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290章 出马仙——仙骨缠身1
    李岩拖着那条使不上劲的右腿,把最后一个沉甸甸的旧行李箱,几乎是摔进了这间屋子弥漫着陈腐气息的门槛。

    汗珠顺着鬓角滑落,砸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洇开一个深色的小点。

    他靠着门框,大口喘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陈旧霉味,混杂着木头腐朽和某种更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又似土腥气的怪味,直冲鼻腔,让他本就因长期营养不良而脆弱的胃一阵翻搅。

    姑姑李凤娟那尖利刻薄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废物点心!有地方给你住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便宜?便宜就是你的命!再啰嗦就滚回大街上去喝西北风!”

    她甩过来的这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此刻正皱巴巴地躺在他裤兜里,像块烙铁烫着皮肤。

    便宜,是的,便宜得离谱。

    城西近郊,这栋孤零零杵在一条几乎废弃小路尽头的两层老楼,租金低到只够在市中心租个厕所隔间。

    这价格本身就是一张巨大的警告牌。可李岩没有选择。父母早亡于一场吞噬一切的离奇大火,只留给他一个模糊而灼热的噩梦片段和刻骨的孤儿身份。

    寄居在姑姑家那几年,每一口饭都带着施舍的屈辱和明里暗里的咒骂。

    他需要逃离,哪怕是逃进一栋被所有人唾弃的“凶宅”。

    屋子内部比外观更加破败阴森。光线被高大的院墙和几棵枝叶虬结的老槐树死死挡住,即使在正午时分,客厅里也昏暗得如同黄昏。

    高高的天花板上垂着早已废弃、挂满蛛网的电灯线,墙壁上大片大片的水渍和霉斑勾勒出狰狞诡异的图案,有些地方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砖石,像一块块溃烂的疮疤。

    几件蒙着厚厚灰尘的旧家具——一张瘸了腿的八仙桌、两把吱呀作响的太师椅、一个空荡荡的博古架——如同风干的尸体,散落在空旷的厅堂里,散发着被时光遗弃的腐朽气息。

    一股寒意,并非来自温度,而是源自某种无形的阴冷,顺着李岩那条残疾的右腿悄然爬升。

    这条腿从小就使不上力,走路时只能拖着,像绑了个沉重的沙袋,此刻却格外清晰地感受到一种针刺般的、带着微弱酸麻的寒意。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目光落在客厅尽头那面镶嵌在墙上的巨大落地镜上。

    镜面早已失去光泽,蒙着厚厚的灰垢和不明污迹,像一块浑浊的、无法窥视的深潭,只能勉强映出他模糊扭曲、拖着一条腿的孱弱身影。

    “咳…咳咳…” 李岩被空气里浮动的灰尘呛得咳了几声,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激起微弱的回响,更添了几分死寂。

    他拖着行李,走向唯一还算能住人的二楼西侧卧室。

    楼梯是木质的,每踩一步都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右腿的拖拽感在这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二楼走廊更加幽暗。两侧紧闭的房门如同紧闭的棺材盖。

    他推开西侧卧室的门,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老式木架床、一个同样古旧的衣柜,以及一扇紧闭的、糊着旧报纸的窗户。

    唯一的“装饰”是床头柜上,立着一面巴掌大的椭圆形梳妆镜。

    镜框是黄铜的,雕着繁复却模糊的花纹,镜面同样污浊不堪,边缘甚至有些发黑。

    李岩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那镜子深处似乎有东西在蠕动,他立刻移开视线,将行李箱放在床边。

    安顿是极其简陋的。铺好带来的薄被褥,把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塞进衣柜。那衣柜很高大,两扇对开的柜门紧闭着,黄铜把手锈迹斑斑。

    当他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去时,指尖无意中碰到了柜门内侧的木板。一种异样的触感传来——不是木材的纹理,而是一种黏腻的、仿佛沾着厚重油脂的冰凉感。

    他猛地缩回手,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令人作呕的滑腻。他皱着眉,凑近昏暗的光线仔细看,柜门内壁的深色木板上,隐约可见一些不规则的、颜色更深的斑点,像是凝固的污渍,又像是某种液体反复浸染后留下的痕迹。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

    他“砰”地一声关上柜门,仿佛要隔绝某种不祥。

    那面立在床头柜上的小铜镜,在昏暗中幽幽地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夜幕,以一种粘稠而沉重的姿态降临了。这栋老宅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黑暗中彻底苏醒。

    窗外,是死一般的寂静,连虫鸣都没有。窗内,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无处不在的细微声响。

    李岩蜷缩在并不厚实的被褥里,右腿传来的那种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钝痛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有冰冷的针在反复穿刺骨头缝。

    他紧闭着眼,努力想让自己入睡,逃离这令人不安的环境。然而,声音开始钻入耳朵。

    起初是极其轻微的,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很远的地方,一下,又一下,漫不经心地刮着木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沙…沙…沙…声音断断续续,却顽固地存在着。

    李岩告诉自己,是老鼠,或者只是老房子木头自然的热胀冷缩。

    但紧接着,声音变了。变成了拖沓的脚步声,就在他紧闭的卧室门外!那声音缓慢,沉重,每一步都带着一种黏滞感,仿佛赤脚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嗒…嗒…嗒…由远及近,在门外停住。绝对的死寂持续了几秒钟,李岩的心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然后,那拖沓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次是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冷汗浸湿了李岩单薄的睡衣,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

    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耳朵竭力捕捉着门外的任何动静。死寂。又是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就在他紧绷的神经快要断裂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柜子。

    不是外面走廊,就是他卧室里那个高大的旧衣柜!

    吱嘎…吱嘎…像是沉重的柜门,正被一种极其缓慢、极其小心的力量,从内部一点点推开。

    那令人牙酸的木头摩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次轻微的吱嘎声,都像一把小锉刀在刮着李岩的神经。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黑暗中,他死死盯着衣柜的方向。月光透过窗户旧报纸的破洞,在地板上投下几块模糊惨白的光斑。

    借着这点微弱的光,他看见那两扇高大的柜门,其中一扇,真的开了一道缝!一道窄窄的、黑洞洞的缝隙!

    一股比房间里更阴冷、更陈腐的气息,正从那缝隙里幽幽地弥漫出来。

    恐惧像冰水,瞬间浇透了四肢百骸。李岩的右手在冰冷的床单上摸索着,终于抓到了手机。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颤抖的手指疯狂地划开屏幕,刺眼的白光骤然亮起,瞬间驱散了床边一小块浓墨般的黑暗。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打开,一道强光柱猛地射向衣柜!

    光柱精准地打在那道刚刚裂开的柜门缝隙上。

    缝隙里,不是空荡的黑暗。

    一只眼睛!

    一只浑浊不堪、布满血丝、瞳孔涣散到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正死死地、毫无生气地贴在那道缝隙后面,直勾勾地“盯”着床上惊骇欲绝的李岩!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不受控制地从李岩喉咙里迸发出来,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缩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那只眼睛,在强光刺激下,似乎极其缓慢地眨动了一下。

    仅仅是眼皮上覆盖的那层灰败褶皱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随即,那黑洞洞的缝隙,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无声地合拢了。

    吱嘎声消失了,柜门重新严丝合缝地紧闭,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极度恐惧下产生的幻觉。

    房间里只剩下李岩粗重到破音的喘息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带来阵阵闷痛。

    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鬓角、脊背涌出,浸透了衣服,带来一阵阵虚脱般的寒意。

    右腿的疼痛似乎被这巨大的惊吓暂时掩盖了,只剩下一种麻木的沉重感。

    他死死攥着发烫的手机,手电筒的光柱依旧固执地钉在紧闭的柜门上,仿佛要用这微弱的人造光明,驱散那刚刚目睹的、源自黑暗深处的非人之物。

    那浑浊、涣散、充满死气的眼睛,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那不是活人的眼睛,那绝不是!

    时间在死寂和粗重的喘息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李岩像一尊被恐惧冻僵的雕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吞噬了恐怖景象的柜门。

    他不敢动,甚至不敢眨眼,生怕下一秒那扇门又会无声地裂开,那只眼睛,或者更可怕的东西,会再次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紧绷的神经在极度的疲惫和持续的恐惧高压下,开始出现一丝丝松懈的迹象。

    右腿那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钝痛感,再次顽固地、清晰地传递上来,混合着刚才因剧烈惊吓而导致的肌肉痉挛,带来一阵阵酸麻和难以忍受的刺痛。

    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那条残腿,试图寻找一个稍微能缓解疼痛的姿势。

    就在他身体微微动弹,视线稍稍偏离那扇紧闭的柜门,无意识地扫过床头柜时——

    他看到了那面铜镜。

    小小的、污浊的椭圆形镜面,正对着他的方向。

    镜子里,本该映出他此刻惊魂未定、惨白如纸的脸。

    但镜子里的,不是他。

    镜面深处,一片浑浊的暗影之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扭曲的人影轮廓!

    它似乎穿着某种宽大、样式古怪的深色衣服,整个身体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关节反向扭曲的姿态佝偻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