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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东宫的菊花开得正盛,洛雪过来书房,是想与太子殿商量是否该办一场赏花宴。
自打入驻东宫以来已有数月,还从未和那些属官和依附过来的朝臣家眷走动。
回京后他又一直在忙碌,东宫又暂无太子妃,这类事务自然需她代为打理。
行至夹道拐弯处,洛雪与正要离去的凤倾城迎面碰上。
“见过良娣。”凤倾城微微福身,神色平静,早先的锐气已尽数收敛。
“倾城,这便要走了吗?”洛雪含笑回应。
看方向,她应是从太子那儿出来。
“是,听说晓婉有孕,特来探望。”凤倾城话音未落,齐天珩书房内忽传出一声茶盏碎裂的脆响。
洛雪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这是又动怒了?
怎么一遇到与她有关的事,他的情绪就这般难以自控?
“要不留在东宫用了晚膳再走?”洛雪客气挽留。
“不必了,还有些事需处理,下次吧。娘娘,告辞。”陈素素随着凤倾城行了一礼,便一同离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洛雪唇角微扬:“我们也走吧。”
“娘娘,您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这不是去书房的路。”青芜轻声提醒。
“没走错。这会儿那位正不高兴,我们何必去自讨没趣?回去吧。”
赏花宴早一天晚一天都可以,但这晦气,她可不想沾。
若说前几次还只是猜测,今日之后,她已能确定——太子殿下对凤倾城,的确有着别样的情愫。
他可从未因自己或幽芷院那位,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洛雪此刻心情颇好。
她不禁想着,若幽芷院那位得知自己深爱的男子,心里装的却是她的姐姐,不知会作何反应?
实在太有趣了,根本无需她动手,只需静待好戏开场。
和幽芷院那位相比,自己好像也没多可怜,至少,她没有做别人的替身。
“青芜,明日替我换个鲜亮些的蔻丹。”
“是,娘娘。”青芜有些不解,为何小姐见过凤姑娘之后,心情忽然明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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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月底,大齐与西夏的议和仍未得到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结果。此事便暂且搁置了。
十一月,吐蕃大论(宰相)噶尔·冻赞携公主贝玛觉蒙前来大齐和亲。
和亲的人选,自然不会是年近花甲的嘉宁帝,那么就只能是太子或其他几位王爷。
吐蕃来使进京这一日,城中万人空巷。
陈素素硬拉着本不想出门的凤倾城一同去看热闹。她早让寒影在一处临街酒楼上订了个雅间,还花了不少银子。
“你啊,就该多出来走走。整日窝在店里不是看书就是看书,会长霉的,知不知道?”陈素素一边往前挤,一边小心护着身后的人免受冲撞。
“素素说得对,姑娘你就该常出来走走。”乔非连忙在一旁帮腔。
“您整日看那些医书,太伤眼睛了。届时,姑娘你若不放心,大可以向那位大人借他府上的李府医一用。”想必只要姑娘开口,那位尚书大人定会立刻答应。
乔非虽还是一如既往看他不顺眼,却不得不承认,他对姑娘是真的好。两人站在一块,也着实般配。
“是啊,离晓婉生产还有近五个月,你总这样紧绷着也不是办法。”陈素素暗叹,倾城实在将她这个妹妹护得太好了,事事都想在前头,恨不能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好了,别念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凤倾城笑了笑,牵起陈素素的手,一同向预定的酒楼走去。
乔非几人身后还跟着慎行与谨行。
自谢知遥来“半日闲”之后,他的两名贴身护卫就直接跟了凤倾城。无论她去哪里,这两人几乎寸步不离。
凤倾城也抗议过,但抗议无效。
谢知遥同意她随意外出走动,但必须带上护卫。只不过这阵仗未免也太大了些。
后来,她索性不出门,免得旁人见了还以为这是哪家贵眷出行,排场如此之大。
“倾城,你说那位吐蕃公主是不是真的国色天香?听说可能要嫁给太子殿下。”陈素不无担忧地说道:“若真如此,东宫往后可就更热闹了。”
也不知倾城的妹妹往后在东宫——处境会不会越发艰难。
凤倾城微微蹙眉。吐蕃公主和亲之事她亦有耳闻,但最终嫁给谁,尚未有定论。
当时谢知遥只说是要嫁给“未来的国君”。
若真许配给齐天珩,也不知那位公主性子是否好相与。
“不知道,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知晓了。”凤倾城低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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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尔·冻赞望着这片睽违已久的土地,眸中情绪复杂难辨,有怀念、怅然和喜悦。
“魏大、薛五,我来了……我来赴三十年之约了。你们如今在哪儿呢?”眼前的一切仿佛如昨,却又恍如隔世。
谢景安,我来了!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安心?
“倾城,你看,那个是不是吐蕃公主?”陈素素拉着凤倾城走到窗边,指向一位身着艳丽薄纱的异族女子。
她手脚皆戴着紫色铃铛,风过铃响,在这喧闹的街头别具风情。
那女子容貌娇艳,眉目间自带异域特有的妩媚风情,正被一群吐蕃使臣簇拥着,坐在四面大敞的马车上缓缓前行。
“的确是个美人。”凤倾城表示认同,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了。
异域与大齐的风土人情终究不同。大齐女子乘车出行须得帷幔紧闭、生怕被人窥见容颜。
吐蕃却恰恰相反,即便是公主也毫不避讳。一身轻纱任人打量,她自从容不迫。这一点,大齐女子比不上她们。
凤倾城目光向后掠去,落在公主近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身上。他正以近乎缅怀的眼神细细端详着四周景致——这一位,想必就是谢知遥提过的那位吐蕃宰相了。
看来是位很聪明睿智的人物,单看他的发顶就知道——“聪明绝顶”。
想到这儿,凤倾城不由觉得好笑,暗啐自己一句:不厚道,人家好歹一大把年纪。自己怎能如此。
噶尔·冻赞忽觉一道目光在暗处打量他许久,他顺着直觉抬眼望去——
“阿绮……?”噶尔·冻赞突然双手颤抖,激动得难以自持——方才那一瞥,难道是阿绮?
凤倾城见他望过来,迅速移开视线,难不成被察觉了?
可隔这么远,按理说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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