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州州,一个闷热的夏夜。绥靖公署情报局的地下审讯室内,空气凝滞,只听得见汗水滴落和粗重喘息的声音。
叶怀瑾面色冷峻地看着眼前这个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湿透、精神几近崩溃的中年男人。
他是羊州商会副会长,有名的丝绸商人,也是不久前被破获的扶桑间谍网核心人物之一。
“王会长!”
叶怀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通过丝绸贸易,为扶桑特务机关传递了多少次情报?泄露了哪些湛江工业区的信息?还有谁是你的同伙?说出来,给你个痛快。”
王会长抬起头,脸上混合着恐惧和绝望:“我…我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我是正经商人…”
“正经商人?”
叶怀瑾冷笑一声,拿起一份文件说道:“你去年三次亏本向扶桑三井商社出售的生丝,数量、时间,与扶桑海军情报部门活动高度吻合。你在椹川投资的永丰缫丝厂,位置恰好可以观测到港口和部分厂区。还有,你账户上那些来历不明的大额日元…需要我继续念吗?”
叶怀瑾说着继续拿起另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学生的尸体:“认识他吗?羊州大学的学生,很有化学天赋,上周被发现溺死在珠江。我们在他宿舍找到了未寄出的信,里面提到了你许诺资助他去扶桑留学的条件——带回青霉素培养皿样本。”
王会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你以为扶桑人真能保住你?”
叶怀瑾逼近一步,目光如刀。
“在他们眼里,你不过是一条用完即弃的狗!看看这个——”
他扔出一份译电,继续压迫道:“这是我们从截获的密电里破译的,你的扶桑上线指示:若情况危急,可‘处置’你以绝后患。”
王会长彻底瘫软下去,心理防线崩溃,开始了断断续续的交代…
类似的情景,在三省各地秘密上演。
邓贤对内部的清理从未放松。情报局和特战警卫旅的锄奸队高效而冷酷地工作着,破获了一个又一个渗透进来的间谍网,其中以扶桑特务为主,也有北洋、甚至国民政府方面派来的探子。
打击对象涵盖军政要员、商人、学者乃至帮会头目。
手段包括监视、监听、突击搜查、逮捕、公开或秘密处决。
邓贤的原则是:宁枉勿纵,形成高压震慑。
与此同时,另一项更为深远的人才培育计划也在全力推进。
椰城,龙渊大学,由原琼崖高等技工学校扩建而来的礼堂内,正在举行一场特殊的开学典礼。
台下坐着数百名从三省选拔出来的优秀青年学生,他们眼神中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邓贤亲自出席了典礼,他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深色中山装。他的讲话简短而有力:
“同学们,你们是华国的未来。我们打下了这片基业,但守业、兴业,需要的是知识,是技术,是真正的本事!这里没有八股文,没有空谈阔论!你们要学习的,是如何炼出好钢,如何造出机器,如何治好病人,如何让土地多产粮食!”
“龙渊大学,就是要教给你们这些安身立命、报效家国的真本领!这里条件艰苦,课业繁重,考核严格!怕苦的,现在就可以离开!留下的,就要准备掉一层皮!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从这里学成出去,你们将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受尊敬、也最被需要的人!你们的所学,将直接转化为强大的力量,去改变我们国家的命运!”
台下掌声雷动,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激动与豪情。
典礼结束后,邓贤在校长的陪同下,视察了新建的实验室和图书馆。
在机械系的实习工场,他看到学生们正在老师的指导下,操作着车床、铣床,虽然动作稚嫩,但神情专注。
“大帅,我们的教材和设备还是太欠缺了。”
校长感叹着继续说道:“尤其是高级教授,太难聘请了。国内有真才实学的,大多…”
“我知道。”邓贤打断了他的话。
“我已经让海外人才延揽办公室加紧行动。另外,这些学生里,最顶尖的那一批,毕业后,立刻选派去德意志国、美丽国公费留学!学最前沿的技术!告诉他们,学成必须回来,这里需要他们!谁敢逾期不归,家人连带受责,其本人也将被列入永不录用名单!”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人才培养,在他眼中是与工业建设同等重要的战略投资,甚至更为长远。
除了高等教育,职业技术教育的网络也在三省铺开。各县纷纷建立简易的民众教育馆和职业传习所,白天教工人、农民识字、算数和基础技能,晚上则成为推广农业技术、卫生知识的场所。
邓贤要求,所有工厂、矿山,必须开办夜校,对工人进行强制性的文化和技术培训。
一场席卷整个三省的扫盲和技能提升运动悄然展开。
虽然阻力重重——许多工人劳累一天后不愿上课,农民觉得识字无用——但在行政命令和实际利益,如技术等级与工资挂钩的驱动下,依旧艰难地推行着。
夜幕下的羊州城,一边是情报机构在地下室进行着无声的残酷斗争,另一边是无数教室和夜校亮起的灯火,传来琅琅读书声。
肃杀与希望,在这片土地上奇异交织。邓贤用铁腕清除着内部的蛀虫和威胁,同时又不惜代价地播种着未来的种子。
他知道,真正的强大,不仅仅在于钢铁产量和军队数量,更在于人的知识与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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