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此时他应该上去,把她带走。
可是,她脸上的笑意是他从未见过的灿烂。
比起和他在一起时的浅淡笑容,她此时的笑,仿佛出自灵魂深处,自由又放松。
无边的妒意从心底涌上来,像绵密的针,像锋利的刀。
反复的将他凌迟。
他不是一个心眼大的人,对她的占有欲从第一次见面就自心底横生,他无法容忍她身边站着别的男人。
可他五年前亲手弄丢了她。
所以,江致成了他的报应,他活该承受五年的剜心之痛。
现在他们又在一起了,他本该大度一点,可看到眼前这种情况,他很难控制。
他死死握着拳头,用了毕生最大的意念,勉强没让自己上前。
他就这么站在阴影里,看着叶时年和沈佳期说说笑笑的走到车边。
夜风薄凉,吹动树叶轻晃。
阴影中,他的眸色冷的叫人心惊。
另外一边,沈佳期和叶时年很快到了车边。
她把花放在车头上,笑道:“谢谢叶师兄的鲜花,我家里有事,要提前走了。”
“你和笑笑还有事要说,你们继续。”
叶时年眸底有着难以觉察的贪恋,他笑得很儒雅,礼貌性的轻抱了她一下,“这次聚会真是难得,特别让人开心。”
“等你明年到了京市,我们再好好聚。”
“刚才说的课题你可以先做点功课,到时候我带着你做,一定能出成绩的。”
沈佳期笑道:“谢谢师兄,我会的,你快进去吧,笑笑一个人在上面。”
叶时年很快离去。
沈佳期这才转身,把鲜花拿起来,闻了闻,然后拉开了车门。
猛的,手腕就被捏住。
她吓了一跳,刚要叫,整个人就被从后面抱了起来。
熟悉的松木清香萦绕在鼻尖,她松了一口气,佯怒道:“周京砚,你幼稚不幼稚?松开!”
哪料周京砚抱着她就往对面走。
她手中的花束啪的一下掉了地上,然后被周京砚一脚踢得老远。
沈佳期一下就生气了,“你疯了??”
“周京砚!”
可周京砚却几步就走到了自己的车边,将她强行塞了进去。
高大的身躯压下去的时候,沈佳期才惊觉不对。
她大力推他:“你疯了,这是外面!”
他咬住她的脖颈,声音冷得可怕,“别人送的玫瑰那么好吗,我给你种了一院子的玫瑰,你为什么还要别人的花?”
说着,又重重一口咬住她的耳垂,手不受控的探进她衣服里。
他要做什么,昭然若揭。
沈佳期又惊又怒,猛的推开他:“周京砚,我只是交了一个朋友,你在说什么?”
周京砚盯着她,眸底的冷意让人心惊。
沈佳期惊惧交加,慌乱退到另外一个车门边,顺势开了车门。
外面有人路过,朝这边望了过来。
她贴在车门上,深深的吸气。
昏暗的阴影盖住了她的狼狈,却盖不住她心底涌上的哀伤。
他爱她,可他好像不知道如何去爱。
如果她交一个朋友,他都要这样失控,那以后的路,很难走好。
她不可能活在真空里,也不可能没有朋友。
很快,他绕到她身边,伸手要去抱她。
她一把推开他,飞速的回到自己车边。
上车,启动,仓皇的离开。
周京砚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车尾灯,心像被人拽着在往外扯一样难受。
一小会儿的失神后,他也很快驾车追了上去。
两辆车离开后,叶时年从大门后面走了出来。
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玫瑰,捧在怀里。
望着那快要消失的红旗车尾灯,他眸底的温柔尽数隐去。
原来,对手这么强劲。
竟然是周家最矜贵的小儿子。
可是,他也没有退路。
他本是极度隐忍克制的人,但热情总在见到她时倾泻而出。
他不愿意错过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五年的思念,与这夜色一样漫长。
他曾发过誓,如能再见,他愿低下头颅,剔下肋骨,雕成人间求爱花赠于她。
所以,他不会轻易放手。
这时,不远处传来女孩嘶声的痛哭。
纠缠不清的男女在夜色中上演爱与不爱的戏码。
女孩被抛在地上,哭着求男孩继续爱她。
可男孩却头也不回的离去。
女孩哭得倒在地上,不停用手抓胸口,就好像那样,痛苦就能减少几分。
叶时年失神的看着,好一会儿才慢慢收回目光。
原来,这天底下爱而不得的人,全都一个样。
*****
沈佳期将车开到租住的地方,飞速的上楼。
她不敢回小姨那里,怕和周京砚吵架让她伤心。
刚跑到楼梯口,余光就瞥到周京砚的红旗。
他竟然不管不顾的开了进来,直接将车甩到了花台边。
要是平时,她肯定会说几句,可现在她不想见他。
飞速的上楼,开门,将门反锁。
然后,外面就响起他的敲门声。
她心里烦躁,扔了包,坐在沙发上盯着那扇不算厚的铁门。
敲门声持续了五六分钟,就在她以为他会继续的时候,声音断了。
她听到他离开时的脚步声。
再是下楼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失神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竟然关机了。
她怎么不记得她关机了?
难道是没电了?
可当开机时,却发现电是满的。
虽然有点疑惑,但心里难受,堵得慌,这点小事只一瞬就被掩去。
这时,她才发现,周京砚给她打了几十个电话,还有好几条信息。
她失神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与周京砚沟通。
不知过了多久,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他低低的声音传了进来,“朝朝,给我开门,我刚才太冲动了,对不起。”
“让我进来说话,我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刚才是太生气了。”
她眼睛一下就湿了,站起来走到门边,“你不是走了吗?”
他继续拍门,“对不起,我应该克制自己。”
他那样骄傲的人,站在楼道里向她道歉,光想到这个,就让人难受。
她拉开了门。
他一把抱住她,把脑袋埋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对不起,是我欠考虑,当时太生气了,以后不会了。”
她慢慢抬起手,环上他的腰,低低的道:“我手机关机了,没有接到你电话。”
“还有,叶时年只是我和唐笑的朋友。”
“周京砚,我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人,所以我也需要朋友,他是送了我一束花,可我和唐笑都有,没有暧.昧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