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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花楼头牌
    船行半月有余,编到了杭州城。

    杭城向来繁华,楼宇精致,街边商肆众多,往来都是摊贩吆喝声。

    只是姜烈急着要去上任,几人就码头处告别。

    临行前的姜烈似乎很不放心,悄悄拉过姜灼交代。

    “白斐竣这人,你可小心着点。”

    “我倒不觉得斐竣兄像是坏人。”姜灼无辜地回答。

    “不是坏不坏的问题,”姜烈努力用有限的脑容量,斟酌了下措辞,“这人说起出身来,也算个没落世家,他日说不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你可别得罪他了。”

    姜灼无语看着自家堂兄。

    “哥…你觉不觉得你在船上揍他的那一拳就已经把他得罪了呢?”

    姜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再多话。

    与姜烈不同,姜灼打算在此住一晚。

    毕竟要再向南行可就难遇到这么齐全的街肆了。

    干粮,马车都是要重新采办的。

    不过,这些让铜花他们做就行了。

    重新换上男装的姜灼连逛了几家蜜饯和糕点铺子店之后,精神抖擞,直接带着白斐竣来到了自己在杭州最想逛的店门口。

    “……合适吗?”

    白斐竣斜眼瞥着兴致勃勃的姜灼,质疑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姜灼咳嗽两声掩饰住了尴尬,踮起脚有些勉强地拍了拍白斐竣的肩膀,“咱兄弟都是男人。”

    “都是男人”的二人并没有在拾芳阁门口停驻太久,而是很快就被打扮香艳的姑娘们迎了进去。

    与京城拾芳阁一样,杭州城里的拾芳阁的主台之上,也是幕帘高悬,七位胡姬跳着叮咚作响的胡旋舞。

    只是不一样的是,这边迎客的多是一些小意温柔的江南女子。

    甚至,还有——

    姜灼眼神一飘。

    身披艳红锦的男子就摇着酒盏过来了。

    “姑娘可真是好眼力,我弦川可是我们阁里最红的倌儿。”男子眼眸潋滟如水,眼尾轻扫淡粉胭脂色,看起来风流多情,“疏勒古丽早就说这两日会有个男扮女装的漂亮姑娘来此,可没想到——”

    “姑娘您还带个拖累呢。”

    弦川一个眼色示意,就有一左一右两位姑娘上前斟酒,揽住了白斐竣。

    “走开!”

    白斐竣试图挣脱,看起来很是不悦。

    又一纵轻歌曼舞的江南女子飘着披帛走过。

    弦川挽起姜灼的手,穿行在一众胭脂花香和纱丝绸缎中,东歪西拐,走进了一间静室内。

    “这下可没人找得我们了。”弦川回头对着姜灼微微一笑,宛若花中魅妖。

    “弦川公子大费周折,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静室内没有熏香,也有窗户,看情形大概是两层楼的高度。

    姜灼暗暗打量着自己的处境。

    “风月之地,哪这么多严肃的事要说呢。”

    弦川斟了一杯酒,就着手中丝帛轻轻抚上姜灼脸颊。

    “说不定弦川只是仰慕县主大人美貌和琴技,因此起了亲近之心,因此才想与县主单独相处呢。”

    “那弦川公子可就有点让我失望了。”姜灼接过弦川手中的酒盏,却没有喝,“我还以为弦川公子志向远大,想另起阁台呢。”

    姜灼记得,在前世,疏勒古丽就曾向自己抱怨过,说是杭州拾芳阁处的歌乐舞姬大批赎身,有个男伎带着众姐妹另设了个浮香榭,榭中乐伎卖艺不卖身,很是风雅,一时引得京中子弟相看。

    最后,好像还是凌恒亲自出手,才打压了浮香榭些许气焰。

    “昭宁县主,真的肯帮我?”

    弦川目光灼灼,靠得很近,姜灼可以看到他眼角一点淡红泪痣,也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蜜合香。

    此时,距离弦川设立浮香榭还有三年。

    “不是我帮不帮,而是你想不想的问题。”姜灼放下酒盏,正视弦川的眼睛,“你现在是花楼里的一个美貌小倌,我也只是个失父的孤女县主,我与你一样,都需要来向对方证明自己的能力。”

    弦川垂下眼帘,有些自卑地回避道:“县主大人身份尊贵,我怎么可能是跟县主一样的人呢?”

    姜灼突然有些恍惚。

    想起了前世在凌恒后院里,毁容后的自己也似乎曾艳羡过台上美貌瞩目的弦川。

    “我们确实是一样的人,”姜灼叹了口气,向弦川承诺道,“你若信我,便给我一年时间,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届时,我们可以在京城开设一家只有汉人的新歌楼,由我出资,你来负责其中全权事宜,我不会过多介入,更不会强制你们接客,利润我二人五五分。”

    “县主说的是好听,”弦川目光一移,望向了桌上那杯原封不动的酒杯,“可县主连我的酒都不肯喝,可见是不信我。”

    好歹也是被下过药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再中计呢?

    姜灼淡淡瞥向那杯酒盏,暗暗思定这拾芳阁还真是凌恒的产业,连府里阁里用的迷香迷药都是一个路数。

    “公子久在风月之地,就更该知道男女之情,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姜灼冷冷解释道,“若我今日饮下这酒,与你交好,日后是否我也会因中别人的招,背弃于你?”

    弦川一愣,然后很快就笑了,笑意比先前更深,也衬得他容色更艳。

    “县主果然是聪明人,弦川喜欢这样的聪明人,也愿意与县主合作。”弦川从袖中取下一只玉镯,递给姜灼,“此镯为证,弦川愿效忠县主,县主也尽可凭此镯来找我。”

    礼尚往来,姜灼也想拿出什么东西来以做信物,但发现自己穿的是男装,几乎什么饰品都没戴,不由得有些窘迫。

    “县主不给信物是对的,我本就是身份低微的风月之人,若有朝一日被他人利用来攀咬县主,那弦川就更无地自容了。”

    弦川本人却对此表现得很大度。

    “你既如此说,就定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姜灼皱眉宽慰道,“我相信……”

    “——相信什么?”

    静室的门被人忽然打开。

    面色铁青的白斐竣站在门口质问道。

    “这位公子找起人来还挺快。”

    弦川依旧在旁笑着,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模样。

    白斐竣瞪了弦川一眼,拉起姜灼的手,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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