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何夫妇从恢复工作到南方打拼,不知不觉已度过十个春秋。一九九零年,是肖何退休的最后一年。按照当时的规定,他可以安排一个子女接班。可当初恢复工作时,他带走了两个女儿,大女儿肖琴和小女儿肖云。如何在两个女儿中做出选择,成了肖何夫妇心头的难题。他们左右思量,再三权衡,最终决定让小女儿接班。这样一来,小女儿便能进城工作,而大女儿则被留在乡下守着柜台。
大女儿得知自己接班无望,心中的委屈与愤怒瞬间爆发。一气之下,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将肖何赖以生存的门市部及所属柜台整体打包,一次性转让给了别人。她用这笔转让费,选了一处地基,盖起了一座高楼。等到从北方赶回来的肖何得知这个消息时,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无奈之下,肖何夫妇只得靠着租住别人的房子,在异乡漂泊,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
在租住他人房屋的日子里,肖何夫妇的心始终牵挂着远在北方的几个孩子。退休初期,他们曾回到北方,找到了当年一些交情深厚的朋友。在一位搞煤矿的朋友的矿上,肖何做起了警卫,这一干就是好几年。后来煤窑解散,肖何又回到南方,继续过着租房居住的生活。
就在这样的境遇下,一次,肖顾到南方看望父母,偶然遇到了当地一位做沙发的老板。肖顾凭着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在老板面前大肆吹嘘,说沙发在北方如何畅销,市场前景多么广阔。一番忽悠下来,那位老板还真动了心,决定与肖顾合作,并签下了合同。但老板在签合同时强调,必须由肖顾在南方的父母做担保才行。肖何当时并未意识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便轻率地在担保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那位老板开始源源不断地向北方发货。
然而,肖顾并没有全面了解北方家居市场的需求,盲目进货,导致发来的沙发堆积如山,根本销售不出去。他琢磨着,或许将沙发转到乡下销售会是个不错的办法,于是便把销售重心往乡下转移。
大嫂葛汝与大哥的关系只剩下金钱关系。这时候终于看到了机会,在她眼里,这些沙发就如同一叠叠金灿灿的钞票。她和儿子肖磊一起,拼命地推销沙发,可每当卖出沙发后,她便将货款尽数收入自己囊中。这直接导致肖顾在乡下的销售计划彻底破产,经过大嫂之手卖出去的沙发,肖顾一分钱都没拿到,这场买卖到头来竟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远在南方的沙发老板发货后,迟迟收不到货款,便拿着合同一次次上门质问肖何夫妇。一次、两次、三次……最后,老板逼得越来越紧,肖何夫妇无奈之下,甚至被逼着向老板下跪求饶,可依旧无济于事,最后不得已,只能决定往北方去,把那些没卖掉的沙发拉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远在淮滨的娘舅来到肖何的住处访问,跟随而来的还有信阳市的二表姐夫。二表姐夫之前曾与二哥肖建合伙做买卖贩大米,结果不仅没赚到钱,连本钱都一分没拿回来。所以,二表姐夫一开口,说话就很不客气。舅舅作为岳父,在妹夫妹妹面前觉得颜面尽失,当场就扇了二表姐夫一耳光,可问题根本没有得到解决,二表姐夫还是一分钱都没要到,大家最终不欢而散。二表姐夫与表姐的婚姻关系也因此走到了破裂的边缘。——肖建用自己的错误,连累了无辜的亲戚,这种处事方式,实在让人不齿。
肖何夫妇返回北方后,将所有没卖掉的沙发集中在一起,准备拉回南方。这些沙发全部堆在了肖兴所在的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占了一大片地方。不久前,肖何准备用来拉货的两千元钱交给了孙女肖敏保管,可肖敏却把这笔钱挪用去做买卖了。这可把肖何夫妇急得团团转,却也无计可施。
更让人烦心的是,为了催缴沙发货款,二哥肖建在郭姚村被人打破了头,头上砸了个窟窿,可货款还是一分钱都没收到。为此,二嫂整天跟在公公婆婆后面骂骂咧咧,吵闹不休,把家里搅得鸡飞狗跳,一地鸡毛。最后,好不容易联系到一家卖凉皮的,对方愿意搭乘这辆拉沙发的车去南方,这才凑足了所缺的运费,将这些沙发运回了厂家。
一场轰轰烈烈的沙发买卖,最终以失败惨淡收场。肖何一生走南闯北,也算有些名气,可到头来却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