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瑞的话姜云烟自然都听得进去，也听得很明白。

    赵怀瑾说过不会有第二个人，不会让她再经历前世的那些。

    甚至还告诉她，和他在一起并不会影响她想做自己的事情，让她一切都安心。

    她自然没有全信，留了两分理智给自己当后路。

    剩下的八分，她愿意去相信一次，愿意去试一次。

    那个梦里，赵怀瑾后来一次次划破胸口取血的画面，以及那一夜白了的头，都让她想起来就心里震颤。

    或许他是真的爱她，只是前世的他们太不匹配。

    那时候她胆子太小，即便他对她再好，她都只敢小心翼翼地去触碰一点。

    所以不仅赵怀瑾有错，其实她也有那么一点不对。

    她从来就没有完全信任他。

    他跟她说过的，有任何事就去问他，跟他说。

    但是她宁愿相信陆钊的挑拨，也不愿意开口去问个究竟。

    所以后面越来越多的误会叠加，她就更加不敢，以至于后来成了那样子。

    如今重来，需要的勇气不比从前少，但是有了些底气。

    若是赵怀瑾还对她不好，她绝不可能还跟前世一样，一个人伤心难过又无计可施。

    她已经不是非他不可了。

    起码现在的她看来就是这样的。

    所以她仰头认真地和方哲瑞说：“表哥，我知道难走，但还是想试试，若最后结果不好，你们也会站在我身边的对吗？”

    方哲瑞所有还想劝的话都憋了回去，烟儿的性子虽然柔弱单纯，但有时候也挺犟。

    更让他吃惊的是，她平时胆子并不大，如今知道了以后的路难走，却还勇敢地想要去试试。

    既然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作为兄长，只能是给她兜底了。

    “会的。”

    获得了表哥的谅解，姜云烟轻松了一些。

    但方哲瑞说，中秋后就算她不马上回江州，也不会再让她去陛下那里。

    之前就算什么也没发生，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传出去了像什么话。

    姜云烟自然没意见，她爽快地应下了。

    第二日中秋，她早早便起来，去给了谢老夫人请安。

    又和徐若雪妯娌俩聊了会儿天后，便带着谢昭昭回梧桐苑玩小猫。

    谢昭昭太久没看见她，黏她黏得很。

    俩人在院里玩了好一阵，直到忍冬兴奋地跑来告诉她一个大消息。

    外祖母和舅母她们居然来京城了！

    刚听得消息，姜云烟还不可置信地呆住几秒。

    忍冬拉住她往外走：“千真万确，现在人都到谢老夫人那里了！”

    姜云烟这才把逗猫的铃铛放下，都顾不上谢昭昭，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忍冬留下来带谢昭昭过去，半夏脚步快些，跟在她身后也一起去了。

    才到福蕴堂正厅外面，就听到了外祖母的声音，她跑了进去。

    其他人看到她进来，也都看了过来。

    方老太太乍见许久未见的外孙女儿，自然是激动非常。

    不等她行礼就把她抱住。

    “这丫头，你表姐说你苦夏，怎么看着倒是长了肉了，是在这府里吃得太好了吧？”

    他们是客人，老太太当然是捡着好听的话说。

    其他人都知道，姜云烟这段日子可没在谢府住多久，但是事关陛下，没人敢主动去接这个话。

    姜云烟从方老太太怀里起来，和长辈们见了礼，接着就发现站在谢芸身后正笑得灿烂的方流莹……

    按照时间算，方流莹不可能在不到一个月内从江州来回两趟。

    她看得发懵，谢芸便将她拉到身边。

    左看右看，没察觉她哪里伤了还是瘦了，这才放下心来。

    该知道的流莹都和她们说了，但这里终归不是说这些的地方。

    回了娘家，谢芸也是高兴，和姜云烟说了几句话，便了这老太太身边。

    今日恰逢中秋，嫁出去的姑奶奶一家子都回来，让整个谢府都热闹了起来。

    午膳后，许氏安排好了大家住的院落后，姜云烟就被谢芸叫了去。

    她心里忐忑得要命，比之昨夜和方哲瑞说的时候还要怕。

    “舅母……”

    谢芸正喝着茶，让她坐下，但是她还是站着。

    谢芸都快气笑了，但是也由着她去，毕竟这事说起来确实是让人生气。

    她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她：“这些天一直和陛下在一起？”

    姜云烟点头：“是，但是不是您想的那种在一起，就是……就是住在一个院里，什么也没干，他给我找了好多关于织造方面的书……”

    这一点谢芸是相信的。

    她知道烟儿不是那种不守规矩的人，只是这样做也很不妥当。

    但是谢芸更加知道，那是陛下，陛下若是想要做什么，那不是烟儿一个小女子可以反抗的。

    所以她不可能因为这个事去为难她。

    她气的是，烟儿竟然在船上中途折返回来。

    “我问了船上的人，天还未亮你就下了船，若是这中间有什么差池，你让你外祖母怎么办？”

    而且谢芸也听了方流莹的话，心里对那位陛下的怨念极重。

    在江州时就想强迫烟儿入宫，如今又不知道给烟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竟然大着胆子跑回来。

    姜云烟自知理亏，低着头挨训。

    “当时陛下病得很严重，我一担心就跑回来了。”

    面对谢芸，她什么理由都找不了，只能把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掩盖掉，说了实话。

    谢芸不知道怎么短短三个多月，就让她从之前那么抗拒陛下，但如今竟然还会那么担心陛下的身体。

    她想着，毕竟陛下长得好，当初烟儿年纪小，或许是对宫里有所畏惧才抗拒。

    如今她快十七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被人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就哄住且动了心。

    这样的事是正常，可又让人心急，生怕这样花儿一样娇弱的姑娘，一去了那种吃人的地方，不过几年就会枯萎。

    谢芸道：“上个月，刘夫人来替元竹提亲了。”

    姜云烟大惊：“这怎么会？”

    刘夫人对她一直都是客气有余，不怎么亲热的。

    方元竹倒是对她很好，可她一直觉得和方哲瑞差不多，都是哥哥对妹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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