在他手里——这次没有变成铜钱，而是化作一片金叶子，上面用纹路画着幅画：鸿蒙泉的泉水流进摇钱树的根，泉灵和树影手拉手笑着，旁边还画着个叼着铜钱的小奶娃，正是李煜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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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它们是好朋友呀！”安安恍然大悟，指着金叶子上的泉灵，“难怪泉灵说，她总听见树在唱歌呢。”

    仙鹿的银铃又响了，这次的声音格外轻快，像是在庆祝。摇钱树的果子重新变得金灿灿的，“叮叮当当”的响声比昨日更清脆，有几颗果子掉进小溪里，顺着水流往鸿蒙泉的方向漂去，竟真的变成了会发光的铜钱鱼，在水里摇着尾巴游得欢。

    回程时，李煜杰把金叶子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仙鹿的背上多了串新摘的果子，摇摇晃晃的像串小铃铛。安安摸着辫子上的紫花笑：“树爷爷说，以后要跟泉灵妹妹一起长果子，让我们每天都有甜的吃。”

    李煜杰低头看了看胸口的铜钱项链，又摸了摸怀里的金叶子，突然觉得，这些会响的果子、会发光的铜钱，都不如此刻仙鹿蹄子下开出的小花珍贵。毕竟，能守护着让喜欢的一切好好的，才是最了不起的本事呀。

    回到摘星宗时，夕阳正把廊下的铜钱帘照得金灿灿的。孙悟空举着颗新捡的果子跑过来：“杰哥你看！这个刻着你的名字呢！”李煜杰接过来一看，果不其然，圆滚滚的果子上，“杰”字的纹路正泛着温柔的光。

    他把果子往嘴里一塞，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比任何糖都要清润。远处的厨房飘来灵麦饼的香味，王奶奶的声音混着风传过来：“快来吃饼呀，凉了就不好吃啦！”

    李煜杰拉着安安往厨房跑，仙鹿跟在后面，银铃“叮铃”响着，像在说：“慢点跑，等等我呀。”而他怀里的金叶子，正悄悄散发着暖意，把两个小人儿的影子，映得格外近，格外甜。

    灵麦饼的热气顺着窗缝钻出来，混着桂花的甜香，把厨房烘得暖暖的。王奶奶正把刚出炉的饼摆进竹篮，见他们进来，赶紧往李煜杰手里塞了块：“快尝尝，加了摇钱树的果子碎，甜得很。”

    李煜杰咬了一大口，饼皮的酥脆混着果子的清甜在嘴里化开，突然指着窗外笑：“仙鹿在跟大白玩呢！”

    果然，几只仙鹿正围着大白转圈，鹿角上的花藤垂下来，轻轻蹭着大白的尾刺，像是在撒娇。鸿蒙犼蹲在旁边，举着块灵麦饼跟仙鹿分享，小短手被鹿舌舔得痒痒的，咯咯直笑。

    “它们要在这里住几天呢。”苏糖霜端着碗灵茶走进来，眼尾带着笑意，“昆仑仙山的长老托仙鹿带了话，说摇钱树认你当小友了，以后每月都会送果子来。”

    “真的？”李煜杰眼睛一亮，嘴里的饼差点喷出来，“那是不是每天都能吃果子饼了？”

    糖圣从乾坤袋里掏出个琉璃罐，里面装着新做的糖渍果子：“不止呢，我把果子腌成了蜜饯，能存好久。”将臣举着个刻成果子模样的小铲子跑过来：“我还在院子里挖了个坑，专门种摇钱树的种子！”

    正说着，六耳猕猴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耳朵抖得像两片小扇子：“我听见仙鹿在说，昆仑仙山的雪莲开了，比糖圣爷爷的糖还甜！”

    “雪莲？”李煜杰立刻扒着门框往外看，仙鹿像是听懂了，其中一只突然衔来片雪白色的花瓣，花瓣落在他手心里，竟冒出丝丝寒气，带着点清冽的甜香。

    “这是引路花瓣。”老龙王捋着胡须笑，“拿着它去昆仑仙山，雪莲会自己朝你招手呢。”

    安安把花瓣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小声说：“好像冰棒的味道。”李煜杰突然一拍手：“我们明天去摘雪莲！让糖圣爷爷做雪莲糖！”

    苏糖霜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先把摇钱树的事忙完，再说去昆仑的事。”她指了指窗外，“你看，仙鹿在帮你浇灵植呢。”

    李煜杰跑出去一看，仙鹿正用蹄子蘸着溪水，往灵植的根上洒水。那株灵植像是喝饱了水，茎秆又长高了些，小剑似的花瓣上泛着水光，轻轻蹭了蹭仙鹿的鹿角，像是在道谢。

    “它长好快呀。”安安蹲在旁边，用手指碰了碰灵植的叶子，叶片立刻蜷了蜷，像是在害羞。李煜杰突然发现，叶片上的纹路又清晰了些，竟隐隐能看出“安”字的轮廓，他心里一动，没说什么，只是往土里又埋了颗星星糖。

    夜里，李煜杰躺在床上，听着仙鹿在院子里轻轻的呼吸声，还有灵植偶尔发出的轻响。他摸了摸怀里的金叶子，上面的泉灵和树影好像更清晰了些，连画里的自己都在笑。

    明天，要记得给灵植浇水。

    明天，要跟安安一起看摇钱树的种子发没发芽。

    明天，还要问问仙鹿，雪莲是不是真的会招手。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灵植的花瓣上，小剑似的花朵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说：“明天见呀。”而廊下的铜钱帘被风吹得“叮铃”响，混着远处的虫鸣，像首甜甜的催眠曲。

    李煜杰打了个哈欠，往被子里缩了缩，嘴角还沾着灵麦饼的碎屑。他好像梦见自己骑着仙鹿，在昆仑仙山的雪地里奔跑，身边跟着安安，手里捧着朵大大的雪莲，甜香飘了一路，把整个摘星宗都染得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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