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贾南浑身微微颤抖，脑袋一片空白，手里拿着长枪朝着阻拦在面前的一个戎人骑兵疯狂刺了上去。
他的敌人是一个才十六七岁的戎人少年，黝黑粗糙的脸上都残留着一丝青涩。
对方的装备相当简陋，一套破破烂烂的肮脏皮甲，一柄生锈的短斧。
面对气势汹汹冲来的贾南，明显受惊的戎人少年一边胡乱吼叫着，一边拼命挥舞着手斧。
似乎以为这样便能像吓退草原上的狼一样吓退贾南。
可惜贾南不是狼，而是必须要与他展开生死厮杀的敌人。
噗嗤——
凭借战马强大的冲击力，贾南手中的长枪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戎人少年皮甲保护下的身体，同时将他的身体都直接带飞了起来。
长久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让他下意识抽出了长枪。
这是贾南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戎人少年。
但他却没有任何感想，唯有身体愈发颤抖得厉害，浑身的血液迅速上涌。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
杀死所有阻拦在自己面前的戎人。
遭到伏击下阵脚大乱的戎人骑兵们明明人数占据绝对优势。
可愣是让薛云率领的骑兵们冲击得七零八落，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抗。
“贼酋在此，不想死的话速速下马投降！”
突然。
战场上传来一声怒吼。
只见薛云提着戎人首领的头颅，一边朝着前方混乱的戎人骑兵冲杀，一边用蹩脚拗口的戎人语言怒喊。
至于戎人的语言自然是他向精通戎人语的属下学来的。
不过他学的内容都是战场上针对戎人的语言。
其余的戎人骑兵们在看到薛云手中首领的头颅后，算是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士气。
只是愿意乖乖下马投降的戎人很少，大部分都选择争先恐后地逃跑。
“追！”
薛云见状二话不说便下达了命令。
一时间。
山谷中都出现了一道奇景。
上千魏骑疯狂追杀着数倍于己的戎人骑兵。
“给老子杀！”
贾南双目通红地追上了一个戎人骑兵，手中的横刀毫不犹豫地朝对方的脖颈斩了过去。
他几乎没用太多力气。
锋利的横刀配上战马的速度，一下子便将对方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喷溅出来的鲜血瞬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渍。
“小心！”
贾南之前的长枪早已在战斗上折断抛弃，甚至连拿着的横刀都出现了豁口与卷刃。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杀死的第几个戎人骑兵。
似乎脑子里只知道一直杀下去，杀到对方一个不剩为止。
突然。
耳边传来了同伴的怒吼。
贾南猛地回过神来，杀红眼的目光里都多出了一丝清明，紧接着便发现远处逃走的一个戎人骑兵手持弓箭回身朝自己射了过来。
咻。
下一刻。
箭矢飞射而来，贾南本能地抬起手臂护住面门。
随后肩膀微微一麻。
一根微颤的箭矢已经钉在了他的肩膀。
“干你娘的！”
贾南怔了一下，怒火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双眼都布满了血丝。
他想都不想便直接拔掉了肩膀上的箭矢，然后朝着向自己射出这一箭的人疯狂冲去。
“杀！”
肾上腺素的爆发让他完全无视了疼痛，力气都比往常要大了不少。
挥舞的横刀接连斩落拦在面前的数个戎人骑兵后，他终于追上了朝自己射箭的戎人。
看着面容扭曲，一副狰狞可怖模样的贾南。
这个戎人骑兵完全吓破了胆，死命催动着胯下的战马逃窜。
这一举动还真让他慢慢拉开了与贾南的距离。
而贾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飞身朝对方扑了过去。
猝不及防下。
戎人骑兵当场让贾南从马背上扑倒在了地上。
由于是从高速疾驰的战马上摔下来，两人在地上都连续打起滚来。
背身着地的戎人骑兵更是让剧烈的冲击导致猛吐出一口鲜血，浑身都仿佛散架一样失去了所有力气。
很快。
一双粗糙的大手覆在了戎人骑兵的脖颈开始不断锁紧。
戎人骑兵双眼暴突，黝黑的脸容都变得通红起来。
他拼命拍打抓扯着对方的手臂，试图挣脱对方的控制。
可惜骑在他身上的贾南如同疯了一样，抓起掐紧对方的脖子后便不停重重往下摔。
连续的重击下让戎人骑兵砸得晕头转向，再加上强烈的窒息袭来，人都渐渐不再挣扎动弹。
“记下他的姓名！”
飞驰而过的薛云瞥了眼不远处地上活活掐死戎人的己方骑兵，随后便朝着紧随在旁的崔建德交代了一声。
“是！”
崔建德连忙点头。
毕竟他也是亲眼目睹了对方飞扑戎人骑兵的疯狂身影。
一看就知道这人已经杀疯了。
这样的情景其实在战场上并不罕见。
往往厮杀到一定程度，人都会彻底失去理智，只想杀死眼前的所有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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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稍不注意连自身的同伴都会挥刀砍去。
顺利击溃这支多达五千的戎人骑兵后，一直在衔尾追杀的薛云倒是还保持着大脑的清醒。
主要是这支戎人骑兵完全没有给他造成多少压力。
实在是他有些高估了这群戎人的战斗力。
没想到仅仅伏击后的一轮冲锋，这群戎人便直接土崩瓦解溃不成军了。
这与他之前所面对的戎人都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
戎人骁勇善战不假，可没有强力的组织也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知道追杀了多少里外。
突然前方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使得远处拼命逃跑的戎人都再次陷入了混乱。
“卫校尉来了！是卫校尉带兵成功拦截住他们了！”
跟随在薛云身旁的崔建德顿时大喜道。
“杀杀杀！给我杀光戎人这群杂碎！”
薛云立刻举起手中的马槊高呼咆哮起来，鼓动着麾下的骑兵们奋勇杀敌。
“杀杀杀！”
这些杀红眼的骑兵们在发现卫校尉配合杀来后，彼此都更加来劲地发起了冲锋。
偏偏薛云却没有和以往一样冲杀在最前方，而是把舞台交给了这些急需实战磨练的骑兵们。
“大人，您怎么停下来了？”
本来还准备继续战斗厮杀一番的崔建德见到薛云放慢速度后，身为亲卫的他都不由跟着一道停了下来。
“你们去吧，你们需要更多的战斗成长，而我已经不需要了。”
薛云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身后的亲卫骑兵们全部压上去。
“这……那属下留下来保护大人吧。”
崔建德愣了下才连忙说道。
“我不需要保护，都给我杀上去，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薛云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道。
“属下遵命！”
崔建德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当即示意周围身后的亲卫骑兵们杀了上去。
厮杀从正午一直到下午。
眼看太阳都即将落山之际。
响彻山谷的喊杀哭嚎声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薛云拎着马槊行走在尸横遍野的山谷之中，随处可见自己的手下们正在打扫战场，收集着无主的战马。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投降……”
走着走着，脚边一个满是血污的戎人动弹了下，随后艰难地仰起头满是悲戚地求饶道。
噗嗤。
回答他的是锋利的槊锋直接刺穿了他的胸口。
“敢来北境就要做好随时死在这里的准备。”
薛云面无表情地拔出马槊，心里都不禁冷笑。
对待戎人他可从来不会有半点同情。
因为他太清楚戎人的本性。
哪怕是个普通的牧民，只要他跟着部族打了胜仗。
那么他便会化身为天底下最残暴的人。
正如入侵攻占北境的戎人大军。
他们大部分人其实都是草原上的牧民。
但只要随着首领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成为一群如狼似虎的战士。
“大人！”
这时候，浑身浴血的崔建德带着数十骑来到了薛云身边。
“其他人呢？”
薛云朝他点了点头，继续不紧不慢地拉回巡视着这片狼藉的战场。
“他们都随卫校尉去追杀逃走的戎人了。”
崔建德赶忙回答。
要不是他想起自己还肩负着保卫薛云的任务，恐怕他也会跟着卫超一同追杀去了。
毕竟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谁都喜欢。
“清点一下弟兄们死了多少，又伤了多少。”
薛云环视一圈吩咐道。
“是！”
崔建德神色严肃道。
“报！”
与此同时，来自身后的方向赶来了数十骑。
领头的人来到薛云他们面前翻身下马，当场半跪抱拳行礼道。
“说。”
薛云瞥了对方一眼，认出对方是高岳的人。
伏击这支戎人骑兵之前，他便已经提前安排高岳负责进攻戎人的前军。
毕竟从中截断这支戎人骑兵们，之前从眼皮底子未受箭矢伏击的戎人前军也是需要派人袭杀的。
“高统领已经成功覆灭了戎人的前军，仅有数十骑成功逃走。”
来人立刻禀报。
“伤亡如何？”
薛云对此并不意外。
要知道论及勇武，高岳也只是仅次于自己。
有他以身作则带头冲杀下，想要歼灭一支实力有限还陷入混乱的戎人前军简直易如反掌。
“报，我部战死了七十余人，伤一百五十左右。”来人明显有备而来。
“现在高岳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只有你们过来了？”
薛云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戎人前军少说有一千五百人，而高岳能带着六百人便取得覆灭他们的战绩，最后只死了七十余人确实值得称道。
“回禀大人，因为我们在回程中在一辆巨大马车里发现了几个重要的活口，其中有个女人自称是咱大魏的公主，高统领那边不敢怠慢，如今正押送着马车过来。”来人神情肃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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