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还不知如何向老人家解释。”小哥注视着手中的骨灰盒，声音略带哽咽。
他性格直率，说话从不考虑对方身份与感受。
可如今，他竟不知如何启齿。
玄武的父亲以儿子为傲，而他却要将这份荣耀亲手交给这位老兵。
这将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就在众人围观之际，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划破空气。
随后，一辆造型奇特的越野车停在人群边缘。
车门开启，从车上下来一群头发染成五颜六色、佩戴耳钉鼻环、衣着怪异的人。
叶豪和小哥眉头微蹙，看着这群人不仅服饰夸张，脸上还涂满了厚重的妆容——白底红唇，假睫毛长达两厘米。
尽管如此，叶豪和小哥仍从他们的体态特征分辨出性别，脑海中同时浮现一个词：街头混混！
“天啊，是谁把老爸打得这么惨？”
刚一下车，这群怪人中便有人惊呼。
此人身高近一米八，却因紧身衣与扭捏姿态显得异常不适。
听见喊声，老王、玄武父亲及周围群众纷纷转头。
玄武父亲冷眼一瞥，连正眼都不愿瞧他们。
“儿子，你怎么回来了？新房装修好了吗？带我去看看呗。”
地上的老王努力挣扎着想站起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010的儿子，玄武口中所谓的坏蛋！
“老爸别急，先让我录个小视频发出去。”
老王的儿子一把按住他，急忙招呼随行的怪人。
“快给这位大哥拍段视频，配个悲惨文案，咱们就能赚到零花钱啦！”领头者吩咐后，众人迅速拿出手机开始录制。
周围的民众纷纷皱眉，小哥的气息愈发冰冷。
要是龙国人全都变成这样，国家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爸，你别动，我要介绍我的新女友给您认识，谁知碰上这事。”
站起身后，老王的儿子取出化妆盒边补妆边说。
打架这种事，绝不是他们这些娇弱男子擅长的，遇到问题自然该找警察帮忙！
"别报警！拜托了，千万别报警！"
急促的脚步声中传来一个女人的恳求声，仿佛她正全力奔跑而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近六十的妇人匆匆赶到。
她是玄武的母亲。
叶豪凭借敏锐的眼力一眼认出了来人，但此刻他正为如何告知玄武牺牲的消息而苦恼，无暇顾及其他。
"求你们别报警，我丈夫最近病重，他已经忘记了很多事，只记得我们的孩子。
请你们原谅他吧，我真的求你们了。”
"王嫂，咱们从小就一起长大，虽常拌嘴，但毕竟做了半辈子邻居。
你就当帮我一次忙，这次放过他吧。”玄武母亲哽咽着说道。
一年前，老王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记忆逐渐模糊。
然而，他唯独记得自己的儿子是一名军人，一个令他自豪的军人。
"你瞧，今天忘记给他吃药了，害得他冲我发火。
要是我不还手，他那瘦弱的身体恐怕真要躺上一阵子。
不过也是我的错，明知他生病了，还忍不住损他几句。”
地上爬起的老王拍掉身上的尘土，将掉落的假牙拾起装好，咧嘴一笑："别担心，我和你老哥玩闹一辈子了，怎么可能报警呢？"
老王望向身旁的儿子，说道："儿子，我只是跟张叔开玩笑，没事的，回家我给你们做饭。”
"爸，他打您就是打我，我咽不下这口气！必须报警！要么让他给跪下赔礼道歉，要么让他高呼三次‘我儿子是废物’。
不然，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这话，叶豪攥紧了拳头。
不过身边的小哥仍在沉思，对外界之事全然不察。
叶豪担心自己贸然行动会破坏小哥的计划，也只能暂且按捺住性子观察。
老王听闻儿子的话语，眉头深锁，攥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儿子是他心头的珍宝，自幼未曾动过他一根指头。
“罢了，罢了，你张叔有病，何必跟个病人计较。”老王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对今天的争执懊悔不已。
“你别叫我儿子，我不是你这样的父亲。
即便我不追究，我的十几万粉丝也不会答应。”
“必须跪下道歉，并高呼三次‘张存孝是废物大头兵’！”
老王的儿子边说边指挥手下录制视频。
眼下正愁无素材可拍，这不是现成的机会吗？这段视频一旦公开，必定引发轰动。
“你说谁该下跪？”
“你竟敢称谁为废物大头兵？”
玄武的父亲原本已平息的怒火因老王儿子的话再度燃起！
他挥舞着拳头，朝那群色彩斑斓的异类走去。
顿时，老王的儿子连连后退！
他的脸才刚整容过，若挨上这一拳，恐怕立刻就会毁容。
见父亲又要动手，玄武的母亲顿时惊慌失措。
她为人老实，不论如何，打人总归不对，只要对方不上报，事情便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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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你若再这般胡闹，存孝就不会认你这个父亲！”
“他娶妻生子，你也别指望抱孙子了！”
“他是军人，身为父亲却在与人争斗，他会蒙羞的！”玄武母亲抱住丈夫的手臂，使出了最后的手段。
自老张病情加重以来，只有儿子存孝能让他稍微顺从。
果然，听到儿子的名字后，老张的身体僵住了。
他伫立原地，喃喃自语：
“对，儿子不喜欢我打架，军规禁止争斗。”
“我得听话，不能惹存孝生气。”
“存孝已有女友，这次回家，他还能给我带来儿媳呢。”
"我快要当爷爷了，我要听人话。”
"不然的话，我儿子存孝就不会认我这个不听话的父亲了。”
喃喃自语间，老张四处张望。
玄武妈妈见状，忙指向身后一栋居民楼。
"老张，我们的家就在那栋楼的一楼，你先回去吧。”
"只要你听话，存孝回家见到我们会开心的。”玄武妈妈递给老张一串钥匙。
老张疑惑地看着玄武妈妈，但还是接过钥匙朝家走去。
周围人开始议论。
"唉，老张这是想儿子了，病成这样，还记挂着儿子。”
"看来存孝在他心中位置无人能替。”
"为了大家，小家就顾不上了，存孝上次回家还是两年以前的事。”
"这次老张做得有点过，不过老王还算个明白人，他儿子却不行。”
"不知道老王的儿子会不会继续为难存孝的母亲，同样是二十出头，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众人纷纷议论，玄武妈妈走向老王的儿子。
"小王啊，你张叔现在生病，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能不能行个方便，放过我们？"说着，玄武妈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绢。
手绢里包着一沓钱，卷成一小卷。
那是他们老两口半年的生活费，整整五千块。
儿子虽然津贴不少，每月按时寄钱回家，但他们全都存着，留给儿子退伍后娶妻创业用。
看着玄武妈妈颤抖着拿出钱，老王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
"我说，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还是按照刚才说的，跪下道歉。”老王的儿子一把将钱打掉，态度强硬。
老张走了，只剩下老太太好欺负得多。
玄武妈妈哽咽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钱。
他可以道歉，但若要跪地喊三声“儿子是废物大头兵”，这让她难以接受。
她相信，儿子是老头子的骄傲，也是她的骄傲。
此刻，她多么希望儿子能站在她面前。
或许只是因为触怒众怒，周围人已看不下去。
他们纷纷指着老王的儿子议论，满是鄙夷。
“小王啊，邻里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你未免做得太绝了吧？”
“没错，再说你爸虽常跟老张争执，但关系还算不错。
你这样对待长辈，实在过分。”
“今天的事，我支持老张，你爸确实该教训。”
“他们儿子是军人，老张更是功勋老兵，你竟要求对方下跪道歉，是不是忘了安稳生活从何而来？”
“就是你们这些人，败坏了社会风气。
作为男子汉，看看你们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都觉得羞耻！呸！真恶心！”
众人的话虽让玄武妈妈感到一丝温暖，但她觉得这事因自家老头子而起。
于是她转身将钱递给老王，说道：“老王哥，是我家老张不对，这点钱你拿去检查身体，余下的用来买吃的吧。”
看着递来的钱及周围议论，老王脸色涨红又泛白。
“弟妹……”老王话未说完，他儿子突然冲出：
“有钱不赚，既然不愿下跪道歉，那就赔偿。”
“这几万块哪够？我爸掉的牙可不少。”
“按我们现在身份，镶牙自然得镶金的。”
“十万块明天送我家，不然就报警，让你家那老家伙坐牢！”
小王一把夺过玄武妈妈手中的钱，还用力推了她一下。
他虽算不上好人，但在欺负弱者时却格外有劲。
玄武妈妈被推得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
啪！
这一巴掌，竟是老王打的。
他虽吝啬钱财，偶尔也爱占些口头便宜。
但这般欺辱他人，连他自己都难以接受。
殊不知，正是这一巴掌，救了他儿子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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