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感激地点点头，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连声道谢："谢谢你啊大妹子，俺是从乡下来看病的，第一次进城，笨手笨脚的。"

    沈晚点点头："没事，您别客气。"

    她把便盆清理干净后，转身离开洗手间。

    刚走到走廊拐角，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妹子！大妹子等等！"

    沈晚回头，看见那位大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粗糙的手里捧着两个红彤彤的苹果："大妹子，这是俺们村自留地种的苹果，用土窖存了一冬天，特别甜，你尝尝！"

    沈晚连忙推拒："不用了大姐，这苹果您留着自己吃吧。"

    她知道这年头苹果金贵，乡下人攒点水果肯定是要留给病人补身子的。

    "哎呀，你就拿着吧！"大姐不由分说地把苹果塞进她手里，"要不是你帮俺说话，俺这老脸都要丢尽了！"

    不等沈晚再推辞，大姐已经摆摆手快步走远了。

    沈晚只好捧着两个苹果回到病房，正好看见林静姝和霍文渊在床边坐着："爸妈，你们来了。"

    "嗯，"林静姝笑着点头，"小顾带我们来的，这苹果看起来还不错，哪来的苹果啊？"

    沈晚把苹果放在桌上，顺手把便盆塞回床底："刚才一个大姐给我的。你们要不要吃苹果？我给你们削。"她说着又去找小刀。

    霍沉舟眉心一跳，立刻想起上次女人削皮费劲的样子，不仅果肉被削得坑坑洼洼，手指还被小刀划了个口子。

    他连忙说："我来吧。"

    说着便拿起苹果和小刀，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转动，很快削好一个递给林静姝，又削了一个给霍文渊。

    霍文渊摆摆手："给小晚吃吧。"

    沈晚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甜！"

    她很自然地把苹果递到霍沉舟嘴边，"你尝尝。"

    霍沉舟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啃了一口，嘴角微扬："确实很甜。"

    林静姝看着小两口终于重归于好了，和丈夫交换了个欣慰的眼神。

    林静姝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前几天你还非说要和小晚离婚，我和你爸还以为你又中邪了呢，你这傻小子从小就这样，一遇到事就爱钻牛角尖。"

    霍沉舟轻咳一声："抱歉，我前几天确实是昏了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啊，"林静姝语重心长地说，"我和你爸都看出来小晚是个好姑娘。以后你们俩要好好相处，尤其是你，可别再说这种让小晚伤心的话了。我和你爸在一起这么多年，就算吵得再凶，也从来没提过离婚这两个字。"

    霍沉舟郑重地点头："放心吧爸妈，我会和阿晚好好在一起的。"

    他边说边紧紧握住沈晚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眼底满是柔情。

    "那就好那就好。"林静姝欣慰地拍拍儿子的肩，"我和你爸也打算这两天就回去了。"

    霍沉舟拧眉："怎么不多待段时间？老家有事吗？"

    霍文渊微微一笑："老家没什么事，我们是觉得你妈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一直待在这反倒给你们添麻烦。

    小晚最近部队招待所两头奔波，实在太辛苦了。何况快过年了，我和你妈也得回去准备年货，扫尘祭祖什么的。"

    霍沉舟听出父母是真心想走，便也不强留："好，我让顾战给你们买好车票，亲自送你们去车站。"他语气带着歉疚，"就是我不能陪你们一起过年了..."

    林静姝捂嘴轻笑："没事，我和你爸都理解。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早点康复，然后趁年轻，还能再要个孩子。"

    霍沉舟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沈晚。沈晚虽然一直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害羞，但并没有明确拒绝。

    霍沉舟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小女人的手背，重重点头："好，我们俩努力！"

    一家人又聊了几句家常，沈晚柔声道："明天我带小川来看你们。"

    "好。"林静姝笑着应下。她和霍文渊来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孙子，儿子工作忙，儿媳以前又不着调，他们本来打算如果孙子过得不好，这次就把小川带回老家亲自照顾。

    没想到这次来，看见小川不仅长胖了不少，小脸圆润红扑扑的，性格也开朗了许多，还会主动分享发生过的趣事。

    想来儿媳确实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公婆离开后，沈晚去了一趟董建林的办公室。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林怡宁带着哭腔的声音："院长，我爸跑了，家里乱成一锅粥，现在医院里人人都骂我是杀人犯的女儿......我、我该怎么办啊？"

    董建林长叹了口气："怡宁，你的性子就是被你爸惯得太无法无天了。现在你爸出事，对你而言未必全是坏事。

    好好精进医术，别再搞那些小动作。踏踏实实工作，慢慢的，大家会重新接受你的。"

    林怡宁揉着眼睛抽噎："我知道了院长，我一定会改的。"

    她从董建林办公室里出来，眼睛红肿，头发也有些凌乱，完全没了往日趾高气扬的模样。

    看见站在门口的沈晚，她立即抬起下巴："你故意等着看我笑话？"

    沈晚双手抱胸，冷笑一声："抱歉，我可没这么闲，我是来找董院长谈正事的。"

    林怡宁盯着沈晚那张明艳的脸，眼中嫉恨更甚："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输给你了，沈晚！你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就算我家出事了，你也永远都比不上我。我可是正经医科大学毕业的，你呢？不过是个野路子出身的赤脚医生！"

    她越说越激动，涂着丹蔻的手指几乎戳到沈晚脸上："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着求我！"

    沈晚轻轻拍开她的手，眼神轻蔑："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林怡宁冷哼一声，狠狠剜了沈晚一眼，踩着小皮鞋"噔噔噔"地走了，沈晚这才抬手敲了敲办公室门。

    "请进。"里面传来董建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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