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四十六章夜宿乔州
    进了房间,王婉才意识到刚刚还是疏忽些——现代都有标间,但是古代的标间似乎默认就是大床房,她与贺寿两人对着一张床,气氛颇有些尴尬。

    王婉瞟了一眼贺寿的方向,带着些许无措挠挠脸,两人定下婚约之前的画面又浮上心头。

    “我们成亲可以,但是我希望阿瘦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贺寿坐在桌子边上,很乖地点点头:“我答应。”

    “……你还没问是什么呢你答应个啥哟。”王婉叹一口气,抱起胳膊严肃道,“我呢,是一个很有自己的人生规划的人,也就是说,我对我伴侣的要求就是,必须要按照我的节奏来走,否则就没有办法在一起。”

    听到最后一句话,贺寿连忙点点头,好一会才疑惑地歪歪头:“节奏是……”

    王婉抱着手,有点霸道地仰起头:“就是什么都要听我的!”

    贺寿点点头,忽然又犹豫了一下:“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你不可以做坏的事情,那个我不能听你的。”

    “你觉得我会做坏事吗?”

    贺寿摇摇头,随即有点担心地瞧了一眼王婉:“而且,很多时候我也想劝劝你,虽然你做事情很厉害,但是你脾气有点暴躁,我有时候还是想跟你商量商量。”

    王婉无语片刻,手指在胳膊上敲了敲:“我不是说这些事情,那些事情可以商量着来——我是说一些人生计划,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的,你得听我的。”

    贺寿表情有些茫然,依旧乖乖地点了头。

    “首先,我是一个很享受恋爱的人,所以我们现在是恋爱关系,虽然我们的的确确登基成为夫妻,但是我要先谈恋爱。”

    “谈恋爱?”

    “谈恋爱就是……就是我们要愉快地玩耍,多交流,不生孩子!”说到这里,王婉用力在身前比了个叉,“生孩子达咩,达咩!”

    贺寿有点意外,眼里生出些许踟蹰:“不生孩子吗?”

    “我个人完全没有办法接受一个二十岁都没到的小女孩跟一个同样二十岁没到的小男孩结婚生孩子。”王婉言之凿凿,表情略带几分不赞同,“我才不管古代人怎么想的,反正我作为现代人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

    贺寿似乎有点失望,但是还是点点头:“但是,我不知道什么叫谈恋爱?”

    王婉满意地笑了笑:“不要紧,这些我都会慢慢教你的。”

    就这样,两人开启了一段“恋爱”。

    这种生活的初衷贺寿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在他的记忆中,婚姻就是两个人不断地为了家长里短争吵,生育无数孩子,然后操劳地度过一生。

    他并不理解王婉说的“谈恋爱”是什么意思,于是只能拙劣地模仿和配合。

    但是在这不断地配合之后,他逐渐从其中觉察出许多不一样的滋味——他们会坐在一起聊起不同的事情,王婉会趴在床榻上天南海北地胡诌,她也会一遍遍跟贺寿重复,你就是最好的,要有信心。

    许多在过往,即使是最温柔的梦境里也不曾有过的快乐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他的身上,有时候哪怕是梦里,他也会忽然惊醒过来,难以分辨到底哪里才是现实。

    这样的快乐让人沉醉,最终贺寿甚至生出“如果可以一辈子这样‘谈恋爱’就好了”的想法。

    一辈子就这样,不用那么近也不用隔得那么远,只为了自己的快乐,只为了那份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把所有关系停在这里……

    王婉干咳一声,走上前坐在床榻上,拍了拍旁边:“呐,今晚就一起睡这里嘛!”

    贺寿下意识摇摇头,往后退了半步:“我,我睡地上。”

    王婉表情一下有点愕然,默然地低头看看自己:“不是,我这么没魅力?”

    贺寿错开视线,局促地搓搓手臂:“想,想继续谈恋爱……”

    王婉挑起眉,许久,朝后笑得倒在床上,许久才重新坐起来,用力拍了拍身边:“安心安心,咱们就一张床上凑活一晚上,明日我们照旧谈恋爱去。”

    贺寿这才松了一口气,靠着王婉坐下来,有点好奇地拍了拍身子下方的被褥:“这个被褥好软啊,要是我们家里也能有就好了。”

    “很贵吗?”王婉捏了捏,“我们买一床呢?”

    “很贵的,棉花特别贵。”贺寿顿了一会,忽然提高了声音,“今年下半年我要把稻子种起来,再去接一点绣工的活儿,等到秋收之后就能买到暖和的被子过冬了。”

    王婉有点迷茫于他忽然的热血,不过还是笑着说了一声好。

    酒楼贵,到底有贵的道理。

    不一会,店家便将洗澡水和两碗面都送上来,又将床尾的驱虫熏香点上,很快屋里便蒸腾起温暖的热气。

    两人舒舒服服擦洗之后各自盖着一床被子躺下。王婉睡眠浅,又不习惯有人躺在旁边,等到屋外都月上中天了还在辗转反侧:“阿瘦,你睡着了吗?”

    “没有。”贺寿翻了个身,脸贴在枕头上,月光映照得他眼睛亮得出奇。

    “我吵到你了?”

    他摇摇头:“我在想今天那个戾南侯的事情。”

    王婉心里也装着那件事情,虽然当时装着很洒脱,但是过后心里似乎还是有那么些不确定。那种彷徨的心情让她不断想起今天的种种场景。

    “阿瘦怎么想的?”

    贺寿在被子里缩了缩,犹豫片刻:“一开始,我觉得戾南侯说得有道理,似乎女子想要成就事业,就是非得嫁个好人家的。”

    “但是后来,我听婉婉你说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怎么能这么不公平呢?凭什么男子有了才华,就能得到高官厚禄,但是作为女子,却一定要委身于人?”贺寿说着,似乎有些难过,低下头睫毛在月光中颤了颤,“我就想到我娘亲,明明是娘亲被侮辱了,最后人们骂的还是她,她还要嫁给那个她最痛恨的人——为什么会这么不公平呢?”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