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利案”的报道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条位置。

    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着骗子的可恶和警方的神勇。

    出租车广播里，主持人用激昂的语调称赞着警方“守护百姓钱袋子”的担当。

    然而，在星洲某些高档茶室和隐秘的会所包间里，气氛却有些异样。

    “老张，看了今天省报没？‘鑫利案’那篇？”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商人抿了口茶，低声问同伴。

    “看了。写得…挺热闹。”

    同伴眼神闪烁了一下，“‘打破保护伞’，‘法治诚信环境’…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意有所指？”

    “谁说不是呢！”中年商人放下茶杯，“星洲港那边刚出了那么档子事。”

    “省厅栽了大跟头，这边就高调宣传破了个集资诈骗案…嘿嘿，明着是报功，暗地里，怕是给某些人提个醒吧？”

    “你是说…敲山震虎？”同伴压低声音。

    “嘘…看破不说破。”中年商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却瞟向窗外高远集团那高耸入云的总部大楼。

    与此同时，“腾飞科技”的预告，在网络上引发了更广泛的关注和猜测。

    尤其是在科技企业圈和财经论坛里。

    “腾飞科技？我记得！当年他们的空气净化技术是真牛！

    专利都拿了国际奖的！怎么就突然倒了？”

    “狗屁的‘合规风暴’！当年那事谁不知道？就是得罪人了！被往死里整！”

    “得罪谁了？楼上细说！”

    “还能有谁？星洲地头蛇呗！当年腾飞势头太猛，抢了某巨头的生意，结果就被‘合规’掉了。”

    “环保、税务、安监轮番上阵，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小企业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卧槽！真的假的？这么黑？”

    “看看预告最后一句：‘是否存在不正当竞争和地方保护主义的阴影？’ 这指向性还不够明显吗？”

    “坐等后续深扒！希望这次能揭开盖子！”

    这些议论，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向星洲，向高远集团渗透。

    高远集团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王建明烦躁地把一份打印出来的“腾飞科技”预告甩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妈的！谁在翻旧账？！苏小晴？肯定是她！卜皓那个娘们！”

    他对着垂手站在一旁的亲信吼道，“去！给宣传部那几个熟脸的打招呼！”

    “问问他们，这种捕风捉影、扰乱视听的报道，是怎么发出来的？！”

    “让他们想办法压下去！把后续报道给我掐死在摇篮里！”

    “是，王总！”亲信连忙应声，但又犹豫了一下，“不过…王总，这是省报发的……”

    “苏小晴现在是省宣部的副部长，位高权重，市里宣传部那边…恐怕说话不太管用啊。”

    “管不管用都得说！花钱！找关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王建明咆哮着，“还有，找几个笔杆子，写几篇反驳文章！

    就说腾飞科技是自己经营不善，违法乱纪！

    把当年那些处罚决定书、法院判决书都翻出来！往他们身上泼脏水！要快！”

    亲信匆匆离去。

    王建明喘着粗气，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的城市。

    苏小晴这一手，不疼，但恶心，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

    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这种旧事重提，会不会引来更麻烦的关注？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陈平的电话，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

    “陈秘！省报那篇关于腾飞的预告，您看到了吗？苏小晴这是在搞事情！她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电话那头，陈平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阴沉：

    “看到了。小动作而已，翻不起大浪。你慌什么？”

    “管好你自己的嘴！腾飞的事，当年处理得‘干干净净’，怕什么？”

    “做好你自己的事！别再给我捅娄子！”

    “可是…”

    “没有可是！”陈平打断他，“把屁股擦干净！别让人抓住新的把柄！舆论场的事，我会处理！”

    挂断电话，王建明的心并没有放下来。

    陈平说“小动作”，但他分明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风。

    正从舆论的角落里，悄然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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