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几人抬起头，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都很意外。
这个人有什么毛病吗？
卖卷烟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平民全部离开！这里太危险了！”一个队员摇下窗户，对刘笔喊道。
刘笔笑道：“我可不能走，这么多大鼠，过了这一村可就没这么个店了。”
他停了车，走下去观察情况。
大鼠已经像潮水般扩散，脚下随时都有大鼠跑过。
刘笔拿起袋子往地上放上没多久，袋子就被奔走的大鼠装满了。
但是大鼠陷入了疯狂状态，几乎要把袋子咬破，刘笔不得不把袋子在地面上砸过两趟，才让它们平息下来。
行军状态下的大鼠，只有死亡和昏迷可以让它们停下。
这样装了两三袋，大概四五十只，宴会的大鼠排大概是够用了。
只是这眼前这大鼠群扩散开来，不知道宴会还能不能开起来了。
轰轰轰！
炮火声又响了。
沙克正在把被冲散的队员组织起来。
在临时隔离墙被冲破的那一刻，他快速组织起了反击火力，用机枪步枪和手雷的组合，暂时消解了大鼠的浪潮。
但是鬼知道55号据点附近到底有多少异种生物。
也许就和赵老先生说的那样，当一个地方的异种数量达到极限，信息素来到了混乱边缘，尸潮就会产生。
这是新世界的自然规律。
临时集结的边境局缺少火力、人手和防御工事。
前方是战场，身后是民众。
要在开阔地形上，一边疏散人员，一边用临时隔离墙阻止尸潮的吞噬，对这些队员来说，实在是太过勉强。
“开炮！”
曲射炮炸下，血肉横飞。
但整个尸潮好像一个活物一样，向后缩了一段，又开始缓慢吞噬着周围的土地。
边境局的队员们且战且退。
而整个55号据点已经吞没在了这股黑色的浪潮里了。
沙克拿起通讯机：
“报告总部，尸潮已经失控，我们最多可以争取……1个小时左右，必须组织全缓冲区避难。”
“沙克，我会授予你全权前线指挥的职责，边境局所有火力你都有权限调动，必须将尸潮控制在适当范围！”
“总长！尸潮的中心已经有十米高了！已经不可能……”
“我不管尸潮中心有多高！我只要守住缓冲区！”通讯机那一头咆哮道，“你自己看着办！”
总长怒气冲冲地摔下通讯机。
缓冲区地广人稀，鱼龙混杂。
区域内没有足够的避难措施，能做的，只能是把已经运出去的一万多人运回安全区。
在一个小时内完成，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算勉强做到，这也相当于敲锣打鼓把人送到“乐土”，没几天又屁滚尿流地送了回来。
如果做不到……那就是数年前尸潮血洗缓冲区的翻版。
事情办砸了，上层的那些保守派怎么看？共存派怎么看？委员会的人要怎么看？其他安全区的国际观瞻怎么办？
总长扶着自己的沙发椅，喘着粗气。
数年前，前任总长因为尸潮血洗了缓冲区被迫引咎辞职，他才有机会来到这个位置。
今天又是尸潮……真是报应不爽。
总长喝了一口烈酒，稍微冷静下来后，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有尸潮预报吗？”
电话那头显然有一些迷茫：
“哦，我看看……刚刚送上去的，好像缓冲区有尸潮预报。”
“撤回来！马上撤回来！”
“啊？撤回来？那放什么？”
“随便放什么都行！”边境局总长说道，“换成今天天气晴朗，再放点诗朗诵好了。知道了吗？”
“可是……什么理由呢？”
“这关系到整个安全区未来的人口安全！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快去办！”
总长双眼瞪得通红。
事到如今他没有退路，只能赌一次沙克的应急能力了。
而在55号据点附近，沙克也是双眼瞪得通红，后牙咬得嘎嘎响。
刚刚得到了前线指挥权，他立即发出了几个命令。
全缓冲区的边境局队员，除钓鱼城哨所的第3小队以外，都开始向55号据点方向移动。
所有的重火力装备倾巢而动。
装甲车、燃烧弹还有白磷弹，都将在20分钟内被运到55号据点前线。
但这些都是权宜之计。
就像一群蚂蚁在用自己的身躯阻挡洪水水流一样。
抱着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心，沙克对着车里赵老问道：
“赵老，您想想办法。”
老人家一声长叹：“我的建议是避难。”
“妈了个巴子！”沙克对着外面骂了一句，“现在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不能退！”
“……”
赵老沉默了。
他爱惜了一辈子的羽毛，从不愿意下高风险的判断。
现在很难看清楚那座山丘的内部情况，建议避难肯定不会错。
如果真的有方案，那也是个几乎不可能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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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里好像有个天平在左右摆动，一侧是知识，一侧是命令。
犹豫片刻，他终于还是给出了这辈子最激进的建议：
“那座山丘是地菌聚合物，是有菌核的。所以……把它的菌核摧毁掉，尸潮就会逐渐停止。”
“那……菌核在哪里？”沙克问道，“我们可以组织火力。”
“不知道。”赵老摇摇头，“得进去找。”
沙克后背发凉。
按照赵老的意思，菌核的位置，可能根本不在视野之内，因此就无法组织精确的火力轰炸。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队员进入尸潮，人工摸排！
一个不行派两个，两个不行就派三个……通过接力的方式，把内部的情报逐渐摸清，最后找到菌核的位置并摧毁！
别说九死一生了，这是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的任务！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吗？”沙克问道。
“是的。”赵老回答道。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瘦小的年轻队员站了出来：
“沙队，我愿意去。”
沙克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队员朝着所有人敬了个礼，拿着发信机走向前方。
直升机将把他吊到那粉色山丘上方，而他将会在接触尸潮的瞬间，把最新的情况告诉外面的人们。
如果看见了菌核，他会把发信机插在菌核上，并请求火力打击。
小个子队员从直升机上缓缓下落，无线电在一阵刺耳的惨叫之后，就陷入了静默。
“果然……”沙克眉头紧锁，“还有谁！”
然而又有一个强壮的高个子站了出来：
“沙队，我愿意去。”
他选择从直升机上快速滑降。
“这里是空的！”
他在无线电里只喊出了一句话，就在惨叫声中结束了使命。
“还有谁！”沙克喊道。
“我愿意去。拿了别人六七倍的工资，吃了饱饭，应该的。”
一个很不起眼的女孩走了出来。
她是刚刚入队不久的流浪儿。
她体重最小，选择直接跳到那山丘的顶部，然后整个身体就好像被陷进了沼泽一样，剧烈扭曲着，变成了两段。
“这里像沼泽……没有核心的感觉……”
她的上半身在众人的注视下掉进了鼠群之中，无线电陷入静默。
核心不在地面，在地下吗？
沙克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吼道：“还有谁！”
“我愿意去！”一个身材肥胖的大汉站了出来，“我肉多，能撑得久一点！”
沙克沉重地点了点头。
直升机把他放在了山丘附近。
尸潮的深度已有两个人高，那大汉落地后，全身已经血淋淋的。
而他竟不顾大鼠的啃咬，一个猛子朝尸潮底部扎去！
“这里有个洞！啊！我的眼睛！啊！！”
他在惨叫的同时，按下了发信机。
但是发信机在滚滚尸潮当中，并没能固定住。
信号很快偏离了中心。
“……”赵老闭着眼，不忍看到这种死亡接力的惨状。
一个又一个的队员义无反顾地走向尸潮，用一个个8秒钟的时间，试图拼凑起残缺不全的情报。
有几人一起行动，试图在相互保护下刺探更多情报的。
还有在最后突破不成，直接殉爆的。
但是尸潮，太凶猛了。
“还有谁……”
沙克痛苦地颤抖着。
“还有我。”
沙克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看见刘笔站在面前。
“店老板？”沙克摇摇头，“平民快去避难，这里我们会处理好的。”
“进去就只有8秒钟，是什么身份重要吗？”刘笔笑道，“而且，我不是平民，我是专业人士。”
“……”
沙克愣了一会儿，回想起和刘笔不可思议的相遇，还有他处理异种的手段，脸上闪过了一丝光亮：
“你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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