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队出征奥克兰的那一天，达拉斯-沃斯堡国际机场的私人停机坪外，聚集了超过一千名狂热的球迷。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为即将踏上季后赛征程的城市英雄们送行。

    蓝白色的旗帜和标语汇成了一片海洋。

    “vp！德克！带领我们走向荣耀！”

    “苏！我们永远支持你！等你带着胜利凯旋！”

    “横扫勇士！达拉斯必胜！王朝从这里开始！”

    球迷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声浪震天。当小牛队的大巴车缓缓驶来时，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球员们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走下大巴，微笑着向球迷们挥手致意。德克·诺维茨基、杰森·特里、乔什·霍华德，每一位球员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和从容。

    苏哲走在队伍中间，他戴着一顶印有球队logo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他也向球迷们挥了挥手，但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了天空。今天的天气很好，但他的心情却无法像天空一样晴朗。

    在山呼海啸般的助威声中，小牛队众将士意气风发地登上了前往奥克兰的专机。

    飞机的豪华客舱内，气氛依旧轻松得像是一次假日旅行。队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玩着扑克牌，大声地争论着牌局。

    有的戴着硕大的耳机，跟着音乐节奏摇晃着身体，还有的则围在一起，看着笔记本电脑里播放的好莱坞大片，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没有人把即将到来的比赛当成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战。在他们看来，这只是通往总冠军之路上，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前奏。

    苏哲没有参与到任何娱乐活动中去。他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将喧嚣隔绝在外。

    他戴着降噪耳机，但里面播放的不是音乐，而是比赛的现场原声。他的笔记本电脑上，正在反复播放着金州勇士队最后几场常规赛的比赛录像。

    屏幕上，那个黄色的匪帮军团，正在疯狂地冲击着对手的防线。

    拜伦·戴维斯那不讲理的突破和传球，斯蒂芬·杰克逊那如同神经刀般的三分，艾尔·哈灵顿那野兽派的内线打法，还有马特·巴恩斯那无处不在的、如同牛皮糖一样的防守。

    他们就像一群永不疲倦的猎犬，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撕咬着每一个对手。

    他们的打法，表面看毫无章法可言，混乱不堪。但苏哲看得越久，就越感到心惊。

    他发现，在这种混乱的表象之下，暗含着一种致命的逻辑——那就是通过极限的提速和身体对抗，将比赛拖入他们最擅长的泥潭肉搏战，从而让对手精密的战术体系彻底失效。

    这是一种同归于尽式的打法。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短信。

    发信人是他的女友，夏沐。

    “在看什么呢，阿哲？这么入神。是不是又在研究对手，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短信的末尾，还附带着一个可爱的吐舌头表情。因为临近学期末，有不少重要的课程和考试，夏沐无法第一时间陪他前往客场。

    苏哲紧绷的神经，因为这条短信而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能想象出夏沐发短信时那俏皮的模样。

    他拿起手机，回复道：“是啊，在看对手的录像。一个非常、非常棘手的对手。”

    很快，夏沐的回复就过来了：“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啦。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那个。我相信你一定能搞定一切的，就像他们说的，we believe。”

    看到女友俏皮地借用了勇士队的口号来鼓励自己，苏哲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无奈而又温暖的笑容。他心中的那份沉重，似乎被这股暖流冲淡了一些。

    他回复道：“放心，我会搞定一切的。”

    尽管口中这么说，尽管他努力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但当几个小时后，飞机的轮子接触到奥克兰国际机场的跑道，舱门打开，一股夹杂着海洋气息的湿冷空气扑面而来时，苏哲心中那股盘踞已久的不祥预感，再一次变得无比清晰和强烈。

    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走下舷梯，踏上了奥克兰的土地。

    他知道，等待他们的，绝不会是一场轻松的胜利。一个用67场胜利谱写的传奇常规赛，它的句号，似乎正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悄悄地扭成一个充满变数和危险的问号。

    这趟奥克兰之旅，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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