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震走出圣殿大门,转身对着埃文和珊娜拱手告辞:“今日多谢二位引路,也多谢瓦沙克大人解惑,晚辈先行告辞了。”
埃文却没立刻应声,只是上下打量着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方才还说要坦诚相见,你本是人类,却幻化成兽人模样觐见瓦沙克大人,这未免也太无礼了。亏得瓦沙克大人胸怀宽广,不与你一般计较。”
苏震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可不是嘛!方才在圣殿里又紧张又羞愧,竟忘了把幻形石的效果关掉,此刻自己还是那副中年兽人的模样。他顿时有些歉疚,连忙散去幻形,露出原本的面容,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疏忽了,方才心思都在与大人的对话上,竟忘了变回来,还望埃文兄海涵。”
埃文的脸色稍缓,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你这模样虽是兽人,但根本不懂兽人习惯,很容易被人识破。”他说着,指了指苏震腰间的裁云剑,“你看,兽人战士对敌,大多靠蛮力硬拼,武器常用巨斧、阔剑这类重型兵器。虽说也有兽人用轻巧兵器,但在其他兽人看来,那是缺乏悍勇血性的表现,这类兽人在族里大多是名人,个个都被熟识。可你是生面孔,却配一把轻剑,一开口一动手,立马就露馅了。”
苏震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多谢埃文兄提醒!我回去就赶紧找一把巨剑换上,免得在主城露了破绽,给玛哲添麻烦。”
“不用找了。”珊娜在一旁笑着插话,从身后的布袋里取出一把骑士阔剑,递到苏震面前,“瓦沙克大人早就料到你有这需求,特意为你备下了,你试试看合不合手。”
那骑士阔剑通体银白,剑身宽约五寸,长近五尺,剑柄缠着黑色皮革,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三十斤重。埃文瞥了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视:“剑是好剑,可惜太重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习惯。你们东方人天生力量不足,向来只适合用轻剑,这种重剑,怕是你连举都举不稳吧?”
苏震接过阔剑,掂量了一下,心里暗笑——有白虎之力加持,这点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故意露出“吃力”的表情,笑着说:“埃文兄说笑了,其实我对欧洲剑术也略懂皮毛,只是没怎么练过重型兵器。既然埃文兄是骑士出身,不如指点我一番?不知这附近方便比试吗?”
埃文眼睛一亮,他本就好胜,听苏震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方便!当然方便!圣殿周围有瓦沙克大人设下的结界,别说我们在这里比试,就算闹得天翻地覆,外面的人也听不见看不见,尽管放心!”
“那小弟就斗胆向埃文兄请教了!”苏震握着骑士阔剑,随意挥动了几下,熟悉了一下剑的重量和平衡,然后双手握住剑柄,摆出一个最基础的起手式,“请埃文兄赐教!”
埃文也不含糊,“唰”地一声拔出腰间的骑士剑,剑身泛着冷光。他对着苏震抱了抱拳:“小心了!”话音未落,他脚下一蹬,身形如箭般冲向苏震,手中长剑带着凌厉的风声,当头劈下!
苏震心里暗道:“好快的速度!”他知道,很多东方人都觉得欧洲剑术以刺击为主、劈砍为辅,而且大多是战场拼杀的野路子——骑士冲锋时掷出长枪,靠近后就拔剑乱砍,毫无章法。但苏震不这么认为,当初营地教他欧洲剑术的,是一位退役的骑士,那位老骑士曾说:“真正的骑士剑术,讲究‘势’的运用,从侍从时期就开始练起,每一个动作都经过千锤百炼,攻防转换行云流水,绝非乱砍乱杀。”
此刻埃文的这一剑,就印证了老骑士的话——看似简单的当头劈砍,却封死了苏震左右闪避的路线,逼得他只能正面应对。苏震甚至能感觉到,剑身上传来的厚重压力,显然埃文已经用了全力,没有丝毫留手。
“他就不怕把我劈死了,在瓦沙克大人面前不好交代?”苏震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又自嘲地笑了——“我真是笨!这里可是圣殿,有瓦沙克大人在,就算我真出了意外,想让我重生也不是难事,他自然敢放手一搏。”
想通这一点,苏震也放开了手脚,不再留力。他腰身一拧,身体向左侧滑出半尺,堪堪避开埃文的剑锋。那剑刃擦着他的衣角劈在地上,“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地面竟被劈出一道浅痕!
苏震早看透了埃文的剑路——这是骑士常用的“制胜三招”:第一招当头劈下,若被避开或格挡,就快速跨步上前,用剑上撩或横推;若第二招还没得手,身体会自然转入防御姿态,剑尖直指对手面部,让对手无法反击。
果然,第一招落空后,埃文立刻收势,手腕一翻,长剑斜斜向上撩起,直取苏震胸前!苏震早有准备,双手握剑横在胸前,“铛”的一声脆响,两把剑撞在一起。苏震借着力道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避开了埃文的后续攻击。
埃文两招落空,身体本能地转入防御,剑尖直指苏震面门。可他刚摆好姿势,就愣住了——苏震退得太远,他的剑尖根本够不到对方,这防御姿势瞬间变成了笑话!
“就是现在!”苏震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空隙,脚下发力,身形如电般冲上前,手中骑士阔剑带着风声,也是一记当头劈下!埃文反应极快,连忙挥剑格挡,“铛”的一声,两把剑再次相撞,这次却没有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反而只有细微的摩擦声——原来苏震故意让自己的剑身贴住埃文的剑身,不让他有机会变招。
剑身在互相摩擦,两人的手臂都在用力,争夺着剑的控制权。旁边的珊娜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小声嘀咕:“怎么回事?埃文怎么一直处于被动?”她看得出来,苏震不仅力量不弱于埃文,剑招的应变也更灵活,埃文的每一次进攻,都被苏震轻松化解。
苏震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他发现,自己的剑身正被埃文的剑柄挡住,这正是运用杠杆原理的好机会!他深吸一口气,双臂猛地向内旋转,手腕发力,带动剑身绞动埃文的剑。
“不好!”埃文心里一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身上传来,他的手腕被震得发麻,手中的骑士剑再也握不住,“唰”地一声脱手飞出,插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剑柄还在微微晃动。
没了武器的埃文顿时慌了,想要后退闪避,可苏震的速度比他更快。只见苏震手中的骑士阔剑上下翻飞,劈砍、突刺、拖割,骑士剑的精髓被他一一展现出来。埃文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就感觉头肩、咽喉、胸膛、四肢等要害处都被剑尖点中——幸好苏震手下留情,劈砍时只用了三成力,突刺也只是点到即止,拖割时更是故意用了剑脊,否则埃文此刻早已遍体鳞伤。
埃文僵在原地,脸色惨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厉害!真是厉害!瓦沙克大人果然所言非虚,是我之前小瞧你了。”
苏震收起骑士阔剑,插回剑鞘,对着埃文抱了抱拳:“埃文兄承让了!其实我们的剑术水平相差不大,刚才是我侥幸抓住了你的破绽,才赢了这一局。”
“你就别谦虚了。”珊娜走过来,笑着说,“瓦沙克大人早就跟我们说过,埃文在剑意的领悟上,和你有云泥之别,他还不信,非要跟你比试,现在服了吧?”她说着,伸手从苏震腰间抽出那把骑士阔剑,然后握住剑柄,用力旋转了几下——“咔哒”一声,剑柄竟然脱落下来,露出了中空的剑身!
苏震愣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把剑其实是瓦沙克大人特意为你的裁云剑做的剑鞘。”珊娜把中空的剑身递到苏震面前,“你把裁云剑放进去试试看,刚好合适。”
苏震连忙解下腰间的裁云剑,连鞘一起放进骑士阔剑的中空剑身处,然后把剑柄拧回去——果然严丝合缝,丝丝入扣!他挥动了几下,感觉不到丝毫晃动,仿佛裁云剑本来就该待在这里。
“太合适了!多谢瓦沙克大人,也多谢二位!”苏震由衷地感激,有了这把“伪装剑鞘”,他在兽人主城就安全多了。
他突然想起一个疑问,忍不住问道:“对了,方才埃文兄说,圣殿周围有结界,外面无法窥探,那瓦沙克大人为何以‘全知之眼’为由,不肯跟我多谈真相呢?难道结界挡不住全知之眼?”
珊娜神秘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你们东方不是有句谚语叫‘天机不可泄露’吗?该让你知道的时候,瓦沙克大人自然会告诉你,现在急也没用。”
苏震一想也是,便不再追问,对着二人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静待比试结束,再向瓦沙克大人请教。如无其他事情,小弟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埃文和珊娜点了点头,目送苏震转身向山下走去。月光洒在苏震身上,他腰间的骑士阔剑泛着银白的光,脚步轻快,心里满是欢喜——此行不仅解开了对瓦沙克的误解,还得到了这么好用的“伪装剑鞘”,真是收获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