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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3章 你做成了,我保你;你做砸了,与我无关。
    赵康平回西府后,并未立刻带林向安去见老爷子。

    眼下局势紧张,各府门口都有人盯梢。

    林向安虽是他的徒弟,上门小坐不算稀奇,但若贸然领去东府,反倒太显眼。

    于是,他将这个重任交给赵泽。

    赵泽听了父亲的吩咐,便以“带师兄去骑马”为由,顺理成章带人去了东府。

    那匹马正是从郑佑手里赢来的,他送给林向安,但却在伯府养着。

    名叫“贯虹”,骏健非凡。

    下午的确是先去骑马的。

    不过只是和马亲近了些,没能骑一骑。

    不久后,赵泽便被老爷子唤去,林向安也随他一同进府,打了个招呼。

    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林向安顺势见到了宁远伯赵成梁。

    赵成梁先将赵泽安排在书房隔壁的屋子,让人看着,不许打扰。

    书房内便只余他与林向安二人。

    空气凝重,只听得铜壶滴漏的细微声响。

    赵成梁没有坐在主位,而是与林向安隔着一方棋桌而坐,亲手斟了两杯茶。

    这个姿态,本就是一种平等的暗示,也是极高的礼遇。

    书房寂静,檀香袅袅,偶尔伴随落子声。

    紫檀棋盘上,黑白交锋,势均力敌。

    赵成梁执黑。

    林向安执白。

    赵成梁的目光似乎专注在棋枰,指尖拈着一子,久久未落。

    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可知我为何要见你?”

    林向安神色沉静,略一思忖,应了一手小飞。

    既守住角地,又呼应中腹。

    这才微微欠身:“请老伯爷明示。”

    伯爷终于落下一子,镇住要害,攻势凌厉。

    随后,他伸手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缓缓划出一道痕迹。

    “京城,如这条快要干涸的河道。”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像在随口言谈。

    “河床露底,鱼虾自相啖食。等最后一点水汽蒸干,就是一片死地。”

    林向安凝神静听,心下了然。

    这是以“水源”喻粮,以“干涸”喻乱。

    赵成梁的指尖顺着水痕点向上下游:

    “水,在外头是有的。但要引进来,难。沿途暗礁险流,步步杀机。稍有不慎,便是船毁人亡。”

    说罢,他抬眼,目光如炬,第一次正视林向安。

    “我这身份,坐在堤岸之上,举手投足,万人注目。

    不能下场挖渠,更不能疏通河道。

    若我动了,堤坝上下所有人都会疑心。

    以为我要改道、独占水源,甚至……要决堤。”

    古人说话爱咬文嚼字。

    这暗礁怕是指各路关卡、军队、土匪。

    话里的潜台词:伯爷的身份太敏感,绝不能公开参与。

    任何明面动作,都会引发不可预料的政治解读和攻击。

    林向安心领神会,略一颔首,顺着话头接道:

    “老伯爷身系京畿安危,

    自是稳坐中军,震慑四方宵小。

    引水疏渠之事,乃技术之工,

    当由熟知水性、不畏艰险的工匠去做。”

    他的话既是回应,也是明白表态。

    危险琐碎的活,应由他们这些“局外人”去做。

    “嗯。”

    赵成梁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抹赞许,却很快隐去。

    “工匠做事,需要工具,也需要…避开风浪的眼线。

    老夫在这河上看了几十年,哪里水缓,哪里礁石林立,

    哪段河道归哪个衙门管,哪个吏员认得几斤几两…

    这些旧舆图,或许还有些用。”

    说着,他将一本看似普通的《漕运纪略》推到了林向安面前。

    书页泛黄,但里面可能夹着只有他才懂的特殊标记,或是某几页做了注解。

    老伯爷递给林向安的书,实际代表着立场,不能明着支持,但可以给林向安提供最关键的情报。

    如何打通漕运和京城关卡的关系网,哪些人是可以收买的,价格几何。

    “工匠辛苦,酬劳自然不能少。”

    赵成梁抿了口茶,淡淡道:

    “水引进来,按市价买卖,天公地道。

    只是这‘市价’…如今这光景,该如何定,是个学问。

    定高了,渴死的人多,怨气冲了堤坝,不好。

    定低了…工匠们白忙一场,寒了心,

    以后就没人肯做这卖命的营生了。”

    这是同意协助运粮赚钱,但不能赚黑心钱引发民变。

    要找到一个既能覆盖成本风险、又能稳定人心,

    还能让我们都满意的‘公道价’。

    这个度,让林向安来把握。

    林向安心领神会,立即拱手道:

    “老伯爷放心。工匠们求的是长远生计,非一时暴利。

    所定之价,必以能养活工匠、维系渠道为先,

    继而惠及坊间殷实人家,使其能购得活命之水,

    如此,市面不至大乱,工匠亦能得利。

    其中分寸,晚辈必谨守慎行。”

    这一番回答,点明价格会略高于平日,以涵盖风险成本与利润,但远低于黑市,重在维稳,让各方皆得其利。

    赵成梁终于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意,却如水波一闪即逝。

    “你是个明白人。老夫年岁大了,

    如今只盼着这条河道能安稳渡过旱季,

    莫要生出什么大乱子。

    至于将来是清是浊,是丰是歉,

    自有后来人去操心。”

    话语看似平淡,却已把宁远伯的态度点得极明:

    这件事做好了,就是给我家族未来铺路。

    你做成了,我保你;

    你做砸了,与我无关。

    林向安心知肚明,利害已然在其中。

    他起身郑重一揖:

    “晚辈必竭尽所能,保河道安稳渡此旱季。”

    随后伸手取过那本《漕运纪略》。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我支持你运粮”。

    也没有一句“你要如何做”。

    但所有意图、条件、风险和回报,

    都已在这番充满隐喻的对话中交代得清清楚楚。

    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成梁见林向安心领神会,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此子聪慧,稍点即透。

    能不能成,便要看他是否真有本事担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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