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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清寒探望
    衍天塔的晨雾还未散尽,林风蹲在老梅树下的青石板上,指腹反复摩挲着怀中骨笛的轮廓。粗布包裹的棱角硌着掌心,像极了三年前父亲最后一次摸他脑袋时的温度。

    “林师弟。”

    身后传来脚步声,带着几分急促,却又刻意放轻了。林风抬头,见苏清寒提着个青瓷食盒站在梅树旁,月白道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那是他去年在杂役房帮她补的,针脚歪歪扭扭,她却总说“比新做的还暖和”。

    “清寒姐。”林风站起身,喉结动了动,“不是说……要等演武时再看?”

    苏清寒把食盒塞进他怀里,指尖触到他手背时微微发颤。食盒里飘出烤红薯的甜香,混着晨雾里的梅香,像极了落音村后山老屋的灶火味。“我求了李执事。”她低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他说你今日演武,我能在台下占个角落。”

    林风摸出怀里的骨笛,半块刻着“引魂”的笛身在晨光里泛着幽蓝。他想起昨夜,苏清寒跪在衍天塔外的青石板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石面,求了玄机子整整三个时辰。“他说我扰乱门规。”苏清寒的声音轻得像风,“可我只是……”

    “只是想替我说句话。”林风接口,低头用粗布擦了擦骨笛。他能感觉到,骨笛在发烫,像揣了团活物。前日他在后山采药,遇到只被杂音侵蚀的玄狐,那畜生疯了似的扑过来,他却听见骨笛在怀里轻鸣,玄狐突然就安静了,蜷缩在他脚边,眼底竟有了几分清明。

    “清寒姐。”他抬头看她,“你昨日在藏经阁……是不是翻到了《玄音秘录》的残卷?”

    苏清寒的手指绞着帕子。她昨夜翻遍了玄衍宗的密卷,只在《玄音志》的夹缝里找到一行小字:“音神陨落那夜,万窍楼使者至落音村,客卿林昭携半笛叛逃。”

    “我看见了。”她轻声道,“最后一页画着半块骨笛,旁边写着‘七弦引魂,音神遗脉’。”

    林风的呼吸顿住。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小风,这笛子……比命还金贵。若有一日,有人问你要,你便说……”

    “便说什么?”苏清寒追问,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便说‘这是我爹的’。”林风低头,喉结滚动,“可清寒姐,你说这笛子……到底是什么?”

    苏清寒望着他眼底的迷茫,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世。她家族本是玄音之战的幸存者,玄衍宗收养她,不过是想利用她的“纯音体质”压制杂音。可林风不一样,他是主动选择站在她这边的,哪怕被全宗误解。

    “我不确定。”她轻声道,“但玄机子昨日说,万窍楼追杀你,是为了这骨笛里的‘音神之力’。”

    林风的手指抚过骨笛上的刻纹。他能感觉到,每当月圆之夜,骨笛就会发烫,像在回应什么。前日他在藏经阁翻《天机衍算诀》,书页间突然飘出张泛黄的绢帛,上面画着个持笛的男子,旁边写着“音神后裔,当持引魂笛,镇八荒之乱”。

    “清寒姐。”他突然开口,“你说,我爹……是不是真的和万窍楼有关?”

    苏清寒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昨夜在密卷里找到段批注:“林昭,万窍楼前任客卿,因私藏引魂笛残片被逐。其子林风,生有噬音体质,或为音神转世。”

    “我……”她咬了咬唇,“我只是觉得,你爹不会是坏人。”

    林风望着她泛红的眼尾,突然笑了。“我知道。”他说,“我爹说过,‘人活一世,总得护着点心里的火’。”

    苏清寒愣住。

    “我娘走得早,我爹把我拉扯大。”林风摸出怀里的骨笛,“他教我吹笛,教我看星象,说‘音波是天地的语言,要用心去听’。后来镇音石碎了,他把骨笛塞给我,说‘去玄衍宗,找能护你的人’。”

    苏清寒静静听着,手指轻轻碰了碰骨笛的笛身。她能感觉到,骨笛在微微震颤,像是在回应她的心跳。

    “清寒姐。”林风突然说,“你昨日在演武场……是不是又替我挡了李执事的鞭子?”

    苏清寒的脸色一白。

    “我听见了。”林风的声音发哑,“你跪在演武场上,说‘要罚就罚我’。李执事说‘你护着这野狗,也不怕脏了玄衍宗的地’……”

    “别说了。”苏清寒打断他,抬头时眼里有水光,“你莫要放在心上。”

    林风却抓住了她的手腕。“清寒姐。”他说,“你总说‘规矩重要’,可有些规矩,比命还金贵。”他摸出怀里的骨笛,“这笛子是我爹的命,也是我的。玄机子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清白’,他要的是这笛子里的力量。”

    苏清寒望着他眼底的倔强,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世。她家族本是玄音之战的幸存者,玄衍宗收养她,不过是想利用她的“纯音体质”压制杂音。可林风不一样,他是主动选择站在她这边的,哪怕被全宗误解。

    “明日演武,你莫要怕。”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在台下看着你。”

    林风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她的手很凉,却带着股让人安心的温度。“好。”他说。

    远处传来更鼓声,寅时将至。苏清寒站起身,从床底摸出个布包:“这是我攒的干粮,你带着。”她塞到林风怀里,“若被玄机子发现,就说……说是我偷给你的。”

    林风笑着接过,转身走向门口。竹帘被掀开时,他回头看了眼苏清寒。她站在晨光里,月白道袍泛着淡淡的光,像极了落音村后山的野菊。

    “清寒姐。”他说,“等我。”

    苏清寒点头,目送他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摸了摸发间的玉簪,又看了看桌上的骨笛拓本,那是林风昨夜画的,笔锋还带着他的温度。

    窗外,老梅树的枝桠在风里摇晃。苏清寒忽然想起,林风说过,等她纯音体质恢复,要带她去看落音村的春天。那时候,村头的桃花会开满山坡,父亲会在树下教他吹笛,母亲会做好吃的槐花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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