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笛音破黑雾
雅玲指尖抵着玉笛冰凉的笛孔,指腹能清晰摸到笛身上雕刻的缠枝莲纹——那是青丘历代守护巫女亲手所刻,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青丘的灵气。可此刻,这温润的灵气却压不住耳畔狐妖们压抑的呜咽,洞窟深处的风卷着血腥味飘来,让她指尖微微发颤。
洞窟顶端垂落的锁链泛着淬了邪术的青黑,链环相接处凝结着粘稠的黑雾,每一节都深深嵌进火尾毛茸茸的脊背。火尾是青丘最勇猛的狐将,金色的狐尾曾在战场上扫退过无数妖魔,此刻却无力地垂着,尾尖沾着的血珠滴落在地,积成小小的血洼,在昏暗里泛着冷光。
雅玲藏在粗粝的石柱后,石壁上的青苔蹭得她手腕发痒,可她连动都不敢动。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黑袍人,那人背对着她,宽大的袍角扫过地面时,连碎石都像是被吸走了生气,化作簌簌尘埃。他手中握着一根漆黑的骨杖,杖头镶嵌的骷髅眼眶里跳动着幽绿的火苗,正缓缓凑近被绑在另一侧石壁上的幼狐。
“青丘的狐元果然纯净,用来炼制‘噬魂丹’再合适不过。”黑袍人声音沙哑,像是有砂砾在喉咙里滚动,他抬手一挥,骨杖顶端的绿火便窜出一道黑雾,如毒蛇般缠上那只年幼的狐妖。幼狐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原本蓬松的雪白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琥珀色的眼睛里很快没了光彩。
火尾见状,猛地挣扎起来,锁链摩擦着皮肉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朝着黑袍人怒目而视,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可黑袍人只是冷笑一声,骨杖轻点地面,一道更粗的黑雾缠上她的脖颈,火尾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脸色也渐渐苍白。
就在这时,火尾的目光突然越过黑袍人的肩膀,悄悄往雅玲的方向递了个眼神——那是昨夜约定好的信号,琥珀色的瞳孔里藏着信任与急切。雅玲的心猛地一紧,指尖在笛孔上按得更紧了些。
肖飞此刻正站在洞窟中央与黑袍人对峙,他穿着一身月白长衫,袖口绣着淡青色的云纹,在昏暗的洞窟里像是一束微光。掌心的灵玉泛着温润的白光,那是昆仑山上采撷的千年灵玉,能净化世间邪祟,可此刻,这白光却在黑袍人周身萦绕的黑雾前缩了缩,像是遇到了天敌。
“阁下一再对青丘狐族下手,究竟有何目的?”肖飞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往前踏出一步,灵玉的白光又亮了几分,试图驱散周围的黑雾,可黑雾却像是有生命般,往后退了退,又很快聚拢过来。
黑袍人转过身,兜帽下的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嘴角勾起的冷笑:“昆仑的小道士,也敢来管我的闲事?你们青丘的狐狸,倒是比传闻中更耐打,不过……”他话锋一转,骨杖突然指向肖飞,“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话音刚落,黑袍人周身的黑雾便猛地暴涨,如潮水般朝着肖飞扑去。肖飞立刻将灵玉挡在身前,白光与黑雾碰撞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竟有白烟从接触处冒出来,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的味道。
就是现在!雅玲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青丘灵气尽数灌注到玉笛中。这玉笛本是青丘至宝,名为“忘忧”,平日里吹出来的都是婉转的安魂曲,能安抚躁动的心神,可此刻经她全力催动,笛音骤然变得尖锐凌厉,像是无数把细剑划破空气,在洞窟里回荡不休。
第一道笛音撞上束缚着火尾的锁链时,发出“当”的脆响,链环上的黑气竟被震得散了几分,火尾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挣扎得更用力了;第二道笛音紧随其后,音调又高了几分,直接化作半透明的利刃,带着青丘的灵气,“咔嗒”一声,嵌在火尾脊背的锁链应声而断!
“走!”火尾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脊背的伤口撕裂,疼得她额头冒冷汗,可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立刻转身咬住那只还有微弱气息的幼狐后颈,朝着洞窟深处的出口冲去。其他被绑住的狐妖也趁机挣断松动的锁链,有的扶着受伤的同伴,有的殿后,跟着火尾往安全地带退。
黑袍人见状,怒喝一声,骨杖猛地往地上一敲,洞窟顶端突然落下无数黑色的藤蔓,朝着火尾等人的方向缠去。那些藤蔓上满是尖刺,还冒着黑气,一旦被缠住,恐怕会和那只幼狐一样被吸走狐元。
“休想!”肖飞立刻上前一步,掌心的灵玉白光暴涨,挡住了藤蔓的去路。白光与藤蔓碰撞,藤蔓瞬间被灼烧成灰烬,可更多的藤蔓又从黑雾中冒出来,朝着他缠去。“你的对手是我。”肖飞沉声道,灵玉在他掌心旋转起来,形成一道白色的光盾。
黑袍人被彻底激怒了,周身的黑雾翻涌得更厉害,像是沸腾的墨汁。他抬手结印,黑雾中突然窜出数道黑影,细看之下竟是一只只面目狰狞的恶鬼,张着血盆大口朝着肖飞扑去。肖飞挥掌劈开身前的恶鬼,可恶鬼被打散后,又很快从黑雾中重新凝聚,根本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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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他心惊的是,灵玉的白光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他低头一看,发现黑雾正顺着灵玉的纹路往他掌心爬,像是贪婪的虫子,不断吞噬着他的仙力。手腕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的仙力在快速流失。
“这黑雾有问题!”肖飞急忙往后退了两步,试图甩开黑雾,可那黑雾却如跗骨之蛆,粘在他的衣袖上,所过之处,月白的长衫很快变得焦黑,还带着一股腥臭味。
一直守在石柱另一侧的月飞见状,立刻拔剑出鞘。他的剑是用陨铁炼制的,剑身泛着银白色的寒光,名为“斩邪”,专克阴邪之物。“肖兄,我来帮你!”月飞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他纵身跃起,剑光如流星般划破空气,朝着黑袍人的黑雾斩去。
“叮”的一声脆响,剑光与黑雾碰撞时,竟迸出细碎的火花。黑雾被斩开一道缺口,露出里面黑袍人的身影,可缺口转瞬又重新聚拢,甚至比之前更浓郁了几分。月飞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手腕微微发麻,他没想到这黑雾竟如此坚硬。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管我的事?”黑袍人冷笑一声,双手结印的速度更快了。洞窟里的黑雾越来越浓,能见度越来越低,周围的温度也骤降下来,石壁上甚至凝结出了一层白霜。肖飞和月飞背靠着背,警惕地盯着四周,灵玉的白光和剑身的寒光在黑雾中显得格外微弱。
肖飞的仙力流失得越来越快,脸色也渐渐苍白,他咬着牙,勉强维持着光盾:“这黑雾能吞噬仙力和灵气,不能硬拼,得想办法找出他的破绽。”
月飞点点头,目光在黑雾中搜寻着黑袍人的踪迹:“可他藏在黑雾里,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位置。”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突然从黑雾中窜出,直扑月飞的后背。月飞反应极快,立刻转身挥剑,剑光挡住了黑影,可黑影消散的瞬间,又有两道黑雾缠上了他的脚踝,他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
就在两人渐渐吃力,即将被黑雾吞噬时,洞窟入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狐妖们中气十足的嘶吼。“黑袍贼,竟敢伤我青丘族人!”一道清亮的女声划破黑雾,紧接着,数道青色的灵光便朝着黑雾中心飞去。
那些灵光像是阳光般,黑雾一触到便开始消散,发出“滋滋”的声响,还冒着白烟。雅玲心中一喜,知道是白灵来了。她从石柱后走出来,握着玉笛的手又紧了紧,继续吹奏起来,笛音与青色灵光相和,驱散黑雾的速度更快了。
白灵一身白衣,裙摆绣着青丘特有的九尾狐纹,在灵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圣洁。她身后跟着数十只痊愈的狐妖,每一只都眼神凌厉,周身萦绕着青丘特有的灵气,有的狐妖还带着伤,可依旧斗志昂扬。
“白灵大人!”火尾带着其他狐妖从出口处折返回来,她将幼狐交给身边的同伴,又重新加入战斗。金色的狐尾在身后展开,带着凌厉的风,朝着黑雾中的黑袍人扫去。
黑袍人的脸色终于变了,兜帽下的阴影里,能看到他攥紧了骨杖。他原本以为青丘的主力都被他困在了这里,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痊愈的狐妖赶来。眼下肖飞和月飞缠住他,白灵又带着狐妖从后方包抄,黑雾被灵光和笛音驱散了大半,他的优势渐渐消失。
“今日算你们运气好。”黑袍人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将骨杖举过头顶,周身的黑雾瞬间暴涨,将整个洞窟都笼罩在黑暗中,连灵玉的白光和剑光都被吞噬了。
“小心他逃跑!”肖飞立刻提醒道,他试图用灵玉重新凝聚白光,可仙力损耗太大,白光只是闪了闪,又暗了下去。
黑雾中传来黑袍人的冷笑声:“青丘、昆仑,咱们走着瞧!下次再找你们算账!”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在趁机脱身。
月飞立刻挥剑,银白色的剑光划破黑暗,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斩去,可剑光只劈开了一片黑雾,根本没碰到黑袍人的衣角。白灵见状,抬手结印,数道青色灵光在空中汇聚成一张大网,朝着黑雾笼罩的范围罩去,可等灵光散去,洞窟中央早已没了黑袍人的身影。
只有地面上还残留着几缕未散的黑雾,在接触到青丘狐妖的灵气后,渐渐化作青烟消失,空气中只留下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白灵快步走到火尾身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她背上的伤口,眉头紧锁:“伤口还疼吗?我带了青丘的‘凝露草’,能快速愈合伤口。”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几滴淡绿色的汁液,滴在火尾的伤口上。汁液接触到皮肤的瞬间,火尾便舒服地哼了一声,伤口处的血迹很快止住,周围的红肿也消退了几分。
火尾摇了摇尾巴,琥珀色的眼里满是感激:“多谢白灵大人。这次多亏了雅玲的玉笛,还有肖飞公子和月飞公子帮忙,不然我们这些人恐怕真的要栽在这里,连狐元都要被他炼制成丹药。”
雅玲收起玉笛,走到肖飞身边,看着他掌心那枚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灵玉,担忧地问:“肖飞公子,你的仙力没事吧?那黑雾太邪门了,竟能吞噬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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