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兰姑姑去世,明光帝感念她的忠义,下旨以“嫔”礼安葬。
江暖在她的葬礼过后,好几天都提不起劲儿来,情绪低落。
她皇帝爹心疼她,就强制性的放了她几天假,让她出去走走。
暂时闲下来的江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
回江家村吧,单独一趟都太远,更不要说来回。
况且时长空即将班师回朝,就算是要回去,也得等时长空回来后一起走。
京城周边的景点,但凡稍有名气一点的,江暖都已经去过了,实在没什么新鲜的。
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去庄子里刨地。
春耕时节,不刨地干啥?
庄子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片桃树林,比碧霞观附近的那片还要大,而且地势平坦。
此刻正是桃花盛放的时节,夭夭灼灼,美不胜收。
每到这个时节,京城的贵族公子哥和贵族小姐们便成群结队的,跑到这附近跑马踏青。
江暖每每看到他们在马上恣意潇洒的身影,都会禁不住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紧挨着桃林的地方有一条河,河流不大,却滋养着这附近数以万顷的土地。
江暖偶尔来了兴致,也会拿着钓竿带着胖儿子和白泽去河里钓个鱼,顺便加个菜什么的。
只不过她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在河边坐了半天,连条瓜鲫子都没钓到。
正当她准备收竿子走人的时候,鱼钩却突然勾到了河底的一个什么东西。
江暖试着拉了一下,没拉动,还挺沉。
再一用力,鱼线竟然“啪”的一声崩断了,江暖自己也给挣了个趔趄,差点摔一个屁股墩。
江暖看着手里断了线的鱼竿,嘴角直抽抽。
她可以肯定水里的东西是可以移动的。
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重?难不成是个超大号的大鳖?
一想到许多没吃的红烧大鳖,江暖立刻兴奋了,吩咐侍卫:“这底下有大货。
再去给我拿根结实点的钓竿来。”
侍卫回到:“殿下,咱们没带那么粗的线,要是再回去拿的话,那大货还不得跑了。
这剩下的半截线还在水面上漂着呢,要不我们直接下河去把它拽起来?”
江暖一听就摇了头:“还是别了吧。这时节水还凉的很,要是下水很容易染了风寒的。”
那侍卫拍着胸脯说:“不会的。属下身体好着呢。”
说罢,一把掀了外衣往岸上一扔,扑通一声就跳下水去了。
江暖想拦他的话硬是卡在了喉咙里。
那侍卫拽着水面上的半截鱼线,拉了拉没拉动,于是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
这时候还没发春水,河水算不得深。
他很快就从河里冒出了头,手里还攥着个大麻袋。
江暖一看那麻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人民碎片吧?
其他的侍卫一看,自家兄弟竟然捞上来这么大个东西,赶忙跳下河去帮忙,一起帮着把麻袋拉了上来。
江暖让朱嬷嬷和几个丫鬟把胖崽子带远了些,别让他看见这里的情况,以免吓到。
侍卫一刀挑断了捆着麻袋的绳索,把麻袋往下一搂,里头立刻露出一张被水泡得白惨惨的脸。
江暖不禁自嘲,果然钓鱼佬除了鱼什么都能钓得到。
死者是个极为年轻的女性,在场的没人认识。
就连朱嬷嬷这个京城行走的人际百科全书,也说没见过。
江暖只好一边派人守在这里,一边让人飞马回城去报案……
钓鱼钓到尸体,江暖心里的阴影不是一般的大。
她敢肯定起码最少半年内,她是不会再在京城周围的河道里钓鱼了。
大理寺的人来得很快,江暖把钓到尸体的经过详细的说明了一下。
就收拾收拾东西带着胖儿子和白泽离开庄子,去往碧霞观。
她觉得最近自己有些流年不利,打算去碧云观中住几天,沾染一下道家的香火,去去晦气。
好不容易爬到山上,一进元君殿,江暖拈了香就给上头的神像跪下了。
“碧霞元君娘娘,江暖最近一段时间有些不顺,还求您大发慈悲,为我化解一下霉运。
顺便保佑一下我父亲以及所有的家人身体健康。
保佑我丈夫和哥哥顺利凯旋归来,保佑我儿子健康茁壮成长。
保佑大景帝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六畜安宁……”后面是一串长长的愿望清单。
江暖许完愿后,给了观里一百两银子的茶水钱,一行人就在道观里住下了。
打算住了两三天再回城。
至于算卦,那是不可能算的。
她现在还记得江家村给她修房子的那个掌梁师的话。
他说:“命贵的人,算不出。命薄的不用算,因为越算越薄。
她堂堂镇国公主,大景帝国身份比她尊贵的一个巴掌数得过来,需要算什么?
况且,她也不是真的就要沾什么香火气儿,纯粹是心里烦,想来这里听听经声,去去心里的杂念罢了。
观里的黄冠们都要做晚课。
江暖也去听了一堂。那些经纹听得人昏昏欲睡,却能奇异的抚平她燥动不安的内心。
一堂课听完,回到自己居住的厢房后,竟然往床上一趴,倒头就睡了过去。
半夜里她竟然做起了梦。
一个相貌端庄威严的女子叹了口气对她说:“别人都是烧三两银子的香,许三百两银子的愿。
你比他们还狠,一个铜板没花,张口就许了三百万两银子的愿。
本君就是本事再大,也管不了这许多啊。
要不,大景帝国的宸曦公主殿下,你还是去求求慈航真人吧?
他住南海,管的宽!”
说罢,袖子一拂给她扫下来了。
江暖瞬间惊醒了,醒来后借着屋里微弱的烛光。
看到身边睡得四仰八叉的胖儿子和白泽,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个梦。
此时,屋中的沙漏显示夜才过半,她便翻了个身再度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后,天已经大亮。
观里的早课已经开始了。江暖也没急着去赶课,慢慢悠悠的起床洗漱,顺便等胖子和白泽醒来。
奇怪的是,胖儿子都醒了好久了,白泽仍然直挺挺的躺着没有半点动静。
江暖知道,这货大概又神魂出窍到天上玩儿去了,便让朱嫲嬷他们不要去打扰它,且随她睡去。
自顾自的喂饱了自己和胖子儿,牵着他在道观里四处溜哒。
露过一个略有些偏僻的小院子时在,见里头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道长正在练剑。
那刚柔并济,极具韵律的身形,立即吸引住了母子俩。
尤其是胖崽子,盯着那老道长,眼珠子都快不会动了。
母子俩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看着那老道长练剑,一看就是将近半个时辰。
一直到老道长回剑收功,母子两个才如初梦醒。
胖崽子立刻拍起小巴掌,拍得“啪啪”作响,小手掌都拍红了。
一边拍摄,一边大声叫好:“爷爷,棒,棒!”
老道长早就发现了他们,见此,便冲母子俩招了招手:“殿下和小公子若是不嫌弃,就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