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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5章 犁影无主,风起南亩
    “好吧,开始吧。”“这场变革,或许……仅仅是一个开始。”这句话在空中回荡,我心里涌起一阵不安的低语。

    有些事情不对劲。

    那种感觉,那种本能的直觉……灾难总是在它之后降临。

    来自南方的报告令人担忧。

    “丰收异象”——吉祥的丰收。

    美丽、诱人……但却不正常。

    我能感觉到,灵力的流动中有一种震颤。

    三个月扎根,六个月开花?

    这片田地……一切都不对劲。

    稻秆太粗、太绿了,但它们身上却好像没有生机。

    我检查了稻种的核心。

    它本应是完整的,是生命承诺的容器。

    然而……黑色的细丝,就像被虫蛀的木头一样,已经侵入了它。

    这不是天赐的福泽。

    这是……被强迫的、加速的、被腐蚀的。

    这是一种亵渎。

    沈砚对“田脉中枢”的探测也证实了我的担忧。

    他察觉到我们契约根基中的扰动。

    田契……正在被欺骗。

    “虚幻耕影”——虚假的耕作影子。

    人们看似在耕种,实际上却没有。

    他也能感觉到这种威胁,这种对我们基本生活方式的威胁。

    我必须专注于调查。

    stakes(风险)太高了,不能有丝毫动摇,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于是,我前往“南境荒犁谷”。

    这个地方见证了太多的死亡。

    现在,我必须融入其中。

    观察。

    那些农民……让人不安。

    他们的动作完美无缺,像机器人一样,但……没有汗水,没有呼吸,没有生命的迹象。

    土壤……有血的味道。

    而且没有活的根系。

    我进一步检查。

    这是一片废弃的祭祀之地……现在,是一个谎言。

    这不是耕种。

    这是……在表演耕种。

    然后我发现了“代耕令”,这是一切的关键。

    为这场闹剧买单的钱。

    但当我看到那些灰袍人,那九个……还有他们埋在土里的手……我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这不仅仅是一场骗局。

    这是一种亵渎。

    他们在利用死者来扭曲土地。

    为了扭曲世界的核心,只为了一份名册。

    我会阻止他们。

    那些花。

    白色的花。

    一个简单的措施,一个绝望的希望。

    它们会指示出欺诈最严重的地方。

    当花瓣变黑时,我明白了。

    他们在利用死者来篡夺生者的权利。

    我感到愤怒——正义的、专注的、像我胸中的一团冷火。

    然后,沈砚的陷阱触发了。

    大地裂开,那九个……出现了。

    他们伸向祭坛,这是对祭坛所代表意义的一种亵渎。

    但已经太晚了。

    土地记得,真正的道路不会忘记自己的方向。

    我站在高坡上,看着石犁的余火被点燃。

    光芒在田野上蔓延,我看到了谎言,那些名字在消散。

    “千人耕名册”消失了。

    正义,一场苦涩、冰冷、净化的雨,终于降临在这片破碎的土地上。

    这场战斗胜利了,但战争才刚刚开始。

    这不仅仅是关于一块田地。

    这关乎耕种的灵魂。

    与土地联系的本质被窃取了。

    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

    他们试图操纵。

    他们试图创造出空洞的东西。

    我需要重新打造基础。

    答案就在某个地方,在已经逝去的灰烬中寻找真相。

    这不能是一个权力的结构。

    它不能封闭。

    它必须开放、谦逊。

    我的心明白这项任务。

    ……这需要……一块石头。没有屋顶。没有高位。只有土地和真相。

    烛火摇曳,将云栖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如同一株在风中思索的稻禾。

    她指尖捻动着各地传来的耕讯玉简,眉心却越锁越紧。

    南方三处新辟的散种地,几乎在同一时刻上报了惊人的“丰收异象”。

    那些本应遵循时节的灵稻,竟在短短月余内便自行抽穗,结出沉甸甸的金粒,其速度之快,违背了天地间最朴素的农理。

    “不对。”她低声自语,清冷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亲手培育的种,需三月扎根,汲取地气;六月扬花,感应天时。这般速度,不是天赐,是催命。”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随身携带的心耕种残核,这是她耕道的根本,其上的脉络纹路如同人的掌纹,记录着生命与土地的契约。

    她将灵力缓缓注入残核,再与那份来自南方的稻谷样本气息相触。

    嗡的一声轻响,残核剧烈震颤起来。

    云栖凝神细看,只见那稻谷样本气息映照出的虚影核心,原本应是与她残核同源的生命脉络,此刻竟被无数细密如发、纠缠扭曲的黑丝所替代,仿佛一块被蛀虫啃食殆尽的朽木,只剩下空洞的躯壳。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田脉中枢,沈砚正静坐于一方引自大地深处的息壤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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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目紧闭,神识与广袤疆域的每一寸耕地相连。

    忽然,他心神一动,那份无形无质,却维系着所有耕者与土地联系的“田契”竟传来一阵阵细微而急促的震动,像是被人用无数根针反复刺探。

    他并未睁眼,神识顺着田契的脉络逆流追溯,瞬间便锁定了南方的几处区域。

    一幅幅奇异的景象在他脑海中展开:成百上千的“耕者”在田间劳作,他们挥舞着锄头,动作整齐划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然而,若是细看,便会发现每一个人的脚都未曾真正踩入泥土,锄头也总是悬空三寸,起落之间,没有带起一星半点的泥尘。

    他们像是一群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重复着耕作的姿态,却毫无生机。

    沈砚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想用虚假的形,骗取田契的认可?痴心妄想。”他冷哼一声,“田不认形,只认心。地不认影,只认汗。他们连一滴真正的汗水都未曾流下,也敢觊觎土地的庇佑?”

    念及此,他引动身下的一道地脉源流,取出一枚残破的古令,将其气息打入其中。

    这道命令随着地脉之力,悄无声息地向整个疆域扩散开去,在地契的根基之上,埋下了一道无形的“心耕验印”。

    这道验印如同一位最严苛的监工,唯有真实劳作时,耕者身心与土地交感所散发出的那股独一无二的气息,才能将其激活,从而获得田契的真正庇佑。

    任何虚假的表演,在它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南境,荒犁谷。

    此地曾是断灵宗的废弃祭场,土壤中残留着断绝生机的戾气,寸草不生。

    然而此刻,这里却被开辟出大片崭新的灵田,稻浪翻滚,一派丰收景象。

    云栖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涂抹了些许尘土,伪装成一个四处流浪的散耕者,悄然潜入了其中一处灵田。

    田里,数十名“耕者”正埋头劳作,动作如出一辙,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

    云栖混在他们中间,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里太安静了,除了风吹稻浪的沙沙声,听不到任何属于人的声音——没有粗重的喘息,没有疲惫的呻吟,更没有人抬手擦拭额角的汗水。

    她缓缓蹲下身,抓起一把田里的泥土。

    土质松软肥沃,显然是被人用大法力改造过。

    但当她的指尖触及泥土深处时,却猛地一颤。

    土里,弥漫着一股极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更让她心惊的是,那些看似茁壮的灵稻根系,竟毫无活性,如同插入土中的枯草。

    “这不是在种田,”她压低声音,字字如冰,“这是在演田。”

    夜幕降临,劳作的“耕者”们如同潮水般退去,回到田地后方一排排简陋的暗帐中。

    云栖身形一晃,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一顶帐篷。

    帐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套叠放整齐的衣物。

    她迅速搜查,从一件外衣的袖袋中,发现了一枚冰冷的玉符。

    玉符上用朱砂刻着一行小字:“代耕令:每日依律演耕三时辰,可于月末领灵米一斗。”

    云栖握着玉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眼中怒火燃烧,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好一个代耕令!他们竟将神圣的耕道,视作可以雇佣的差役!将与天地立约的田契,当成可以冒领的俸禄!”

    正当她准备撤离,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

    云栖立刻隐匿于暗影之中,屏住呼吸。

    只见一队身穿灰袍、面容模糊的人,抬着九具用草席包裹的尸体,步入了田中。

    他们熟练地将尸体摆成一个诡异的阵势,然后挖开泥土,只将那九具尸体冰冷僵硬的双手埋入土中,使其掌心紧贴着灵稻的根部。

    一个领头的灰袍人声音沙哑地说道:“让他们完成最后一日的‘耕作’,明日,便可将他们的名讳正式录入‘千人耕名册’,献于宗主。”

    云栖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她终于明白那土壤中的血腥气从何而来,也明白了那些灵稻为何有形无神。

    这些人,竟用死人来种田!

    但她没有贸然出手。

    对方人多势众,且行事诡异,必有后手。

    她悄然后退,眼中闪烁着寒芒与计谋。

    她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一粒雪白的种子,这是她培育的“感应花”,此花不争地力,不损庄稼,却对“伪耕者”身上那种死寂与虚假的气息极为敏感。

    她来到供给这片田地的灵渠上游,将这粒白花种混入了供水的泉眼之中。

    三日后,清晨。

    灵渠边上,九株本应洁白如雪的花朵,竟齐齐变成了诡异的墨黑色,柔软的花瓣无力地垂向地面,每一朵花所指的方向,都精准地对应着田中那九具尸体被埋葬的位置。

    原来,这些人早已死去多时,仅仅是依靠某种符咒驱动着冰冷的躯壳,日复一日地在此“演耕”,只为骗过田契最初步的感应,将这九个虚假的名字,成功纳入那份所谓的“千人耕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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