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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 反应
    汴京城王安石府邸。

    新党众人汇聚一堂。

    王安石端坐主位,背后悬着一幅笔力遒劲的字:"丹心淬火铸钧鼎 敢焚此身照山河"。

    下方,吕慧卿、章惇、曾布、韩绛、蔡确、邓绾等重臣分列左右。

    王安石轻叩茶盏打破沉寂:"事情便是如此,诸位且议。"

    堂下众人目光交错,却都缄口不言。

    见无人应声,王安石长叹一声:"既都不言,便由老夫开言罢。

    如今河北惊现刺杀转运使重案,官家震怒非常——黄允承乃圣眷正隆之臣,持御赐'如朕亲临'旗牌,还有皇城司护卫的情况下被刺杀。

    此事往轻了说是大不敬,往重了论当属谋大逆!"

    "虽无实证,然澶州知州难辞其咎。御史台携皇城司及御前手敕,此刻当已至澶州。"

    王安石目光扫过众人,"此番手敕直出禁中,未过政事堂与枢密院其中深意,诸公当知。"

    吕慧卿面色凝重:"事态确乎逾矩,只是"

    他迟疑望向主位,"敢问王相,官家此番是要彻查到底,还是"

    满座呼吸皆是一滞。

    河北的事众人心知肚明,虽无巨贪大恶,但岁例孝敬已成定规。

    这些灰色规矩,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若

    "诸君安心。"王安石抬手虚按,"

    官家虽值冲龄,亦知轻重缓急。若当真法办,明日垂拱殿怕要空置半数。然则"

    他话锋陡转,"总需有人担此干系。"

    韩绛见气氛稍缓,追问道:"何人堪当?"

    王安石闭目不语。

    邓绾见状接话:"首罪自是澶州知州,其余牵连"

    他压低声音,"河北路多属富彦国、文宽夫、司马君实旧部"

    "咳!"王安石突然清嗓睁目,"古语云举贤不避亲,然老夫亦望诸公能大义灭亲。我等是为国锄奸,非为党争伐异——此中分寸,望诸君慎思。"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拱手:"王相说的是。"

    王安石见状,颔首道:"我已将该交代的交代了。具体如何安排,你们看着办罢。这几日有些乏了,我且失陪。"

    说罢便转身离席。

    众人闻言连忙拱手告退,脚步声渐次隐没于回廊之外。

    待众人散去,王安石独坐案前,目光落在身后那幅「天变不足畏」的墨宝上。

    他伸手轻抚案角磨损的漆纹,心头泛起层层涟漪——河北那些士族究竟在想什么?

    自大宋立国百余年来,纵有党争倾轧,却鲜少有人敢行此等刺杀之事。

    姜家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唉。”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一两个月,他也看明白了一件事——黄忠嗣是官家的人,并不是他王安石的人。

    因为黄忠嗣干的事,皇帝竟比他获取消息还快。

    这便很明显了:黄忠嗣必定私底下得了皇帝授意,能绕过三司衙门,径直将奏疏直呈御前。

    如今官家想在河北杀鸡儆猴,他虽不得不支持,但究竟该支持到什么地步,却还没考虑清楚。

    毕竟手下那群人已有微词——先前黄忠嗣逼迫河北大族捐粮时,就引得幕僚们颇多不满。

    此刻他忽然想起昨夜辞别时,赵顼背对着他说的那句话:"挑水,须得两头重才好挑。若是一头重一头轻,挑水的人就要吃苦头。"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人是要杀的,但若只让旧党流血,你新党的人便个个清白?

    这"鸡",两边都得杀上几只。

    至于该选谁——天子只管看结果,贪赃枉法者皆可斩,只是这刀,断不能从天子手里递出去。

    

    另外一边,黄忠嗣正与刚到没多久的林从文对立而坐,杨鸣音则是在旁边伺候着。

    黄忠嗣率先开口:"台端,没想到居然是您亲自来啊。这一路上辛苦了。"

    林从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这事情太大了。我不来可不行。"

    黄忠嗣瞥了他一眼:"台端,您这话可就诛心了。什么叫我的事太大了?您不来不行?我可是受害者。"

    "谁让你在河北做的事情太明显了?是个人都知道河北豪族出粮食,是你逼出来的手笔。"

    林从文放下茶盏,"你把人吓到了。人家想要自保呗。"

    "台端可别瞎说!"黄忠嗣赶忙否认,"我可没做什么。这些都是他们自愿的。您别凭空污我清白。"

    他深知自己做的事别人怎么猜都行,但绝不能留下把柄——这些把柄可以给皇帝,却万万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

    林从文闻言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你应该收到消息了。

    姜家家主还有知州消失不见,而且据查,姜家的实际掌舵人其实是岳琼之妻姜媛。"

    黄忠嗣点了点头:"这女子魄力倒是大,连我都自愧不如。不过"

    他微微眯起眼睛,"这般铤而走险,单是侵吞灾粮的罪名还不至于。她必定还藏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转头看向林从文:"台端可有什么线索?"

    "没有。"林从文摇头,"我才来了几天,能知道什么?"

    "唉,可惜啊,居然让她跑了。"黄忠嗣暗道惋惜。

    忽然,他脑子里闪过什么,连忙起身,眼中露出精芒:"我好像知道了!"

    林从文见状疑惑:"知道什么了?"

    黄忠嗣眯起眼睛,嘴角勾起笑意:"台端,你说这河北之地,逃跑能跑哪去呢?"

    经此提醒,林从文沉声道:"辽国?"

    "正是!"黄忠嗣猛地击掌,"我这两日苦思,何事能逼她铤而走险杀我?

    如今豁然开朗——她做的生意定是见不得光,甚至涉及通辽!

    若被我查实,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趁众人不知我已到澶州,除掉我便安全了。"

    言罢却又缓缓坐下:"只是仍有蹊跷。我在大名府闹出那般动静,河北全境张贴告示,她早该知晓我出巡。

    如此聪明之人,怎会在此时贪图粮草?风险委实太大。况且"

    他皱眉沉吟,"即便查粮,也未必能牵扯出通辽之事。她究竟为何行险?"

    林从文颔首赞同:"确实,按常理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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