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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28章 预制件工坊的蒸汽锯木机与蒸汽刨床
    袁可立走到水密隔舱旁,伸手敲了敲隔板,声音清亮:

    "士弘兄,这漕船的骨头架子看着比炮艇单薄不少。"

    "礼卿兄说得是。”

    沈有容笑道,

    “炮艇要扛火炮,船肋得密、得硬。”

    “漕船装的是粮食,讲究舱多、轻便,船肋疏些反倒能多装几石米。”

    “您瞧这隔舱板,薄是薄,却都是用松木片浸了桐油煮过的,泡在水里三年不烂。"

    "何止结构不一样,连木料都挑着来。”

    李国助蹲在船尾看舵杆,接口道,

    “炮艇用的红松,讲究个硬实;”

    “漕船用落叶松,韧性好,万一撞了浅滩,舱板弯而不裂,修起来也省劲。"

    他指着隔板的拼接处,

    "您看这腻子,加了蛎壳灰,干了比石头还硬,水渗不进去,”

    “炮艇可不用这法子,它靠的是铁箍勒紧。"

    徐光启望着角落里的蒸汽起重机,摸了摸胡须:"看来这廉司南机在这里倒清闲些。"

    "漕船部件轻,"

    洪升接过话头,

    "除了那根三丈长的主龙骨,其余的工匠们抬着便走。”

    “不像炮艇的船肋,非得机器吊不可。"

    袁可立绕着船身转了半圈,忽然停在滑道入口处,眉头微蹙:

    "说起来,这地窨子是半地下的,按理该比江面低,”

    “可方才见炮艇船坞的滑道,倒像是往江里倾斜的,造好的船可以顺着滑道滑进江里。”

    他突然扭头看向李笃培,

    “汝植兄,你是如何做到让地窨子船坞高于江面的?"

    其他人也都看向李笃培,他正低头检查坑壁的红松桩,闻言直起身,笑道:

    "礼卿兄真是明察秋毫呀!这便是选址的巧思了。”

    “咱们选的江岸是缓坡,每向两边延伸十丈便抬升六尺,”

    “船坞虽在坡上下挖了四尺五寸,底部却比江面还高出一尺五寸呢。"

    他用手比划着坡度,

    "就像把船坞建在台阶上,滑道顺着自然坡势往外延伸,”

    “船造好后,解开固定的绳索,借着自重便能滑进江里。"

    "原来如此。"

    袁可立点头,目光扫过地面,见落叶松地板上有些许湿痕,

    "只是这地面看着有些潮,眼下是冬天,若来年开春融了冰,雪水、地下水都涌进来,这地窨子岂不要被水淹了?"

    "不错,开春融冰期确实会有积水,比冬天多不少,”

    李笃培瞥了墙角的盲沟,里面填着碎石,

    “雪水顺着地表流进来,地下水也往上渗,一日之内能积下十四五石呢。"

    他顿了顿,继续道,

    "不过那时天暖了,便可在外面露天造船,还能造更大的船。”

    “至于地窨子里的积水,子先兄的改进的廉司南机派得上用场,”

    “用它驱动的抽水机一个时辰能抽五十石水,不到一刻钟便能排干净。”

    “再说咱们早有准备,地板有排水坡度,地板下面铺了一尺六寸厚的碎石和炉渣。”

    “沿墙还有盲沟,水往渗水井里流,淹不了船。"

    "去年冬天试造过一艘小漕船,”

    洪升突然开口补充道,

    “开春融冰时抽了三天水,船滑进江里时稳稳当当的。”

    袁可立望着滑道尽头,仿佛已看见船下水的景象,朗声笑道:

    "既懂借地势,又会用机器,难怪敢在这苦寒之地造船。”

    “这般看来,开春的作战计划的执行有保障了。"

    火塘里的松木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漕船的骨架上,像一群正在生长的树。

    沈有容正指着漕船的水密隔舱讲解麻丝腻子的用法,忽闻外面传来一阵沉闷的突突声,像有巨兽在地下低吼。

    "预制件工坊的机器怕是又开足了马力。"

    他笑着拢了拢披风,

    "咱们去瞧瞧那边的蒸汽锯开大料吧。"

    众人辞了漕船船坞的工匠,踩着结霜的木栈道往西北走。

    "昨儿领的红松够做三根主龙骨,”

    韩溪亭的账本在怀里揣得严实,边走边念叨,

    “照玄扈先生那机器的性子,这会子该剩半根了。"

    "夫人这账本比船肋还准,漏了半寸都能算出来。"颜思齐在旁打趣。

    说笑间,前方地窨子的门帘下透出暖光,那突突声愈发清晰,混着木材断裂的脆响。

    掀开牛皮毡门帘,一股混杂着松脂与铁腥的热气扑面而来。

    这座半地下工坊与先前的船坞格局无二,只是空气中飘着细密的木屑,在火塘与气窗透进的光线下浮沉。

    最惹眼的是中央那台蒸汽锯木机,红松基座上立着丈许高的铁皮机身,

    最上头是立式汽缸,锃亮的铜制缸体直挺挺竖着,像根粗壮的金属柱子,

    缸顶的蒸汽阀不时哧哧喷出白汽,在暖空气里凝成细水珠。

    汽缸下方连着黄铜制造的分离式冷凝器,弯弯曲曲的铜管从缸侧伸出来,

    末端垂着个铜制接水盘,冷凝水正嘀嗒嘀嗒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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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盘里积了小半盘,偶尔溅出几滴,打在基座的红松上,洇出深色的湿痕。

    汽缸底部连着曲柄连杆,铁制的连杆随着活塞上下往复运动,哐当哐当地带动着横轴转动。

    横轴一头连着直径约莫三尺的铁锯片,锯齿闪着寒光,此刻正滋滋地啃着一根四五丈长的红松。

    连杆每上下一次,锯片便飞速转半圈,木屑像雪片般从切口处炸开,

    有的粘在工匠的羊皮袄上,有的落在蒸汽阀喷出的白汽里,转眼就被烘成了细粉。

    旁边的蒸汽刨床结构相仿,只是曲柄连杆连着的不是锯片,而是铸铁台面上的刨刀架。

    一根约莫两丈长的落叶松木板被铁钳死死夹住,刨刀随着连杆运动来回滑动,

    沙沙声里,薄如蝉翼的木片卷着圈儿飞出来,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一个工匠蹲在刨床旁,手里攥着木尺,眼睛紧盯着刨刀走过的痕迹,嘴里不停念叨:

    "再深一分,再深一分"

    工坊东侧堆着成排的预制件:

    龙骨被架在木架上,最粗的一根足有一尺二寸宽,表面用炭笔标着"炮艇主龙骨";

    肋骨堆成扇形,曲率各不相同,有的用落叶松制成,弯度平缓,有的是白桦木,弧度陡峭,旁边木牌写着"漕船肋三";

    船板码得整整齐齐,薄的三寸,厚的五寸,边角都削着倒角,显然是炮艇用的防冰棱船壳板;

    桅杆则竖在角落,最粗的一根丈许长,顶端削出榫头,正等着装横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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