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闭关洞内,灵脉之力如细碎的银纱,在石缝间缓缓流淌,落在青石台上积成薄薄一层光晕。光晕随灵脉搏动轻轻起伏,像沉睡的呼吸,每一次起伏都将丝丝缕缕的纯净灵气注入任逍遥体内。他盘坐在光晕中央,双目微阖,周身淡金色的神魂屏障与光晕共振,将皮肤下跳动的黑色魔印牢牢锁住——左臂的锁链魔印仍在隐隐发烫,幽骨魔使的残魂每隔数息便撞向屏障,每次冲击都让屏障泛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可涟漪刚起,便被周围的灵脉之力抚平,只留下一丝转瞬即逝的阴寒,消散在洞内的灵气中。
他刚吐出一口浊气,胸腔中凝滞的仙力随之流转顺畅,正准备引导灵脉之力加固屏障西侧的薄弱处——那里是腐心魔使迷雾魔印的位置,此前压制魔影时,神魂在此处耗损过重,屏障比其他地方薄了近半——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清亮的钟声。钟声穿透厚重的山壁,在洞内回荡,每一声都带着规整却急促的仙力波动,正是青云宗百年未响的“仙鸣钟”。按宗门古籍《青云典录》记载,此钟需由金丹期以上修士以仙力引动,且唯有察觉到高阶仙者降临、仙力波动远超宗门长老时才会敲响,寻常修士连让钟身震颤的资格都没有;而此刻钟声间隔比典籍记载的短了半息,节奏急促得像在催促,仿佛多等一刻便会生出变故,显然来者不仅身份尊贵,还带着某种不容耽搁的急切。
任逍遥指尖下意识攥紧造化枪,枪身“生”纹瞬间亮起,渗出一丝翠绿灵光,顺着他的指缝蔓延至手腕,似在以灵韵提醒他警惕。魔诅未除,他的神魂与四大魔使残魂相连,对阴邪气息的感知比寻常修士敏锐十倍,此刻竟从钟声的余韵里,捕捉到一缕极淡的、与魔诅同源的阴翳——那气息藏在仙力波动深处,像墨汁混在清水里,不仔细分辨根本察觉不到,唯有与魔气长期纠缠的人才能感知。他起身走到洞口,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仙力,轻轻推开石门一条缝隙——视线刚探出去,便见两道金色流光从天际坠落,如同两颗陨落的星辰,拖着长长的光尾划破苍玄山的云层,光尾扫过之处,连山间的雾气都被蒸腾消散。流光重重砸向主峰广场,落地时激起的灵光冲击波,让广场周围的灵树都微微摇晃,树叶上的露珠簌簌滴落。
流光散去,两名身着月白仙袍的修士并肩而立。他们的袍角绣着繁复的“凌霄云纹”,云纹边缘泛着细碎的金光,随呼吸轻轻流转,每一次起伏都似有云雾在纹路上飘动,仿佛将一片小天地绣在了衣袍上;腰间挂着的羊脂玉牌温润剔透,阳光落在玉牌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上面“仙庭”二字是用纯粹仙力直接镌刻,笔画间还残留着淡淡的仙威,无需靠近,便能让广场上修为较低的修士下意识屏住呼吸,连灵力运转都慢了半拍。
“是仙庭的人!”广场上瞬间骚动起来,修士们纷纷围拢过去,眼中满是敬畏与期待。白发长老拄着嵌有灵玉的拐杖,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花白的胡须因激动微微颤抖,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不知仙使大人降临,苍玄山有失远迎,礼数不周之处,还望仙使大人恕罪!”
左侧仙使上前一步,身形挺拔如松,衣袍无风自动,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广场时,连空气都似被无形的力量压得凝滞:“任逍遥修士何在?我等奉仙庭之命,携‘清魔仙符’而来,特为他解除魔诅,还苍玄山一方太平,免得魔气扩散,波及仙界。”
这话一出,广场上的修士们顿时喜形于色。有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修士忍不住低呼:“太好了!有仙庭出手,任师兄的魔诅终于能解了!以后苍玄山也能恢复安宁了!”旁边的修士也纷纷附和,连之前因魔影产生的恐惧都消散了大半,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白发长老更是激动得连连拱手,额头的皱纹都舒展开几分:“多谢仙使大人体恤下界修士!任师侄正在后山静心闭关,全力压制魔诅,不敢有半分松懈,老朽这就差人去请他出来,不敢劳烦仙使大人移步后山。”
“不必麻烦。”右侧仙使突然抬手阻止,他的袖口扫过身旁的灵草,原本舒展的草叶竟瞬间微微低垂,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得无法抬头,连叶片上的灵光都黯淡了几分。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那弧度快得如同错觉,眼神却飞快掠过一丝冷光,冷光藏在温和的表象下,如同冰粒混在温水里,让人难以捕捉:“魔诅凶险,每多拖延一息,便多一分侵入神魂的风险,到时候别说解除,恐怕连他的神魂都会被魔气彻底吞噬。我等随你去闭关洞便是,当场施法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免得夜长梦多,误了最佳时机。”
两人话音未落,便径直朝着静心闭关洞的方向走去。他们的步伐看似缓慢,却每一步都精准踏在苍玄山的灵脉节点上,沿途的灵气竟自动向两侧分开,连地面的碎石都微微上浮,仿佛有无形的道路在他们脚下延伸,无需刻意寻找,便能避开所有阻碍。洞中的任逍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警铃骤然响起——他曾在宗门古籍《仙界秘闻》中见过记载,仙庭对下界修士向来冷淡,视下界为“凡尘之地”,除非涉及仙界安危,否则绝不会轻易派仙使降临;且眼前这两人,虽周身仙力看似纯净,却在运转时夹杂着一丝极淡的滞涩,那滞涩感与魔诅发作时,魔气阻碍仙力流转的感觉竟有七分相似,像是用某种秘术强行掩盖了气息中的阴邪本质,只留下表面的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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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耽搁,迅速将造化枪横在身前,指尖仙力源源不断注入枪身——“生”纹涌出浓郁的翠绿灵光,灵光在洞壁上织成细密的藤蔓结界,藤蔓相互缠绕,如同天然的屏障,还开出细小的白色灵花,灵花绽放时释放出淡淡的净化气息,让洞内的空气都变得清新;“灭”纹闪烁着银白闪电,闪电隐没在藤蔓间隙,只留一丝微弱的电流在空气中滋滋作响,若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却能在危险来临时瞬间爆发;“吞”纹释放出深蓝吸力,将洞内散落的灵脉之力汇聚成一道小型漩涡,漩涡环绕在他周身,如同保护层,随时能将外来力量转化为防御或攻击的能量;“仙”纹则散出淡淡的金光,金光与周身的神魂屏障融为一体,形成双重防护,连神魂都被包裹在金光之中,不给阴邪之力可乘之机。
刚布置妥当,闭关洞的石门便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仙力推开。石门缓缓向两侧移动,发出轻微的“轰隆”声,石缝间的灰尘簌簌落下,两名仙使并肩走入洞内。他们的目光落在任逍遥身上时,毫不掩饰地上下审视,那眼神不像在看一名与自己平等的修士,反倒像在打量一件需要检验的物品,带着审视与评估,仿佛在确认他是否符合某种“标准”。
左侧仙使先开口,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傲慢,目光扫过任逍遥手臂上的魔印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那贪婪快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任逍遥,你身上的魔诅已深入三魂七魄,魔气更是缠绕神魂,若不是我等及时赶来,不出七日,你的神魂便会被魔气彻底吞噬,沦为只知杀戮的魔傀,到时候不仅你自身难保,整个苍玄山都会受你牵连,甚至可能波及周边地界,引来更大的灾祸。”
右侧仙使适时补充,指尖在袖中悄悄微动,似在暗中凝聚力量,却又刻意隐藏,语气依旧温和得如同春风:“不过你运气好,仙庭珍藏的‘清魔仙符’乃上古传下的宝物,能瞬间驱散魔诅,连神魂深处的魔气都能净化干净。只是施法时需你全力配合,放开神魂屏障,不得抗拒仙力入体——若有半分抵触,仙符的力量便会反噬,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你可明白其中的利害?”
说着,左侧仙使从袖中取出一张金色符箓。符箓约巴掌大小,边缘剪裁得极为规整,没有一丝毛边,上面用赤红朱砂绘制着复杂的符文,符文层层叠叠,如同盘旋的巨龙,每一笔都蕴含着浓郁的灵气,边缘泛着耀眼的金光,看似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净化之力。符箓刚一取出,连洞内的空气都被染上淡淡的清香,那清香让人心神安宁,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邪,洞外的修士们闻到这股香气,都露出安心的神色。
可任逍遥盯着符箓,瞳孔却微微收缩——他的神魂因魔诅变得异常敏锐,即便隔着数步距离,也能清晰察觉到符文间隙中,藏着一丝极细的黑色纹路。那纹路细如发丝,颜色淡得几乎与符箓的金色融为一体,若不是他长期与魔气对抗,对这种阴邪气息极为敏感,根本无法发现。
那是“噬神纹”!他曾在《魔界秘录》中见过记载,这种纹路需用百名修士的残魂炼制,炼制过程极为残忍,且在仙力的掩护下,能完美隐藏自身气息,看似无害,实则能在仙力入体的瞬间,化作无数细针钻入神魂。一旦入体,不仅无法解除魔诅,反而会让施法者通过“噬神纹”,像操控傀儡般掌控他人的神魂,让被掌控者沦为任人摆布的工具。
“多谢仙使大人好意,这份恩情,任逍遥与苍玄山都铭记在心。”任逍遥表面不动声色,语气恭敬,手指却悄悄扣住造化枪的枪缨,枪身“灭”纹的电流瞬间增强了几分,只是依旧隐没在藤蔓中,没有暴露痕迹,“只是晚辈修炼的‘青云仙诀’与寻常功法不同,需以自身神魂为引,仙力与神魂紧密相连,如同一体。若有外力强行入体,恐会引发仙力反噬,到时候不仅解不了魔诅,还会伤及自身神魂,甚至可能让魔诅提前爆发。不如仙使将‘清魔仙符’留下,晚辈自行研究施法之法,定不辜负仙庭的好意与仙使大人的辛劳。”
右侧仙使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温和的语气变得尖锐,如同被触碰了逆鳞,周身仙力也骤然增强,洞壁上的藤蔓结界竟微微晃动,像是随时会被冲破:“你这是不信我等?仙庭乃仙界正统,掌管三界秩序,岂会害你一个下界修士?你莫不是被魔气影响,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了?”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洞内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若你拒不配合,延误了时机,魔诅一旦爆发,整个苍玄山都会被魔气笼罩,所有修士都会为你陪葬!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你对得起那些信任你的同门吗?”
话音未落,左侧仙使突然抬手,将金色符箓朝着任逍遥掷去。符箓在空中炸开,看似纯净的仙力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暖,仿佛能抚平一切痛苦,可其中夹杂的“噬神纹”却化作无数肉眼难辨的细针,如同暴雨般直奔任逍遥的识海,速度快得让人无法反应,根本不给人躲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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