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个从床底下被拽出来的狼狈身影上。
是秦淮茹。
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地贴在惨白的脸上,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那把皱巴巴的,散发着屈辱气息的钞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傻柱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那个他为了她不惜倾家荡产,不惜与亲妹妹反目的“秦姐”,从另一个男人的床底下,以如此不堪的姿态,滚了出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他捧在手心,当成女神一样供着的女人……
那个他卖掉了父母遗物,才凑齐一百块钱去救她儿子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手里,为什么会攥着钱?
许大茂刚才的话,像淬了毒的钢针,一遍遍地在他脑子里回响。
“五十块钱,买你一个晚上。”
“这钱?这是你问我要的!”
“傻柱,你看见了吗?这个女人就是个婊子!”
不!
不可能!
傻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猛地摇了摇头,仿佛想把眼前这荒诞的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秦淮茹,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双曾经充满了爱慕和痴迷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破碎的难以置信和无尽的绝望。
“不……不是的……”
秦淮茹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疯了一样地朝着傻柱扑过去,想要抓住他的胳膊。
“柱子!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为了给棒梗凑药钱啊!是他!是许大茂他逼我的!”
她的哭声凄厉而绝望,试图用眼泪来洗刷自己的屈辱,挽回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然而,她还没碰到傻柱的衣角,就被许大茂一把拽住了。
许大茂此刻也吓得魂飞魄散,但他脑子转得快,他知道今天这事,自己绝对不能认!
他必须把所有脏水,都泼到秦淮茹身上!
“逼你?我怎么逼你了?”
许大茂尖着嗓子喊道,一副比窦娥还冤枉的模样,
“秦淮茹,你可要讲良心!是不是你自己大半夜敲我的门?是不是你自己开口跟我要五十块钱?”
“你一个寡妇,大半夜的你来找我,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不清楚吗?”
“傻柱!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个女人,为了钱,什么都肯干!你就是她养着的一个长期饭票!一个冤大头!”
许大茂的话,字字诛心。
秦淮茹浑身发抖,拼命地摇头,“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我胡说?”
许大茂冷笑一声,高高举起秦淮茹那只攥着钱的手,
“那这是什么?这五十块钱,难道是我硬塞给你的吗?全院的人都看着呢!这钱,就是你出卖自己的证据!”
“轰!”
傻柱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
证据……
钱……
他付出了一切换来的,就是眼前这活生生的一顶绿帽子。
他所有的付出,他所有的牺牲,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啊——!”
傻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咆哮。
他没有再看秦淮茹一眼,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许大茂。
“许大茂!我杀了你!”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许大茂猛地冲了过去!
四合院战神,在这一刻,被心碎和屈辱彻底点燃。
许大茂吓得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可哪里还来得及。
傻柱一记凶狠的冲拳,结结实实地捣在了许大茂的脸上。
“砰!”
许大茂的鼻梁骨当场就断了,鲜血混合着眼泪,喷溅而出。
他惨叫着倒在地上,傻柱却不肯罢休,骑在他身上,那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一拳一拳,疯了似的往许大茂的头上、脸上砸去。
“我让你坏!我让你欺负秦姐!”
“我让你冤枉好人!”
他嘴里还在下意识地维护着秦淮茹,可手上的力道,却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
院子里彻底乱了套。
女人们的尖叫声,孩子们的哭喊声,男人们的呵斥声,混成一锅粥。
刘海中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一拍大腿,对着易中海痛心疾首地喊道:“一大爷!你看看!你看看啊!这就是你一直护着的秦淮茹!这就是你当成亲儿子的傻柱!”
“伤风败俗!简直是伤风败俗啊!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整个四合院的脸,都让他们给丢尽了!”
易中海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他看着在地上扭打成一团的傻柱和许大茂,看着瘫在地上哭得不成人形的秦淮茹,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完了。
他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计划,在这一晚,彻底化为了泡影。
就在这时,陈默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人群后方传来。
他悠闲地靠在门框上,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
“一大爷,依我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陈默缓缓地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钱,又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秦淮茹。
“许大茂刚才自己都承认了,五十块钱,买一个晚上。”
“这在我们国家,叫什么?叫卖淫嫖娼。这可是重罪,是必须要报警处理的。”
报警!
这两个字,像两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头上。
秦淮茹的哭声戛然而止。
许大茂也停止了哀嚎。
就连打红了眼的傻柱,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们都清楚,这事一旦捅到派出所,那性质就全变了。
秦淮茹和许大茂,都得进去蹲大牢!
易中海的身体晃了晃,他死死地盯着陈默,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嘶哑。
“陈默!你非要把事情做绝吗?!”
陈默迎着他的目光,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大爷,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或者,您觉得,我们院里,可以包庇犯罪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