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木屋走的路上,几个兽夫看着黎月安静靠在司祁怀里的模样,心里都有了同样的念头。
黎月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暴虐又骄纵,稍有不顺就打骂他们,
可现在,她会礼貌拒绝其他雄性,也会宽容烬野喝光果汁,甚至还会司祁的一句话就安静地让他抱着。
如果她能一直这样,不再变回从前的样子,或许可以……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鹿族族长安排的木屋,黎月被司祁放下后,一眼就看到屋里有两个房间。
一个宽敞的大房间,另一个小房间看起来就很简陋,连窗户都没有。
她想都没想就走向小房间,也不能让五个雄性挤这么小的房间。
可刚走两步,就被司祁拦住了。
“别去小房间。那是关犯错雄性的房间。你要是不想和我们住一个大房间,我们可以去外面睡。”
黎月愣住了,原来兽世还有小黑屋?
可想到兽世雌性的娇纵,似乎有一间专门用来惩罚雄性的小黑屋也不奇怪。
既然是小黑屋,她也不想住了,可让几个兽夫去外面睡也不行。
现在他们住在鹿族部落,他们要是在外面睡,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关系不好,指不定又会有雄性来纠缠她。
她赶紧摇头:“不用去外面睡了,你们在大房间睡就好,我也在这里睡,不碍事的。”
说完,她就走向大房间里的干草堆。
兽世的雄性可以变兽形睡觉,她睡干草堆,互不打扰,还能掩人耳目。
她并不担心他们会对她有什么想法,有兽印的制约,他们应该是不会杀她的,以他们对她的恨意,更不可能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刚要弯腰拿旁边的兽皮铺在干草堆上,烬野就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抱着好几张柔软的兽皮。
“我来铺就好。”
他动作麻利地把干草堆整理平整,又一层一层铺了三张兽皮,最后还特意放了一张最软的兽皮当枕头,“这样睡着就不硌了。”
黎月看着他满脸的笑容,还有那殷勤的举动,心里有点疑惑。
烬野怎么突然这么热心?
但也没多想,只是怔怔地点点头:“谢谢,晚安。”
说完就爬上干草堆,闭上眼睛,看起来已经入睡。
其实她没有睡着,她集中意识,下一秒,意识就进入了随身空间。
空间里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有一块黑土地和一个小小的泉眼。
黎月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白天偷偷留下的蜜浆果种子。
那是她刚才喝果汁时,特意从果渣里挑出来的,小心翼翼地埋进黑土地里。
但是她没有水,灵泉中就几滴水,根本不够浇水。
黎月盯着黑土地里刚埋下的蜜浆果种子犯了难,没有浇水,种子怕是发不了芽。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下床,把装水的陶罐拿进来,引点水进空间,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干草堆都晃了晃。
她猛地睁开眼睛,借着通风口透进来的月光一看,心脏瞬间揪紧。
幽冽正背对着她,下半身是银白的蛇尾,上半身保持人形,额头死死抵着木屋的木柱,一下下用力撞着,木柱上已经溅了他暗红的血液,顺着柱身往下流。
“幽冽!”司祁最先反应过来,快步冲过去想拉住他。
烬野和池玉也立刻跟上,三个人好不容易才按住幽冽挣扎的身体。
澜夕紧随其后,指尖泛起精神力,像绳索一样缠上幽冽的四肢和蛇尾,将他牢牢束缚住。
被按在地上的幽冽还在疯狂挣扎,暗红色的瞳孔周围布满了红血丝,喉咙里发出低吼,脸色因痛苦和失控变得狰狞,看起来格外可怖。
黎月缩在干草堆上,双手紧紧攥着兽皮,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幽冽,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静,只剩下失控的暴戾。
“他怎么了?”黎月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司祁蹲在幽冽身边,一边按住他的肩膀,一边回头解释。
“他还在发情期,刚才可能是受了刺激,体内的狂暴因子发作了。这种时候,只有雌性的安抚能让他平静下来。”
黎月愣住了,她上午看幽冽没什么异常,还以为他已经稳定了,才找烬野背她,没想到现在突然发作了。
早知道会这样,下午就算再别扭,也该让他抱着,至少不会让他发作。
见黎月垂着眸子不说话,司祁以为她不愿意,语气放柔了些:“你要是害怕,我们先找藤蔓把他捆起来,撑到明天早上,说不定他自己就能恢复。”
“那明天还能出发吗?”黎月猛地抬头看向司祁。
她最担心的就是耽误赶路,离雨季越来越近,多耽误一天,阿父就多一分危险。
司祁摇了摇头:“如果他明天早上还没恢复,我们带着他赶路会很慢,可能要多耽误两天。”
“我来安抚他。”黎月立刻开口,语气坚定。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但他现在这样太吓人了,你们一定要把他绑好,别让他伤到我。”
这话一出,几个兽夫都愣住了。
司祁没想到黎月看到幽冽发狂之后还会答应安抚。
他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想过黎月会不会说“丢下他走”,没想到她竟然愿意安抚已经发狂的幽冽。
烬野手里刚摸到的藤蔓顿在半空,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惊讶,澜夕和池玉也怔怔地看向她。
“好,我们会确保他伤不到你。”司祁最先回过神,沉声道。
澜夕立刻增强了精神力的束缚,淡紫色的光带勒得更紧,直到幽冽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几乎无法动弹,才小心地将他抬起来,放在黎月身边的干草堆上。
雌性的夜间视力并不好,直到幽冽躺在身侧,她才看清他的模样。
他身上的青筋暴起,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冷汗把银灰色的头发都打湿了,贴在脸颊上,看起来狼狈又痛苦。
他被束缚着不能动,只能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眼神里满是暴戾,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黎月还是第一次见到狂暴因子发作的雄性,原来这么可怕,看来书中说的爆体而亡也不是假话了。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幽冽的腰。
他的身体很凉,和烬野的温热完全不同,刚好驱散了夜里的闷热。
他的心跳快得吓人,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黎月不知道除了抱还要怎么安抚,只能像哄小孩一样,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动作很轻。
过了一会儿,幽冽的心跳似乎慢了些,不再那么急促,盯着她的眼神也柔和了些,不再满是暴戾。
黎月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夜里的困意涌了上来,抱着幽冽微凉的身体,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几个兽夫一直看着黎月,眸中满是复杂,她真的成功安抚住了幽冽。
就在这时,幽冽忽然挣脱了精神力的束缚,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