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你这个女人你快撒开我儿!”
“来人啊,快救命啊!”
这惊天动地的呼救声,竟引得不少刚下工的大爷大妈朝着看过来。
黎向晚没想到这大姐的力气这么大,
她的手背被死死地面前情绪失控的大姐死死按着,红了一大片。
黎向晚吃痛,“大姐你儿子中暑了,我这是在救你儿子,你快放开我!”
“你,明远,明远,儿啊,你快醒醒啊,别吓阿妈!”
“滚!别动我儿!”
眼前的大姐头发凌乱,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黎向晚,黎向晚艰难地想抽出手,但却被这位大姐推倒在了地上。
如果换做是脾气不好的医生,早就走开了,但是黎向晚看见眼前的小男孩表情痛苦,眼神涣散。
偏偏这位情绪失控的大姐趴在男孩身上哀嚎。
“明远啊,你别撇下阿妈一个人啊,来人啊,能不能来人帮我救救我家明远。”
“我给你们磕头了!快来人啊,救救我……”
说着,这位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大姐双膝跪地,脑袋磕在地上的声音一道比一道响亮。
听着就疼。
刚下工经过的几位大婶窃窃私语。
“哎呦,小麦真可怜,儿子眼看着前两天好转了点,怎么颠病又发作了?”
“早上我都才跟她说了,让她不要把儿子带过来地里,她说放心不下明远一个人在家,带来地里还能照看一二,唉,现在惨了又病发了可如何是好……”
她们嘴里叹息得紧,但都是远远看着,就是没一个人过来帮忙。
偏偏现在伤心的大姐还像护崽子一样护着地上的小男孩,任凭她怎么拍打他红紫的脸蛋都没反应。
糟了,已经陷入昏迷了。
怕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黎向晚瞥了眼失去理智的大姐,光靠说是没用的,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黎向晚咬咬牙,绕到这位大姐的身后伸手薅住她的衣领一揪。
只听扑通地一声,原本正跪趴在小男孩身上的大姐身子往后一倒,暂时得了空,黎向晚心里一喜,见缝擦针地跪在梁明远身前,伸手就解他的衣扣。
黎向晚这一动作,这可把那几位路过的大婶给吓了一跳。
她们既惊恐又鄙夷,“哎呦,世风日下,她在干嘛哟!青天白日就解明远的衣裳扣子,真不害臊!”
“这成何体统!明远才十二岁,这霄云媳妇大了明远十来岁,她想干什么!”
“这姑娘家家的怎么还对一个小男孩耍流氓,她怎么能骑到男人身上去解男人衣服扣子呢,真不害臊!”
路过的不少小姑娘羞红了脸,她们被黎向晚的大胆吓得捂住了眼睛。
但不少年长的大婶,对这一猎奇的景象很好奇。
嘴里一边说着伤风败俗,但眼里全是一副她们在看好戏的表情。
梁明远瘦弱的身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早已被扒光了,而正跪坐在旁边的黎向晚正在挽起袖子,双手有节奏般地在他身上按压着。
“明远!我的儿啊!”
那大姐看见这一景象呲目欲裂,她嗷了一嗓子,从地上爬起来,“你这疯女人究竟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黎向晚猝不及防又被这大姐推倒在地,这次她的头发都被薅掉了好几根!
黎向晚吃痛地摸着发麻的头皮。
这大姐完全不听她解释!
大姐手忙脚乱地把梁明远的衣服拢起,围观的人还在看好戏,还有人起哄:“霄云媳妇你咋恁的饥渴!是不是霄云没能满足你啊?”
“要不要晚上来叔这里哈哈……”
人群中,一个老男人荤笑着呲出一口参差不齐被烟熏黄的牙,口气臭得像是一万年没刷过似的。
黎向晚沉着脸,眼里结满了寒冰,“谁再敢乱说话,我现在就拿这柴刀过去剁了他胯下二两肉!”
她将脚边的柴刀捡起,咚的一声菜刀飞到那老男人脚下。
老男人被吓得一哆嗦一跳,“你,你个姑娘家家的,说话真不害臊,叔,叔不跟你计较你!”
“再乱说话,我绝不轻饶了你!”
眼见那老男人被吓得跟鹌鹑似的瑟瑟发抖,黎向晚冷哼一声,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来怒声。
“大姐你想让你儿子死是不是?他这是中暑,再不给我救他就要死了!”
这大姐被黎向晚冰冷的语气吓得浑身一抖,“你,你再说谎是不是,中暑哪有这样的?”
“就是,哪有这样的?我们怎么没听说过救人还要把衣服解了把手压上去,那么用力地按人的肋骨可不就断了死了吗?”
人群中,王寡妇一听麦秋荷这声音就知道要坏事!
她刚刚想回家吃饭的,没想到回家前还能让再看见黎向晚又多管闲事!
她早上才在她面前吃了瘪,哪成想中午就给她抓到了机会报复她。
她一定要趁这次机会,把黎向晚这个贱女人狠狠踩在脚下,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麦秋荷,你就一个儿子,到时候你儿子死了可没地哭去!”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着,麦秋荷的眼泪簌簌而下,凌乱的发丝贴在混着泪水,汗水的脸,瞧着很是狼狈。
有不少能共情的小姑娘,还有阿婶像是想起什么,激动道:
“公社上是不是有卫生院的医生来做宣讲?我去帮忙请医生过来看看。”
麦秋荷激动得身子都在颤抖,“听见没有,有医生,我要等医生过来,你别动我儿!”
黎向晚往人群中瞥了一眼,看见有飞奔着去请医生的那身影外,还看见了王寡妇的身影。
对上黎向晚的冰凉的眼神,王寡妇有点心虚地往人群里躲了躲。
又是王寡妇!
黎向晚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怎么哪哪都有她,真是个搅屎棍!
如果是发烧感冒这些小病能等卫生院的医生来了再看,但是地上躺的这个小男孩脑门上冒了一头汗,脸色越来越青紫,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黎向晚还是想继续救人,但麦秋荷说什么都不让,两人起了争执。
一旁的程菲菲看见黎向晚这模样,露出了鄙夷和愤恨的眼神。
要不是这贱女人,她怎么会被她爸妈赶出来干农活!
她连着被晒了两天的身子火辣辣的,脚疼手上还起了一堆水泡!
程菲菲想起她爸妈的那几巴掌,现在还觉得脑门嗡嗡作响,害得她手和脸都被晒黑,粗糙了不少!
要是黎向晚这种水性杨花的德行被她继兄知道了,也不知道等黎向晚被休了赶回家的那天,她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想到这,程菲菲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扭曲的愉悦。
“吴小柳你先帮我看着,一定要等到我回来才能走,我去去就回!”
“诶诶诶,菲菲你去哪儿?”
程菲菲匆匆地对身旁的吴小柳撂下一句话就跑了。
吴小柳偏头往人群外看了眼。
那蹲坐在地上的女孩清丽的面庞上沾着灰和汗水,明明狼狈极了,但那双杏眼又大又亮,叫人一眼就印象深刻。
“在场的有没有会点基础医护知识的?有谁能来帮帮我?”
吴小柳心念微动,人群中匆匆跑出一道高瘦身影。
吴小柳眼神一黯,抬到半空的手,又默默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