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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1章 蚂蚁搬家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陈念就起了床,悄没声地摸到了西边那片试验田。

    她蹲下身,伸手薅了一把地头的草叶子。

    满手的露水,又冷又沉,顺着指缝直往下淌。

    奶奶没说错,露水这么重,这雨八成是快来了。

    可日头一出来,天就蓝得透亮,一丝云彩都找不见。

    那股子闷了一夜的潮气,没一会儿就被晒得干干净净。

    二房院子里,周兰的胆气也跟着这大太阳,一块儿壮了起来。

    她把搓衣板在院里摔得“砰砰”响,故意拔高了嗓门,冲隔壁院墙喊。

    “哎哟,有些人啊,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大晴天的,非说要下雨,还打发大房那几个傻子去后山砍柴。”

    “我看呐,不是天要下雨,是她自个儿想烧炕想疯了!”

    这话,明摆着是说给陈秀英听的。

    与此同时,后山上。

    陈建国领着大牛、二虎几个信得过的汉子,正闷头砍着那些干树枝和茅草。

    山下的风言风语,他们不是听不见,只是懒得搭理。

    老太太的话,就是天。

    到了下午,天,说变就变。

    平地里毫无征兆地起了风,卷着地上的尘土草屑,吹得人睁不开眼。

    西边天际,大团大团的乌云翻滚着涌了过来,黑得吓人,压得人喘不过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村子这边吞了过来。

    周兰晾在院里的衣裳,被风吹得满院子乱飞。

    她骂骂咧咧地冲出去抢收,嘴里还不服气地嘟囔。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存心跟人过不去!”

    陈建军刚从他那“冷库工地”上回来,正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跟人吹。

    “我跟你们说,我这地基,挖了足足两尺深!那叫一个坚固!”

    “别说下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别想动它一根汗毛!”

    话音还没落。

    “啪嗒。”

    一滴冰凉的雨水,砸在他脑门上。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豆大的雨点连成了线,又织成了网,最后“哗”的一声,像是天漏了个窟窿,大雨瓢泼似的倒了下来。

    整个世界,瞬间只剩下白茫茫的雨幕和震耳朵的雨声。

    陈建军挖的那个冷库地基,转眼就成了一个大水坑。

    汹涌的雨水夹着黄泥汤子,从四面八方疯狂地灌进去。

    那点刚挖出来的松土,被水一冲,连个屁都没放,就塌了。

    村口,李大爷蹲在自家屋檐下,嘬着旱烟,看着那边的热闹,对他孙子努了努嘴。

    “瞧见没,那就是个棒槌。”

    “盖房子不起垄,挖地基不留排水沟,还偷工减料,那土夯得跟豆腐渣似的。”

    “他那哪是盖冷库,纯粹是给老天爷挖了个装泥巴的坑!”

    陈建军和周兰疯了一样冲进雨里。

    一个想用破木板去挡,一个想用葫芦瓢往外舀水。

    可这点折腾,在这铺天盖地的暴雨跟前,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眼瞅着坑里的泥汤子越积越多,最后彻底变成了一个浑浊的烂泥潭。

    周兰眼里的光彻底灭了,人跟疯了一样扑上去,一把撕住陈建军的衣领,指甲抠进他胳膊的泥里,声音尖得走了调。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你买的水泥袋上全是窟窿眼子——那钱是不是给你外头那个相好的买花布了?!”

    陈建军脚腕陷进烂泥,身子一晃。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泥点子糊了周兰满脸。

    “你忘了上次分猪肉,你偷摸藏了半块给你弟?现在倒嫌我贪?”

    “你个败家娘们,要不是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赶紧盖,赶紧盖,盖好了压死大房那家子’,我能干这事?”

    “这地基塌了,你那宝贝闺女的售货员梦,也跟着一块儿塌了!”

    陈灵儿站在屋檐下,手里还攥着那片皱巴巴的糖纸。

    雨水泡烂了糖纸,黏糊糊地粘在掌心,也粘住了她那个稀碎的供销社梦。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被巨大的雨声吞没,一点儿也听不见。

    ……

    而此时,西边那片盐碱地里。

    这场暴雨,却成了天降的甘霖。

    陈念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大牛他们。

    她蹲在田埂上,手指插进湿透的土里,捻了捻。

    土块遇水没散,反而攥成了一个团。

    “肥土胆”起效了。

    她心里一松,站起身,声音清亮地喊:“大牛哥,东边那片土松,你扎的茅草漏斗再密一点,别让水冲垮了垄边!”

    大牛响亮地应了一声,立刻动手。

    他把茅草捆成一个个拳头大的“漏斗”,照陈念教的法子,插在田垄的关键位置。

    雨水顺着茅-草漏斗被导向深处,滋润着干渴的土地,却冲不走表层的沃土。

    二虎则把粗壮的树枝,按“十字交叉”的法子摆在田埂上,筑成一道道简易的“截水坝”。

    陈念在旁边说:“奶奶教的,这样能卡住泥土,坝才稳。”

    多余的雨水被拦住,顺着挖好的小沟,流进了旁边几个不起眼的渗水井里。

    一边,是二房在泥潭里绝望哭嚎,互相撕咬。

    另一边,是大房的人在雨幕中有条不紊地“治水”,引导着天时,为己所用。

    这光景,太过鲜明,也太过讽刺。

    村里的王婶子不忍心,冒着大雨给大房这边送来几个热乎的窝头。

    她拉着张桂芬的衣角,看着那片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试验田,满眼的敬畏和羡慕。

    “桂芬啊,你家老太太,真是神了!”

    “这雨,下得不大不小,不早不晚,就跟算准了要给你家这块宝地浇水似的!”

    张桂芬看着渗水井里的水慢慢往下渗,泥土里冒出细小的气泡,耳边响起老太太那句“土地喘气了”,眼眶一热。

    好日子,原来不是空话,是能拿手干出来的。

    陈念摸了摸口袋里奶奶给的冰糖纸,纸已经被汗水和雨水浸软了,和她曾经的胆怯一个样。

    现在,看着泥土的颜色一点点变深,奶奶那句“土地不哄人”,一下就砸进了她心里。

    种下什么,就会长出什么。

    村干部赵铁柱披着蓑衣路过,先是看了眼二房的烂泥潭,又看了看大房这边的截水坝,眉头皱得更紧了。

    投机取巧和踏实干事,回头在队委会上,是该好好说道说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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