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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4章 影随心动,真相半掩
    山风卷着碎雪打在陈万辉脸上,他却像感受不到冷似的,靴底碾过冻硬的草茎,一步步往山巅去。

    方才在密室外瞥见的玄色身影没走,就立在那截断裂的石拱旁,大氅下摆被风掀起又落下,像团烧不尽的黑雾。

    慕婉儿的银铃剑在腰间轻响,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眼尾的泪痣随着睫毛颤动:"万辉,这是陷阱。"她声音压得低,却像淬了冰的丝线,缠在陈万辉耳后。

    雷长老落在最后,左手掐着"镇魔印"的法诀,指节因用力泛白——他灵尊高阶的修为全压在掌心,随时能凝成一道雷网。

    陈万辉没应。

    他望着那道身影的侧脸,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在净魂之塔翻到的古籍突然浮现在眼前:"掌控者眉有朱砂,腰悬玉衡,掌魂渊生死。"而虚影腰间的玉牌,正是古籍里"玉衡"的模样。

    因果将结,苍渊有局——虚影的话在识海炸响,他胸口的神血突然发烫,像有活物在皮肤下窜动。

    "来了?"玄色大氅的首领转过脸,眉骨间的朱砂痣在雪光里红得刺目。

    他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山壁上,激起层层回响。

    陈万辉这才看清他的眼睛——眼尾微挑,瞳仁是罕见的银灰色,像两潭结了冰的深泉。

    "你早就知道我会被盯上。"陈万辉停在距对方三步远的地方,靴跟碾碎一块冰棱,"甚至知道我会找到那块刻着'魂渊'的玉简。"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在秤上称过,不带半分情绪。

    首领笑了,银灰瞳孔里浮起细碎的光:"你能走到今天,不是偶然。"他抬手一挥,空中"嗡"地裂开道光幕,净魂之塔的结构图在光里流转,几十个红点在暗格、密道处闪烁,"你以为挣脱了束缚?"他指尖点向其中一个红点,那是陈万辉三天前刚挖开的藏玉洞,"不过是从旧笼,挪到新笼。"

    慕婉儿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能看见陈万辉后颈的血管在跳动——那是神血觉醒时的征兆。

    更让她心惊的是,首领身上飘来的气息,竟和陈万辉体内的神血有几分共鸣,像两根同频的弦,轻轻一震就能共振。

    她悄悄往前挪了半步,银铃剑的剑穗扫过陈万辉手背,算是无声的提醒。

    雷长老的雷印结得更快了。

    他盯着首领腰间的玉牌,喉结滚动两下,凑到慕婉儿耳边:"这老东西知道的比我们查十年还多。"他声音压得像蛇信子,"留着他,咱们在苍渊的计划得掀个底朝天。"可他没敢轻举妄动——陈万辉没开口,他就算能劈了这山,也得把雷法焐在掌心。

    陈万辉望着光幕里的红点,忽然笑了。

    那笑很淡,却像刀尖子挑开了层纱,露出底下的锋芒:"你既然这么了解我"他故意顿了顿,神血在经脉里翻涌,故意散出几缕紊乱的气息——这是他和虚影商量好的饵,"就该知道,我最恨被人安排。"

    首领的银灰瞳孔缩了缩。

    他望着陈万辉身上忽明忽暗的血色光纹,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玉牌暗纹。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卷起他的大氅,露出腰间玉牌上一道极细的裂痕——和陈万辉影子里虚影的玉牌裂痕,分毫不差。

    "你以为这是安排?"首领的声音突然冷了,银灰瞳孔里浮起黑雾,"等你进了苍渊古都的青铜门——"他抬手,指尖凝聚起幽蓝的光,那是专破识海的精神锁链,"就会知道什么叫"

    "轰!"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陈万辉影子里窜出。

    那是个穿月白衫子的男子,腰间玉牌闪着幽光,竟和首领的玉牌叠出个完整的圆。

    精神锁链撞在虚影胸口,像块烧红的铁掉进冰窖,"刺啦"一声冒起白烟。

    首领的手猛地抖了下。

    他盯着突然出现的虚影,银灰瞳孔里翻涌着陈万辉从未见过的情绪——震惊、慌乱,甚至有几分恐惧。

    虚影转过脸,月白衫角扫过陈万辉手背,那温度像初春的融雪,带着说不出的熟悉。

    "因果将结。"虚影的声音和之前一样,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他不是局主。"

    陈万辉的神血突然沸腾。

    他望着虚影胸口那道浅浅的伤痕——和自己小时候摔在青石上留下的疤,位置分毫不差。

    山巅的阳光突然暗了。

    他抬头,看见阴云正从东南方涌来,像块巨大的黑布,正缓缓遮住太阳。

    首领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慕婉儿的银铃剑已经出鞘。

    剑尖指着他咽喉,寒光里映出她紧绷的脸:"解释。"她声音发颤,却像根绷到极限的弦,"现在。"

    雷长老的雷印终于松开,掌心跃动着细碎的雷光。

    他盯着首领腰间的玉牌,又瞥了眼虚影,突然低喝:"万辉!

    这玉牌和你娘留给你的那半块——"

    "闭嘴。"陈万辉打断他。

    他望着阴云里漏下的最后一缕光,照在虚影和首领的玉牌上,两块玉牌的裂痕竟拼成了个"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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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血在他血管里狂跳,像在喊什么,可他听不清。

    阴云彻底遮住太阳。

    山巅陷入昏暗,只有虚影身上的光还亮着,像团不肯灭的火。

    首领望着那光,突然笑了,只是这笑比之前冷了十倍:"有意思。"他退后两步,大氅扫过满地碎冰,"等你们进了苍渊,就会明白——"他指节叩了叩玉牌,"真正的局,才刚开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融进了阴云里,只留下腰间玉牌的反光,像颗将灭的星。

    慕婉儿的剑"当啷"一声落地,她扶住陈万辉胳膊,这才发现自己手在抖:"刚才那是你的影子?"

    陈万辉没说话。

    他望着阴云翻涌的东南方,那里有片被云雾笼罩的山坳——苍渊古都的方向。

    虚影不知何时又隐进他影子,最后一缕信息钻进识海:"青铜门后,有你要的答案。"

    山风卷起碎雪,打在陈万辉脸上。

    他摸向心口,那里有块用红绳系着的玉牌碎片——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

    此刻,碎片在他掌心发烫,和虚影、首领的玉牌,共鸣成同一频率的震颤。

    阴云里传来闷雷。

    陈万辉望着慕婉儿发白的脸,又看了眼雷长老紧绷的肩,突然笑了。

    那笑里有了温度,像寒夜里突然燃起的火:"准备吧。"他转身走向山巅边缘,靴底碾碎的冰棱在暗夜里闪着光,"苍渊的局,该我们落子了。"

    慕婉儿弯腰捡起剑,银铃在暗夜里轻响。

    她望着陈万辉的背影,突然发现他影子里有团淡白的光在浮动——和刚才的虚影,轮廓分毫不差。

    雷长老走到她身边,望着阴云笼罩的东南方,低声道:"那老东西说的局你觉不觉得,万辉他娘的玉牌,还有这虚影"

    "走了。"陈万辉的声音从前面飘来。

    他没回头,只是抬手招了招。

    慕婉儿应了声,提剑跟上。

    雷长老最后望了眼阴云,跺了跺脚,地上的碎冰"咔嚓"裂开道缝——缝里有片淡红的碎屑,像朱砂痣的颜色。

    阴云越压越低。

    当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山坳口时,整片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像被谁打翻了墨罐。

    虚影的光在陈万辉影子里忽明忽暗,照出地上一行新裂开的冰缝——缝里的冰,竟泛着和青铜门一样的幽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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