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力量,是来自远古龙族的怒火,也是我体内混沌灵根的悲鸣。
它像一头被囚禁了万年的凶兽,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要将我的身躯当作战场,撕裂,重塑,直至彻底崩毁。
灼热感从丹田一路烧到天灵盖,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皮肤下传来“噼啪”的脆响。
金色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从胸口一直爬上我的脖颈,每一道裂纹深处,都有模糊的古老符文一闪而逝,那气息苍茫而恐怖,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化为一件铭刻着禁忌的祭品。
“墨白!”明璃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掌心燃起一团纯净的赤色心火,想要按在我的后心,助我稳住暴走的经脉。
那火焰温暖而纯粹,却也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我猛地抬起一只布满金色裂纹的手,手腕一翻,精准而轻柔地扣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剧痛让我声音嘶哑,但我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别过来!你现在经脉未愈,再动真元,压下去的毒会立刻复发,到时候神仙也难救。”
“可是你……”她的眼泪滚落,滴在我滚烫的手背上,瞬间蒸发成一缕白烟。
我没有时间再解释。
头顶那片原本因雷狱金猊而汇聚的雷云,此刻已经变成了深不见底的灰色漩涡,漩涡中心,一只漠然无情的“天罚之眼”正在缓缓睁开。
它锁定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这个胆敢窃取龙息、违逆天命的异数。
不能再等了!
我推开明璃,另一只手在腰间一摸,一套细如牛毛的玄冥九针已然在握。
没有丝毫犹豫,我反手将三根银针狠狠刺入自己后背的“命门”、“气海”与胸前的“心俞”三大死穴。
针入骨髓,一股断绝生机的冰冷瞬间传遍全身。
我体内的气血流转仿佛被三座大坝强行截断,奔腾的龙息失去了后续的支撑,狂暴之势为之一滞。
这还不够!
我猛地一咬舌尖,腥甜的血雾喷涌而出,在身前的地面上,我以血为墨,以指为笔,迅速勾勒出一个繁复诡异的阵图。
那阵图线条扭曲,仿佛无数濒死的魂魄在交错缠绕,正是《玄体素针解》中最为凶险的禁忌之阵——“九死归藏阵”。
此阵非为疗伤,更不是御敌,它的唯一作用,就是模拟“神魂离体、生机断绝”的假象。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假死拟生模式”启动,天道侦测混淆度+75】
刹那间,我眼前一黑,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的呼吸戛然而止,心跳也彻底停滞。
就连一直在我身边低吼的雷狱金猊,也感受到我生命气息的瞬间消散,它发出一声悲恸的咆哮,巨大的头颅拱着我冰冷的身体,以为它的主人已经陨落。
“不!”明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要昏厥过去。
“别动!”一声冰冷的呵斥传来,是明霜。
她的双眸在一瞬间几乎被寒冰彻底冻结,透出彻骨的杀意与绝望。
但就在她准备不顾一切出手的瞬间,她看到了。
看到我垂落在身侧的手,那根被金色裂纹覆盖的小指,以一个微不可察的频率,轻轻地动了一下。
那是我们之间早就约定好的信号——我还活着,相信我。
明霜眼中的冰霜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撼与悲痛。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分毫,一把拉住摇摇欲坠的妹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他……他要骗天。”
骗天!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让明璃瞬间瞪大了眼睛。
果然,苍穹之上,那只缓缓睁开的“天罚之眼”动作一顿,灰蒙蒙的光晕中透出一丝迟疑。
它庞大的意志扫过我的“尸体”,感受到的只有死寂。
《玄体素针解》总纲有载:“天道察生死,唯脉象为凭。”我以玄冥九针封死经脉,以九死归藏阵混淆气机,再借着身旁雷狱金猊身上散发的雷火气息掩盖我早已冰冷的体温,这三重伪装,竟真的让高高在上的天道,做出了我已魂飞魄散的误判!
天空中的灰色漩涡缓缓收缩,那只巨眼深深地看了我最后一眼,似乎仍有不甘,最终缓缓隐去。
只留下一道如同万古洪钟般的低沉轰鸣,回荡在天地之间:
“……逆命者,终将归墟。”
天威退散,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消失。
我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痛楚,指尖微动,将三枚银针从穴位中拔出。
生机回流的瞬间,仿佛有亿万根钢针在同时穿刺我的五脏六腑。
“哇!”
我再也忍不住,一口紫黑色的淤血狂喷而出,整个人软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就在这时,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边,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是妙手,他不知何时来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只是眼神深处带着一丝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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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你这小子,真是青出于蓝。别人是拿病人开刀,你是拿自己当病人开刀,比当年你娘还狠。”他将药碗递到我嘴边。
一股浓郁的药香混杂着奇异的生命气息钻入鼻腔,我没有力气去接,只能就着他的手,将那碗苦涩的“续命汤”一饮而尽。
暖流涌入四肢百骸,总算驱散了些许死亡的寒意。
我靠在雷狱金猊温热的身体上,虚弱地苦笑一声:“她能为了一个执念,闭关七年,不饮不食,几近坐化而不死。我不过是想活过这七日,又怎能不狠一点?”
说话间,我看着碗底剩下的药渣,心中一动,将其小心翼翼地封入一个玉瓶之中。
【提取“续命汤”残药成功,生成特殊物品:“伪命火药引”】
系统的提示让我精神一振。
就在此时,身边的雷狱金猊忽然变得躁动不安,它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瞳孔死死地望向遥远的北方——那是北冥渊的方向。
它的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既像是恐惧,又带着一丝无法抗拒的渴望。
我伸手抚摸着它额前坚硬的鳞甲,感受着它传递来的情绪,低声自语:“你也感觉到了?它在叫你……不,是在叫‘我们’。”
那个“它”,是北冥渊深处的某个存在,是这一切动乱的根源。
我心念一动,从怀中取出了那枚母亲留下的,残缺的“烛龙密钥”碎片。
当我将体内刚刚平复下来的一丝混沌灵根之力注入其中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碎片发出一阵温润的光芒,与我体内的龙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光芒在我面前的空中交织,竟投射出了一幅残缺的立体地图!
这地图并非指向祭坛的全貌,画面闪烁不定,最终定格在一条极其隐秘、蜿蜒曲折的通道之上。
“这是……”明霜一步上前,伸出晶莹的手指,指尖寒气涌动,迅速凝结成一把冰尺,开始飞速丈量地图上的比例与节点。
片刻之后,她的脸色骤然剧变。
“不对!这条通道……北冥圣地所有典籍中,都没有任何记载!”她声音发颤,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关键位置,“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它完美绕开了明哨暗哨、三重杀阵,甚至是历代先祖布下的所有守护阵眼,它的终点,直通‘心火祭坛’的核心!”
明璃也倒吸一口凉气,她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恐怖之处。
我的目光却早已越过地图,望向了那片被无尽风雪覆盖的北冥渊。
寒风吹动我的发梢,我眸光如刀,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真正的祭坛,从来都不是用来让我们开启的——”
“它是用来‘替换’的。”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敌人的真正目的,不是启动祭坛,而是要用某种东西,替换掉祭坛的核心!
明霜和明璃的脸色变得煞白。
我缓缓站起身,尽管身体依旧虚弱,但我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望向远方那片被冰雪覆盖的雪原,轻声道:“两日……两日之内,他们必然会动手。”
我顿了顿,转过头,看着她们,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疯狂。
“这两日,也足够我把自己……炼成一把钥匙了。”
话音刚落,一道只有我能看见的蓝色光幕在眼前骤然闪烁。
【检测到宿主存在强烈的“血脉献祭倾向”,行为极度危险,是否启动“生命备份”程序?】
我毫不犹豫地在意识中选择了“是”。
我的计划,比她们想象的更加疯狂。
要成为那把独一无二的钥匙,仅仅献祭血脉还远远不够。
我垂下眼帘,看着手中那个装着“伪命火药引”的玉瓶,又想起了藏在怀中的另外几样东西。
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完美的布局。
我转过身,对她们说道:“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我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接下来要去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明霜却从我平静的眼底,看到了一片即将吞噬一切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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