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赵岳带过来的年轻小子,被韩保全一巴掌打翻在地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甚至,韩保全的手掌,距离陈北,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众人只见,陈北身后,一个宛如黑熊的巨人,伸出的大手,像铁钳一样,牢牢握住了韩保全的手腕。
无论韩保全如何用力,就是不动分毫,就连原路抽回来也做不到。
“堡长,我、我撕了他!”
屠彪看向陈北,顿声请求道。
“别冲动。”
陈北拿起桌上的箭头,安在自己的箭上。
在韩保全的连声怒吼声中,连射了三箭。
三箭都精准命中远处穿着盔甲的稻草人靶子。
稻草人身边,士兵查看过后,连忙高声报靶:
“胸甲,透!”
“护心镜,透!”
“头盔,透!”
报靶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惊地韩保全直接愣在了当场,嘴却还张着。
要知道,稻草人身上穿的盔甲,可不是随便找来的残次品。
而是大乾边军制式盔甲,代表大乾盔甲的最高水平。
其防御力,没有再比它还要高的。
胸甲,护心镜和头盔。
三个部位,护的都是士兵的要害部位。
只要有一个被穿透,士兵就凶多吉少。
现在,三个部位全透,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不是盔甲防御力不行,而是陈北带过来的箭穿透性万中无一!
强行挣脱了屠彪,韩保全的酒醒了大半,他连忙跑到稻草人身边。
查看过后,眼中难抑惊喜,转头看向陈北,“你造的箭?”
“正是!”
说完,陈北收起桌上的箭头,便招呼屠彪转身朝外走去。
这一下,轮到韩保全急了。
他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竟能造出如此好箭。
若大乾军队都装备上如此好箭,狄人哪还敢逞凶?
到时候,这份功劳,可是比天还要大。
“等等,留步!”
韩保全干笑一声,赶紧拦住陈北。
“这样的箭,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要多少有多少,若要的数量多,不过左右要多等些时日罢了。
“没问题,先要一千支!验验货。”
“一千支?需…半个月。”
韩保全一怔,“半个月?太久了些,小子,狄人可等不了那么久。”
“好箭就得时间久些,赶工的话,质量不敢保证。”
“也是……半个月就半个月。”
“小本生意,劳烦校尉大人先付一笔定金,我好去采购所需的材料。”
韩保全皱起眉头,不悦道:“都是为国效力,你还敢问我要钱?”
“材料都没钱买,如何制箭?”
陈北懒得废话,合上箱子,夹在腋下,“校尉不肯付定金的话,我便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凉州这么大总有人欣赏我的箭。”
“等等等!没说不给,先给你五十两作定金!箭做好后直接给我,莫让他人沾手!”
招招手,叫人拿来一袋银子,韩保全极为不爽地塞进了陈北手里。
陈北将鼓囊囊的钱袋,这才对韩保全拱拱手,“听校尉的!”
……
走出县衙,陈北长松了一口气。
据他所知,大乾三十支箭的成本约合一两白银,一千支箭的成本拢共不过三十多两。
如今,光是定金,韩保全就给了足足五十两,这还不算后续的。
这趟生意做下来,何止是暴利?简直跟抢钱一样。
相信用不了多久,宁采薇数钱手都能数抽筋了。
而且,韩保全既然愿意自讨腰包向他买箭,说明这这新铁做的箭头,算是通过了官府的检验,以后这生意也能长久。
至于私造兵器的公证,想必很快也能下来,不会被人找麻烦。
“方才的事情,多谢赵捕头了。”
陈北塞了一把碎银给赵岳。
赵岳说什么也不要,因为他根本没帮什么忙,还差点连累陈北。
如果不是陈北的箭自身够硬,怕是会明珠蒙尘。
想了想,赵岳道:“雁山山匪的事情,你也别太担心了,等卢县令会客结束后,我亲自给你说去。”
“雁山的山匪,一直是卢县令的眼中钉肉中刺,无论如何是要除掉的,这次,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法子。”
陈北顿时来了兴趣,“什么什么法子?”
赵岳道:“你的箭,刚才得了韩校尉喜爱,你要是真着急的话,可以去试着求一求韩校尉,他的虎威营可是咱们凉州四大营之一,除个山匪还不是手拿把掐。”
陈北眯了眯眼,吐出一口气,“还是算了,我再自己想办法吧。”
又客套了两句,陈北就带着屠彪离开了。
出城回家的路上,坐在车后的屠彪忍不住问道:
“堡长,咱们为何不去求韩校尉?他若出兵,山匪咱们不用怕。”
“你不懂,我看这个韩校尉,不像个好人。”
“那堡长还卖箭给他?”
陈北笑了,扬起缰绳,“有钱不赚王八蛋,更何况是赚一个坏人的钱。”
“彪哥儿,你记住了,在这个世道,别跟钱过不去!”
屠彪点点头,似懂非懂,又从怀中拿出干粮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认真思考着陈北的话。
待回到黑岭堡,日头已经过了正午。
只一夜过去,两人好像来错了地方。
这还是他们昨晚离开的黑岭堡吗?
只见,在他们面前,整座黑岭堡一夜时间,好像改头换面了一般。
堡墙上,朝外嵌了无数根削尖的木刺!
从外面看,活像一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让人不敢靠近。
就连堡门的位置,也横放了两组木刺,算是小型的柜马叉子!
此刻,指挥人忙活了一夜,防御措施初见成效的宁蒹葭看见陈北回来,抬起头,很是骄傲。
“怎么样?雁山的梁大王要是敢来,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无回个鬼啊,陈北无力吐槽。
他忽然觉得,这宁蒹葭脑子是被驴踢了,才会想到带人连夜做这些。
“你看看,还有哪些地方要修的?”
“不用修了,全拆了!”
陈北的一句话,让原本很高兴的宁蒹葭脸色顿时怔住了。
啥?全拆了?!
凭什么!
“堡墙朝外嵌着木刺,你是生怕那些山匪无处借力爬进堡里吗?”
“当务之急,是把堡墙修的高高的,修的笔直陡峭无处借力!”
“而不是,修的像刺猬一样,看着厉害,实则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