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通听到这里，彻底绝望了。原来从狩猎那天开始，李明衍就在布局。而他们还沾沾自喜，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这种智力上的碾压，比武力上的失败更让人绝望。

    "所以你早有准备？"耿通咬牙道。

    "当然。"李明衍点头，"除了吕门死士混在你的队伍里，还有一百人"

    他向外面喊道："吕由，张苍，可以进来了！"

    陈轸正准备松一口气，突然听到还有一百人，心中猛地一震。什么？除了他们吕门的人，李君竟然还有后手？这种谨慎，这种布置，简直是

    他看向其他吕门兄弟，发现大家眼中都有相同的震撼。原来李君并没有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他们身上，而是准备了双重保险。这既是谨慎，也是不完全信任。但奇怪的是，陈轸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更加敬畏。这样的主公，才配得上他们的追随。

    又是一阵脚步声，吕由和张苍各带五十人走进来。这些人装备精良，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吕由进来时，看到满地的尸体和血泊中的耿通，也被震撼了。他知道主公有安排，但没想到战果如此辉煌。耿通这个在他印象中高深莫测的枭雄，现在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跪在他主公地上。

    "这是从百越调来的亲卫。"李明衍解释道，"如果吕门的死士失手，他们就会出手。不过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耿通终于明白了，他输得彻底。不是输在武力上，而是输在算计上。他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却不知从一开始就落入了李明衍的圈套。

    他看着李明衍，这个年轻人依然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但在耿通眼中，他已经变成了最可怕的存在。不是因为武力，不是因为权势，而是因为那种运筹帷幄的智慧，那种算无遗策的可怕。

    "可是"他还想挣扎，"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动手？"

    "我不知道。"李明衍坦然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动手。一个有野心的人，看到机会就会扑上去，就像狼看到猎物。"

    耿通看着满地的尸体，都是自己的心腹。而那些投降的，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李君，"他苦笑道，"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李明衍走到他面前："耿家主，你的梦想很宏大，手段也很高明。可惜，你选错了对手。"

    "不，"耿通摇头，"是我太急了。如果再给我几年时间"

    "没有如果。"李明衍打断他，"乱世将至，是不假。但靠阴谋诡计得来的江山，坐不稳。"

    他转向陈轸等人："陈长史，司马老，孙统领，今日一战，诸位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和能力。"

    陈轸等人立即跪下："愿为李君效死！"

    司马靳跪下的时候，老泪纵横。不仅是因为终于有了新的主公，更是因为震撼。他活了七十多年，见过无数豪杰，但像李明衍这样的人，在吕相之后，他是第一次见。不，甚至李明衍身上，有一些东西，是吕相都没有的。这种智慧，这种手段，或许真的能在乱世中开创一番事业。

    李明衍扶起他们，朗声道："从今日起，吕门旧部，皆入我门下！我李明衍在此立誓，必不负诸位，也不负吕相国的遗志！"

    "谢主公！"三百吕门死士齐声高呼，声震地宫。

    巴清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在她的印象里，她始终觉得李明衍只是个水利专家，只是这次回来多了一些政治手腕。但今日才知道，此人的谋略之深、布局之远，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更让她震撼的是，李明衍收服人心的手段。刚才还在生死搏杀，现在这些吕门死士看向李明衍的眼神，已经充满了狂热的忠诚。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盟友，将来可能会成长为一个她无法想象的存在。她庆幸李明衍站在她这一边。

    "李君，"她走上前，"今日若非你早有准备，我巴家恐怕"

    "巴家主言重了。"李明衍谦逊道，"我们是盟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罗玉也上前拜谢："李君救命之恩，罗家没齿难忘！"

    李明衍看了他一眼："罗少主，回去告诉令尊，做人做事要识时务。今日之事，引以为戒。"

    罗玉连连点头，他知道，经此一事，罗家在蜀地的地位，全仰仗这位杀伐果断的李君了。

    "至于耿家"李明衍看向跪在地上的耿通。

    耿通抬起头，眼中既有不甘，也有一丝解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李君放过我那些无辜的家人。"

    李明衍沉吟片刻："耿家在蜀地数十年，也算有些根基。全部铲除，于蜀地经济不利。这样吧，你交出所有产业。你本人和你的家人"

    他顿了顿："去房陵和吕门的一些族人一起生活吧，让他们帮着你们反省。"

    耿通苦笑："房陵好……谢李君放过我和我的家人一条生路。"

    耿通知道，李君不杀他，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他还有用。留着他耿通的命，可以震慑其他有野心的人；还有他耿家的产业，还需要他逐步交出；送去房陵，那里全是吕门的族人，他们未来所做的一切，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而且那些被久久压抑的罪臣，现在看到了可以被奴役的人，又会怎么对他？如果他不让李君满意，只要李君不发话，他们这一家人，就会被那房陵之地的人，生吞活剥到骨头渣都不剩，而这一切，又不会脏了李君的手。每一步都考虑得如此周全，又如此的……狠辣。这种被智商碾压的感觉，比死亡更让他难受。但同时，他也有一丝释然。输给这样的对手，不丢人。

    夕阳西下，血色的余晖透过通风口洒进地宫。

    但李明衍知道，这只是开始。耿通说得没错，乱世将至。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乱世中，为天下苍生寻找一条生路。

    "打扫战场，"他吩咐道，"然后把这里封存起来。这些青铜器虽是赝品聚合，但也是古物，将来或许有用。"

    众人开始忙碌起来。李明衍走到那尊青铜立人像前，看着它空洞的双手，若有所思。

    真正的星垂之地，到底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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