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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1章 柳暗花明得转机
    血雾漫过药田的篱笆时,云栖的膝盖已经抵在泥里。

    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撞在胸腔,像擂着面破鼓——邱师姐的手腕上,青梧的银线正渗出黑紫色毒斑;丁药师扶着药篓的手在抖,绿雾顺着他的靴底往裤管里钻;余道长最后一面阵旗在曾堂主的斧风里碎成纸屑,他踉跄着撞在田埂上,嘴角溢出的血滴在泥里,洇成暗红的花。

    沈砚的剑穗早被血浸透了,那抹红垂在她眼前,晃得人发晕。

    他的手掌还护在她后颈,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杂役服烫进皮肤,可她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他的灵力快耗尽了,就像她怀里那半块引灵玉,此刻凉得像块冰。

    "小栖。"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她从未听过的颤,"我背你跑。"

    她抬头,看见他额角的血顺着下颌滴在剑身上,溅起细小的血珠。

    突然有什么东西撞在她肩头,是魏书生攥着的《山海志》抄本。

    那页画着捧谷穗仙人的纸页正贴在她手背上,凉丝丝的,像沈砚第一次见她时,递来的那碗冷掉的灵粥。

    "各位!"

    一道带着颤音的男声突然炸开在血雾里。

    云栖猛地转头,看见个穿青布直裰的书生正从药田西侧的荆棘丛里钻出来,腰间的书袋被勾破了,露出半截泛黄的竹简。

    他跑得太急,鞋跟卡在田埂缝里,整个人往前栽去,却在摔倒前死死攥住了邱师姐的药锄,指节发白:"我、我知道怎么逃!"

    沈砚的剑立刻横在两人中间。

    剑刃映出书生涨红的脸,他喘得厉害,喉结上下滚动:"我是程、程砚之,前日在藏书阁抄《青丘地志》看见过这药田下头的风水阵图!"他突然抓住云栖沾血的衣袖,"姑娘种的引灵草,根须走向和阵眼完全吻合!"

    云栖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昨夜蹲在田边给灵草翻土时,指尖触到的那些奇怪石纹——当时以为是老农夫埋的界碑,现在细想,每块石头的位置竟暗合"北斗七星"的方位。

    她盯着程书生发颤的瞳孔,那里映着曾堂主重新举起的巨斧,斧刃上的黑雾正像活物般扭曲。

    "为什么帮我们?"沈砚的剑又往前送了寸许,划破程书生的领口。

    "我"程书生突然松开手,从怀里摸出块焦黑的传讯符,"我师父是前年来的外门执事,上个月被掌教以'私藏禁书'的罪名处死了。"他喉间滚出一声闷笑,"我在藏书阁翻了七夜,就想找出他被冤的证据结果先找到了这破阵的法子。"

    云栖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陆沧溟的笑声穿透血雾,像生锈的刀刮过铜盆:"跑?

    你们能跑到哪去?"曾堂主的斧风已经掀翻了半亩药田,青梧的银线"铮"地绷直,邱师姐的手腕发出"咔"的脆响。

    "信他。"她突然按住沈砚的手背。

    剑穗上的血滴落在她手背上,烫得她眯起眼,"老农典说'穷途莫忘问路',老农夫教我认草时总说,书呆子的记性比灵犬还准。"

    沈砚的剑穗抖了抖,最终垂了下去。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经年累月握锄头磨出来的。"听你的。"他说,声音轻得像吹过田埂的风。

    程书生抹了把脸上的汗,转身就往药田西北角跑。

    云栖拽起邱师姐的胳膊,沈砚捞起丁药师的药篓,余道长咬着牙撑起最后一道风障。

    魏书生犹豫了片刻,突然把《山海志》抄本塞进云栖怀里:"那页农神图可能有用。"

    他们跑过被野蜂群撞散的灯焰时,陆沧溟的怒吼几乎掀翻云栖的耳鼓:"给我追!

    杀了他们!"曾堂主的巨斧劈开风障,余道长喷出一口血,却笑着把最后三张雷符拍进泥土里——"快走!

    我撑不住半柱香!"

    云栖的鞋底沾满泥,每一步都像踩着棉花。

    她能听见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青梧的银线擦着她的发梢划过,在田埂上割出一道深沟。

    程书生突然停在一丛野菊前,蹲下身扒开覆盖的落叶——下面露出块刻着云纹的青石板,缝隙里缠着引灵草的根须。

    "就是这儿!"他指尖发抖,"风水阵的生门在"

    "云栖!"

    熟悉的女声穿透血雾。

    云栖猛地抬头,看见夏师姐正御着青锋剑从云端俯冲而下,发间的木簪被风吹得歪向一边。

    她身后跟着个白眉道长,手持青铜罗盘,道袍下摆沾着新鲜的草屑——是韦道长,前月还在讲经堂说"风水之术不过是农夫看地的巧法子"。

    "我在传讯堂当值,看见你今早发的求救符!"夏师姐落在云栖身侧,反手掷出三把柳叶刀,逼退了追在最前的傅杀手。

    她握住云栖的手,掌心全是冷汗,"韦师叔说这药田下头有上古护灵阵,他能破!"

    韦道长的罗盘突然发出清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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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眯眼盯着旋转的指针,指尖划过青石板上的云纹:"生门被魔灵怨气封了,但引灵草的根须"他抬头看向云栖,眼里闪过丝惊讶,"姑娘种的灵草,根须正好顺着阵脉生长?"

    云栖突然想起老农夫临终前塞给她的种子,此刻正埋在引灵草根下。

    她摸出怀里的草哨,野蜂群仍在头顶盘旋,像团不散的黑云。

    沈砚的手指轻轻叩了叩她的手背——那是他们约好的"安心"暗号。

    青石板下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门。

    陆沧溟的笑声更近了,混着曾堂主的喘息:"跑啊!

    看你们能跑到地底下!"

    韦道长突然把罗盘拍在青石板上。

    青铜表面浮起金色纹路,与云栖脚边引灵草的叶脉一一对应。"扶着我。"他对夏师姐说,又看向云栖,"姑娘,你种的灵草,可能是破阵的关键。"

    云栖望着沈砚染血的剑穗,又看向程书生攥着的竹简,夏师姐发间晃动的木簪,邱师姐腕上正在变浅的毒斑。

    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野蜂的嗡鸣,送来后山老槐的清香——那是老农夫教她辨认的,风里有雨的味道,也有希望的味道。

    "开始吧。"她说,指尖轻轻按在引灵草的叶尖上。

    灵草突然泛起珍珠色的光,顺着根须爬进青石板的缝隙,像条发光的河。

    青石板下的闷响更急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门闩。

    韦道长的罗盘发出刺目的光,夏师姐的柳叶刀在掌心发烫,程书生的竹简突然自动翻页,停在画着风水阵图的那页。

    而云栖听见沈砚在她耳边说:"小栖,我跟着你。"

    血雾中,青石板的缝隙里,渗出一线幽蓝的光。

    青石板下的闷响突然拔高,像是有巨兽在撞门。

    韦道长的额头沁出冷汗,罗盘边缘的金纹正随着云栖指尖的灵草微光同步流转,青铜表面烫得几乎要灼伤掌心。"引灵草的根脉在给阵眼输灵!"他嘶哑着喊,余光瞥见云栖沾血的指尖正顺着草叶纹路轻轻摩挲——那是老农夫教她给灵草疏气时的手法,此刻竟与风水阵的运转轨迹严丝合缝。

    云栖能听见灵草的根须在地下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极了从前春夜浇灵露时,嫩芽顶破冻土的响动。

    老农夫临终前塞给她的种子正埋在这株引灵草下方,此刻仿佛活了过来,顺着根须往青石板的缝隙里钻,带着她从小到大翻土、施肥、辨节气的记忆——原来那些被她当作"农把式笨功夫"的经验,竟成了破阵的钥匙。

    "沈砚!"夏师姐的柳叶刀擦着傅杀手的毒针飞过,刀身被腐蚀出几个小孔,"曾堂主快冲过来了!"

    沈砚的剑穗在血雾里划出冷光。

    他背对着云栖,剑刃却始终护着她身周三尺,衣袍被斧风撕开的口子渗着血,却连退半步都不肯。"小栖,你只管引灵。"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的铁,"他们要过我这关,先踏碎我的骨头。"

    程书生突然踉跄着扑过来,竹简上的阵图被血雾打湿,墨迹晕开成模糊的星图:"生门方位在在野菊丛西南三步!"他的手指戳在青石板上,指甲缝里全是泥,"我师父抄《青丘地志》时说过,护灵阵的生门要借活物灵气云姑娘的灵草刚好"

    "够了!"余道长突然咳出半口血,他撑着风障的手背上爬满青紫色的魔纹,"先保住命再论道理!

    韦师侄,你那罗盘还能撑多久?"

    韦道长的罗盘"嗡"地发出尖啸,指针突然倒转三圈,停在"生"字方位。

    他猛地抓住云栖按在灵草上的手,将两人掌心贴在罗盘中心:"借你的灵草气!

    这阵本就是上古农神用来护灵田的,你的农耕术才是最对路的钥匙!"

    云栖的掌心突然泛起热意。

    那股热从灵草叶尖涌上来,顺着她的血脉往四肢百骸钻,像老农夫冬天塞给她的暖手炉,又像沈砚第一次替她挡下掌嘴时,落在她头顶的那片温度。

    她想起初入仙门时,杂役房的老仆说"种灵草是下等活计",可此刻,那些被她翻烂的《农桑要术》残页、被她摸透的二十四节气灵效、被她记熟的每株草的脾气,正顺着灵草的根须,变成劈开血雾的剑。

    "成了!"程书生突然尖叫。

    青石板的缝隙里,幽蓝的光如潮水般涌出,在众人脚下铺成一条发光的通道。

    云栖看见光里浮动着细小的谷粒虚影,像极了《山海志》抄本里那页农神捧谷穗的画——原来这护灵阵,竟是上古农神为守护灵田所设。

    "走!"沈砚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剑穗上的血珠溅在光道上,开出小红花。

    夏师姐架起余道长,邱师姐咬着牙背起丁药师,程书生抱着竹简当先跳了进去,魏书生最后回头看了眼追近的曾堂主,狠下心跟着钻了进去。

    通道里的风突然变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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