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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6章 晴天霹雳(上)
    什么恪尽职守,什么尽到义务,什么上下级,

    你是我的一切。

    我可以放弃一切,

    但我不能没有你。

    ——前言

    解决完刚刚的麻烦后,马尔翁率众继续前进,而维尔汀却没有让十四行诗扶着自己,而是自己踉踉跄跄的跟在队伍后面。十四行诗则走在队伍前面,时不时往身后望,似乎仍然对维尔汀有所担心。

    由于刚刚的事故,一行人还没到目的地,天已经黑了,队伍便就地安营扎寨,进行休整。

    马尔翁和菲因没有睡,两人充当流动岗哨轮流站岗,阿丽兹则早早睡下了。

    维尔汀也没有睡,她坐在阿丽兹身旁,看着她与十四行诗的合照,她一直保存到今,她对着照片发呆,不知道想着什么。而十四行诗却坐在在外面,自己一个人想心事。

    “想什么呢?这么晚不睡觉?”突然,阿丽兹却缓缓睁开眼,看向正在发呆的维尔汀。

    阿丽兹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在寂静的营地里却格外清晰。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维尔汀手中那张被小心握着的照片上,又看了看维尔汀凝重的侧脸和远处十四行诗独自坐在火堆旁、显得格外孤寂的背影。

    维尔汀像是被从深沉的思绪中惊醒,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几乎要将照片藏起,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照片小心地收回了贴近胸口的内袋。

    “没什么,”维尔汀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疲惫,“吵醒你了?”

    阿丽兹摇了摇头,挪到维尔汀身边坐下,抱着膝盖。篝火的光芒在她年轻的脸上跳跃,她的眼神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洞察力。

    “云茹姐以前总说。我睡觉沉得像块石头,打雷都轰不醒。”阿丽兹轻声说,目光望向十四行诗的方向,“但今天……感觉不太一样。心里堵得慌,就醒了。”

    她顿了顿,侧过头看着维尔汀:“是因为白天的事,还有……十四行诗小姐,对吗?”

    维尔汀沉默着,默认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臂膀上重新包扎好的纱布,那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远不及胸口那股沉闷的窒涩感来得难受。

    阿丽兹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十四行诗孤单的背影,轻声开口,语气里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温和的理解:“维尔汀姐,白天……真的很危险。我们都吓坏了。十四行诗小姐她……她当时的反应是激烈了点,但……”

    她斟酌了一下词语:“但那不是因为她不信任你的能力,或者觉得你做错了。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她太清楚你的为人,知道你总是会把‘责任’和‘必须’放在最前面,甚至超过你自己的性命,她才那么害怕,那么失控。”

    维尔汀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依旧没有开口,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一丝。

    阿丽兹继续轻声说着,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在分析战局:“我看到她冲过去扶起你的时候,手抖得比我还厉害。她骂你,吼你,是因为她差点就真的失去你了。那种恐惧……我懂的。就像我看到哥哥陷入危险时一样,根本没办法保持冷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有事,哪怕用我的命去换也行。”

    “她说那些话……什么‘任务不做也罢’……确实不对,不符合规定。”阿丽兹坦诚地说,“但那绝对是气话,是吓坏了的口不择言。维尔汀姐,你最后对她说……‘注意你的身份’……”

    阿丽兹说到这里,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维尔汀的神色,才缓缓继续:“这句话,可能比敌人那把匕首伤她更深。她所有那些激烈的情绪,那些压抑不住的害怕和关心,在你这句话面前,好像都变成了不懂事、不专业的僭越。好像她作为‘十四行诗’这个人的担心,而不是作为‘第一助手’的职责,在你眼里是错误的一样。”

    维尔汀的身体猛地一震,一直低垂着的眼帘倏地抬起,灰色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清晰的震动和……懊悔。她当时被疼痛、疲惫和十四行诗激烈的指责弄得心烦意乱,只感到不被理解,只想着用身份和责任压下她的情绪,却忽略了那激烈反应下最深层的恐惧和依赖。

    阿丽兹看到了她眼中的松动,趁热打铁,声音更加柔和:“维尔汀姐,这一路走来,十四行诗小姐是怎么对你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她不只是你的助手,更是可以毫不犹豫为你挡枪、为你透支生命的人。有些界限,早在生死之间变得模糊了。她今天失态,不是因为她忘了身份,恰恰是因为她没法只把你当作‘司辰’。”

    她轻轻碰了碰维尔汀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去找她吧,维尔汀姐。不需要多么正式的道歉,只是去告诉她,你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害怕了。告诉她,你也……很在乎她的感受。这片雨林已经够危险了,我们不能让自己人之间还隔着冰墙。我们需要彼此支撑,才能走下去。”

    维尔汀静静地听着,篝火的光芒在她眼中明明灭灭。阿丽兹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一点点撬开了她因自责和疲惫而紧闭的心门。她回想起十四行诗那双从激烈愤怒瞬间变为死寂麻木的蓝眼睛,心脏像是被细细的针扎了一下,泛起绵密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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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她怎么会不懂呢?斯奈德离开时那剜心之痛犹在,她怎么会不懂十四行诗那近乎崩溃的恐惧从何而来?她只是……只是习惯了背负,习惯了冷静,习惯了用责任来武装自己,却忽略了最该给予回应的那份炽热的情感。

    良久,维尔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雨林夜晚潮湿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丝清醒。她撑着地面,有些吃力地站起身。

    “谢谢你,阿丽兹。”她轻声说,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坚定,“你说得对。”

    她转身,步伐依旧因为腹部的伤痛而显得有些缓慢,但却异常坚定地走向那簇孤零零的篝火,走向那个背对着所有人、肩脊挺直却显得无比落寞的身影。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十四行诗的背脊似乎更加僵硬了一些,但她没有回头。

    维尔汀走到她身边,沉默地坐了下来,与她保持着一点距离,目光投向跳跃的火焰。

    营地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不知名昆虫的鸣叫。

    “对不起。”

    维尔汀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融入了夜的静谧之中。

    十四行诗的肩头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维尔汀没有在意她的沉默,继续低声说了下去,像是在对火堆诉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剖析:“白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了。我没有顾及到自己的情况,也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选择合适的词语:“阿丽兹刚才点醒了我。你说得对,我们有其他的选择,我不应该总是选择最危险的那一种。我当时……只是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不想因为我们暴露而让所有人的努力白费,让寻找基金会的线索断掉。”

    她微微侧过头,看向十四行诗紧绷的侧脸:“但我用‘身份’来指责你的关心,是我的错。那句话……很伤人。我道歉。”

    火焰的光芒在十四行诗湛蓝的眼眸中跳跃,那冰封的湖面似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她依旧没有转头,但紧抿的嘴唇微微松开了一些。

    维尔汀看着她,声音变得更加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十四行诗,我明白你的恐惧。因为我……我也同样害怕。”

    这句话终于让十四行诗有了反应。她极慢地转过头,看向维尔汀,眼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尚未消散的痛楚。

    维尔汀迎着她的目光,认真地说道:“我害怕失去你,害怕失去妈妈,失去云茹,失去任何一个同伴。斯奈德的离开……那种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所以我理解你当时的失控和愤怒。那不是僭越,那是……在乎。”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我收回那句‘注意你的身份’。在我这里,你是我的同窗,是我一生中最重要……”说到这,维尔汀顿了顿,又有点害羞的说道:“也是……我最爱的人”

    然而,维尔汀那些感人肺腑的话语,在十四行诗这,换来的却是一句:“对不起司辰,我很累了,我要去休息了,保重。”说罢,十四行诗便站起身回到了帐篷里。

    阿丽兹看着十四行诗冷漠地起身、离开,整个过程甚至没有看维尔汀一眼,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担忧地望向僵在原地的维尔汀。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维尔汀瞬间苍白失血的脸。她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似乎想挽留,却又无力地垂下。

    那双刚刚燃起一丝微光的灰色眼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比雨林的夜色更深沉。

    维尔汀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怔怔地望着十四行诗消失的帐篷入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阿丽兹的心揪紧了。她没想到十四行诗的反应会如此决绝。她轻轻走到维尔汀身边,低声道:“维尔汀姐……十四行诗小姐她……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她伤得太深了……”

    维尔汀缓缓摇了摇头,动作滞涩。她慢慢收回目光,投向跳跃的火焰,眼神空洞,仿佛刚才那番真诚的剖白耗尽了她最后的心力。“不,她说得对。”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心灰意冷的麻木,“是我……活该。”

    “别这么说!”阿丽兹急忙打断她,“这不是你的错,只是……”她试图寻找安慰的话,却发现语言在此刻如此苍白。那道由维尔汀亲手划下的“身份”的鸿沟,似乎比想象中更难跨越。

    维尔汀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紧了膝盖,将下巴搁在膝头,整个人蜷缩成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

    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那份孤寂和落寞浓得化不开。阿丽兹陪她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她知道现在任何安慰都无济于事。

    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帐篷里,十四行诗躺在地上,手里同样捏着她和维尔汀的合照,和维尔汀手里的一模一样,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维尔汀……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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