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晚,晏听南开车带她去了一个极偏僻的野生湖泊。
湖水湛蓝,倒映着雪山星河,美得不似人间。
岸边空地上,帐篷已经搭好,篝火烧得正旺,架子上烤着肉和蔬菜,香气四溢。
四下无人,只有风声,水声,火星噼啪声。
篝火噼啪,映着两人身影。
肉串在火上滋滋冒油,香气混着松木燃烧的气息,弥漫在清冽的空气里。
苏软裹着厚厚的羊毛披肩,小口啜着热奶茶,看晏听南翻动烤串。
这男人总在不经意间,露出与身份不符的烟火气。
晏听南递给她一串烤得焦香的牦牛肉。
“尝尝,小心烫。”
苏软接过,咬了一口,外焦里嫩,调味恰到好处。
她眼睛一亮,点头。
“好吃。”
两人并肩坐在折叠椅上,看着湖面上跳跃的星光。
晏听南自己却没动,只开了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口。
喉结滚动,侧脸被火光勾勒得深邃。
“明天回京。”
他声音低沉,混着夜风,擦过她耳畔。
苏软咬了口肉,点头。
“嗯,是该回去了。”
“SOftVOiCe一堆事等着,声声一个人扛不住。”
他侧头看她,眸光映着火光,柔和了些。
“SOftSOng清晏会持续注资,资源倾斜。”
“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
“我和林家的婚约,我会处理干净,不会让你沾半点腥臊。”
“但回去后,我们的关系,得藏一阵。”
他转过来看她,火光在他镜片上跳跃,看不清眼底情绪,唯有语气沉缓有力。
“老爷子盯得紧,林家也不是善茬。”
“现在公开,是把你架在火上烤。”
苏软捻着烤签,神色平静地点头。
“我知道。”
她懂。
晏老爷子眼毒,林家虎视,无数双眼睛等着抓他把柄。
他如今掌权却未完全掌势,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变成扎向他的刀。
“委屈你了。”
苏软抬眼,撞进他深沉的眸光里。
“这有什么,暗度陈仓,我擅长。”
“地下情更刺激,不是吗,晏老师?”
她语气轻松,反手勾住他手指,用力捏了捏。
“等我把路扫干净。”
他声音不高,却砸得人心头发沉。
“不会太久。”
“嗯,信你。”
她答得轻快,心却微微下沉。
原剧情里,他彻底扳倒晏弘懿,摆脱所有桎梏,是一年后。
那时,天高任鸟飞。
却也该是那位真正的命定女主慕初霁登场,与他并肩看繁华的时候了。
她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扇动的翅膀,真能改变既定的风向吗?
“怕吗?”
晏听南突然问她。
“怕什么?”
苏软一怔。
“跟我扯上关系。”
他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
“回了京市,晏家,林家,无数双眼睛盯着。”
“站在我身边,就是站上风口浪尖,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苏软咽下嘴里的食物,转头直视他。
“怕,我就不来西南逮你了。”
苏软轻声反问他。
“晏听南,你以后还会推开我吗?”
晏听南忽然伸手,将她整个人过来,安置在自己腿上。
“不会。”
声音沉缓,混着篝火的噼啪声,砸进寂静的夜里。
苏软在他怀里调整了下姿势,一手搭在他肩上,一脸认真地盯着他。
“再推一次,我就真走了。”
“软软。”
他唤她,声音哑了几分。
“我在晏家学会的第一件事是割舍,第二件事是忍耐。”
“割舍喜欢的玩具,忍耐不该有的情绪。”
“从小晏老爷子告诉我,晏家继承人不需要软肋,要的就是铜皮铁骨,六亲不认。”
“所以我不碰感情,不交底牌,不露软肋。”
“我活得像口枯井,又冷又硬,不见天日。”
“你一头撞进来,扑棱着翅膀嚷嚷要水。”
“吵得我不得安生,看你渴得要死,总不能真让你渴死在我井里。”
晏听南顿了顿,下颌线绷紧。
“我推开你那次,用的是我过去三十二年学来的全部本事。”
“那点本事,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在寺里那三天,清心咒念了千百遍,脑子里全是你的样子。”
“念得越多,越想把你揉进骨头里。”
苏软心口猛地一缩,像被这些话烫了个洞。
她没吭声,反手揪住他衣领,把脸埋进去。
鼻尖全是他的味道,沉冽的,带点烟熏火燎的燥。
她鼻子发酸,嘴上却硬。
“说得好听。”
“下次再犯浑,我就去找别人。”
“让你一个人对着佛像念经,念到死。”
晏听南掐着她腰的手骤然收紧,眼神陡然沉下去。
“找别人?”
他声音压得极低,混着篝火的噼啪声,磨人耳膜。
“你试试看。”
“看我能不能把你抓回来,锁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让你每天只能看见我,只能喊我的名字。”
苏软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不服输。
“就会吓唬人。”
晏听南低笑,鼻尖蹭过她耳廓,气息灼热。
“软软,我从不吓唬人。”
“我只会让你连念头都不敢有。”
他抬起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火光在他眼底跳跃,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偏执和占有。
“我的井干了三十二年,好不容易等来你这只闹腾的麻雀。”
“吵是吵了点,但……”
他低头,吻了吻她鼻尖。
“吵得我这口枯井,终于像个人间了。”
他抵着她额头,声音哑得不成样。
“所以,别想着飞走。”
晏听南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最不堪的自己剥开给她看。
“其实我阴暗,偏执,占有欲强,不是什么好人。”
“晏家这口深井里泡大的,骨子里就烂着黑泥,长不出什么光明正大的东西。”
“老爷子,林家,那些魑魅魍魉交给我。”
“你只管往前飞,飞多高都行。”
“线在我手里,但我不拽你,我陪你飞。”
“摔了,我垫着。”
他说完,将脸深深埋进她颈窝,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但你不能去找别人,一点念头都不准有。”
“看一眼都不行。”
温热呼吸喷在她皮肤上,带起一阵战栗。
苏软心口那点酸涩,被这话烘得滚烫。
苏软所有话都哽在喉咙里。
鼻尖发酸,她猛地低头,一口咬在他喉结上。
“晏听南,你真是个疯子。”
他任由她咬,掌心轻抚她后背。
“嗯,所以乖点,别刺激疯子。”
他坦然承认。
苏软揪着他衣领,仰头又咬上他下巴,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疯子也得盖章,我的了。”
晏听南闷笑,托着她后脑深深吻下去。
羊毛披肩滑落,露出纤细肩线,夜风掠过,激起细小的颤栗。
他掌心滚烫,隔着衣料贴着她后腰,将人更密实地压向自己。
“晏听南……”
她喘息间隙溢出他的名字,被吻得七零八落。
他含混低语,唇瓣碾过她下颚,落向颈侧。
“帐篷,好不好?”
不是询问,是诱哄,是已然失控的预告。
苏软勾住他冲锋衣拉链,往下拽。
“你轻点。”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却带着纵容。
“今天腿还酸。”
他低笑,气息喷在她耳廓,痒得钻心。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