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琛眯了眯眼，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他往前踱了一步，毫不掩饰：“喜欢。”
鹿瑶噗呲一笑，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慕总的喜欢，就是一边和白小姐出双入对，一边对一个有夫之妇说这种轻浮的话？”
她裹紧浴巾，站起身，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
“您的喜欢太廉价，我要不起，也不敢要。”
慕北琛被她眼底的讥讽刺得心头火起，逼近一步：“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大哥，衣服拿来了。”慕京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鹿瑶立刻绕过慕北琛，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慕京京看到屋内场景，眼底闪过一抹探究，很快又掩饰过去，笑着递上一个纸袋。
“周太太，您看看合不合身，新的，我没穿过。”
“谢谢慕小姐，”鹿鹿瑶接过袋子，由衷道谢。
“不客气，你快换上吧，别着凉了。”
慕京京说着，目光瞥向沉着脸的慕北琛。
“大哥，周太太要换衣服了，你不出来吗？”
慕北琛看了鹿瑶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走出了客房。
门被轻轻带上。
慕京京快速追上慕北琛的步伐，歪着头道：“大哥，你该不会……真对那位周太太有意思吧？”
慕北琛脚步未停，“少打听这些。”
“哎呀，跟我说说嘛！”
慕京京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你跟我说说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慕北琛突然停下脚步，将她的手拿开。
指了指她的脑袋，“再多嘴，下个月零花钱减半。”
慕京京立刻捂住嘴，连连摇头，表示再也不敢了。
慕北琛不再理会她，转身大步离开，只是那背影，比平日更显几分冷硬。
鹿瑶快速换上了慕京京送来的衣服。是一条款式米白色及膝连衣裙，尺寸正好合身。
她将湿透的旗袍仔细叠好放入纸袋，又用毛巾尽量擦干了头发，整理好仪容，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走出侧廊，回到宴会厅的入口附近，就迎面撞上了面色焦急的周砚清。
“瑶瑶！”
周砚清见她换了一身衣服，发梢也还有些湿润，眉头立刻蹙起。
“你怎么了？衣服怎么换了？我找了你半天。”
鹿瑶不想在慕家生事，更不想提及慕北琛，便简略道：“不小心被酒水泼到了，幸好慕小姐借了套衣服给我。”
周砚清掠过一丝疑虑，但看她神色如常，也并未多想。
“是我不好，刚才光顾着应酬，没照顾好你。宴会差不多结束了，我们跟慕董打个招呼就回去。”
“嗯，我也去跟慕奶奶打个招呼。”
两人向慕家长辈辞行时，并未再见到慕北琛。
慕老太太还特意拉着鹿瑶的手，让她以后常来玩。
下午，周砚清回了老宅，说是有事要谈，鹿瑶则窝在家里补觉。
晚上，周砚清从老宅回来，脸色比去时沉郁几分。
他脱下外套，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化开的疲惫和烦躁。
鹿瑶刚睡醒，从楼上下来，见他这副模样，心下微沉。
“回来了？”
周砚清抬眼看她，将她抱入怀里，沉默不语。
鹿瑶见他情绪不对，轻轻抚了抚他的背，柔声问：“怎么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周砚清松开她，捧在她的脸，凝眉：“瑶瑶，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鹿瑶被他突如其来的不安弄得有些怔忡。
“怎么会突然这么说？我们是夫妻，我当然不会离开你了。”
周砚清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将她重新拥入怀中，“没什么，可能是今天有点累。”
鹿瑶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好了，我去给你放水，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这一晚，周砚清没有碰她，而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搂了一夜。
第二天是周日，周砚清一早就出门了。
说是度假村项目出了点状况，需要他过去处理。
鹿瑶起身下楼时，女佣已经做好了早餐。
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她不想看见的名字。
鹿嘉媛。
自从上次彻底闹翻，鹿家已经和她断了联系。
鹿嘉媛此刻打电话来，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犹豫了一下，她接通了。
“有事吗？”
那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怎么？连姐都不喊了？”
鹿瑶懒得跟她费口舌，又问了一遍，“你有事就说事。”
“我回来了，想让你亲自接我。”
见鹿瑶沉默，鹿嘉媛发起了挑衅：“不敢见我？”
若是以前，她也许会逃避。
但现在，去就去。
“航班号发我。”
鹿嘉媛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顿了一下，才报出航班信息。
“我等你。”
上午十点，从瑞士飞往海城的航班平稳降落在机场。
鹿嘉媛在保姆的陪同下，推着行李走出来。
此次瑞士之行，她几乎耗尽了所有精力。
但想到腹中的小生命，她的嘴角就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周砚清，这次……你逃不掉了。”
鹿嘉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接机口的鹿瑶。
三个多月不见，她这个表妹似乎不一样了。
她化着恰到好处的妆容，眼神多了几分沉静和疏离，人看上去也不再是那副柔弱可欺、怯懦胆小的模样。
这让鹿嘉媛心里很不舒服，那股子想要将她踩在脚下的欲望更强烈了。
她扬起一个阴冷的笑，昂首挺胸走过去。
“瑶瑶，辛苦你又跑一趟了。”
这个女人消失了三个多月，又回来了。
还比以前丰腴了许多，脸庞圆润，腰身也失去了往日的紧致。
最让鹿瑶留意的是，她脚下冠有的高跟鞋，换成了一双平底鞋。
鹿瑶迎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欢迎回来。”
她依旧没有喊“姐”，这个称呼多余又虚伪。
鹿嘉媛往身后扫了扫，故意问：“砚清呢？他没跟你一起来？”
鹿瑶抿唇一笑：“砚清今天有事，抽不开身。”
鹿嘉媛瞧着她摆起了正主的架势，眼底的嘲笑遮盖不住。
她摸了摸自己略微隆起的小腹，扬唇道：“也是，他最近……是会很忙。以后，可能还要更忙一些。”
鹿瑶对她的话并未深想，只当是鹿嘉媛一贯的故弄玄虚。
她侧身示意：“车在外面，我送你回去。”
上车后，鹿嘉媛捂住嘴巴，做出一副不适的模样。
“瑶瑶，有点闷，开点窗吧。”鹿瑶将她那侧的车窗降下些。
然而，鹿嘉媛却轻轻“唔”了一声，“还是有点不舒服，感觉想吐……”
她侧头对坐在旁边的保姆吩咐道：“兰姐，把我包里的那罐酸梅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