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从始至终,就站在城楼上,冷静的看着下面那些跳梁小丑。
只是在谭飞熊说要去崔氏拿人的时候,眼神眯了眯。
谭飞熊人还没组织好,从远处又一阵风般开过来一支军队。
队伍之庞大,与自己带来的不相上下。
满荣如临大敌,心下惶然,难道崔珩埋伏的还有后手?
但是洛京出了京畿大营,还哪里有如此庞大的军队?
他立刻整编军阵,准备迎战。
等走近了一看,紧绷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满荣有些放松的问领头的来人道
“你们不是不来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没错,这些军队也是京畿大营的兵,正是之前一力反对出兵的卢厚城跟陈孝廉。
陈朔也来了,他径直走到谭飞熊跟前沉声道
“谭将军稍安勿躁!朝廷已将大帅的死因彻查清楚了。
大帅......大帅的尸身,已经被京兆府衙门悉数寻回!
棺椁也抬过来了,你看看便知!”
陈朔说完,声音已经哽咽。
满荣猛地抬头,一脸的不敢置信!
最后面的士兵如潮水般散开,中间露出一个宽敞的通道
——一个黑色巨棺显露在所有人眼前。
黑色巨棺被安置在灵车上,领头披麻戴孝,打着引魂幡的青年,正是朱标的长子——朱显仁。
朱标的儿子们,都按照自己的排行,披麻戴孝跟在朱显仁身后。
朱十一站在最后,一身麻衣,眼睛已经哭的红肿的快睁不开了。
这些侯爷的子嗣,谭飞熊每一个都认识,还背地里帮他们解决过不少麻烦。
谭飞熊在看到朱标棺椁的那一刻,眼泪滚滚就而下。
一纵身一跃,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一路狂奔到灵车跟前,看清上面的牌位之后,这九尺大汉再也绷不住了。
他双膝重重跪下,一头磕下去以额触地,号啕大哭。
“大帅!大帅啊!
你走的冤啊!俺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跟你说啊!
呜呜呜呜呜——
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啊,你这叫俺这些兄弟们,怎么想的通啊!
呜呜呜呜——”
谭飞熊中气十足,嗓门很大,他这一哭简直是蝴蝶效应。
整个京畿大营的士兵跟着一起哭了起来,悲痛的嘶吼,响彻整个洛京上空。
城楼上的朱老太君,紧紧盯着那个巨大的灵车跟棺材,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骨肉,比她先一步躺进了那木匣子。
简直如同又被凌迟了一次,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
老太君硬拼着一口气上城楼,就是为了阻止京畿大营攻城,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那是他儿子一手带出来的兵,不能让奸人当枪使了。
如今大局已定,整个人都垮了!
崔珩眼疾手快,赶紧扶了一把,招呼两边的亲兵,先将老太君扶下城楼休息。
这样锥心的场面,老人家还是不要再看为妙。
朱显仁带着弟妹,给谭飞熊跪下磕头回礼。
声音哽咽道
“谭叔节哀,父亲在时,与谭叔最是亲厚。
他老人家遭人暗算,走的匆忙,是谁也没想到的!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将杀害我父亲的凶手绳之于法,以命抵命,才能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谭飞熊猛地抬头,伸手从里衣下摆撕下一条白布,狠狠勒到额头上。
“显仁,你说!杀害你父亲的真凶是谁?
让他见了明日的太阳,我就地自刎给大帅谢罪!”
朱显仁直起腰,对着谭飞熊,也更是对着千千万万的京畿大营的士兵道
“我虽身为勇义侯长子,至今无一官半职,人微言轻,恐难以服众!
此案重大,京兆府,刑部,跟大理寺第一时间介入调查!
如今证据确凿,我想这个罪大恶极的凶手,还是由刑部尚书徐明徐大人来公布,最为公正合理。”
说完他就让到一边,徐明,腾冲还有大理寺少卿果然全部在场。
谭飞熊双目充血,紧紧盯着徐明道
“请大人公布吧!徐明徐大人俺还是信得过的。”
徐明一点也不墨迹,打开了调查的卷宗,大声朗读
“经过仵作还原侯爷尸身,从致命伤口的形状来看
确认杀死侯爷的凶器,是一把铜钺......”
当徐明嘴里吐出凶器乃是“铜钺”的时候。
谭飞熊的目光刹那就锁定了满荣!
没错,就是满荣!
他们这些将领里面,唯一使用铜钺的只有满荣!
京畿大营的士兵们满场哗然,这怎么可能?
是谁他们都能接受,怎么可能是满将军?
那明明跟大帅是过命的兄弟啊?
多少次大帅遇险,满荣都是拼着性命去救的啊。
何况他们还是姻亲,他姐姐可是给大帅生了三个儿子。
有这么强大的靠山不好吗?有什么理由要谋害大帅?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纷纷看向满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