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遇到意外,优先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至于雇主……
能保就保,保不住也没必要陪葬。
狂蟒看了眼对自己心思无知无觉的大少爷雇主,只觉得他蠢点也不全是坏处。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富二代呵呵一笑:“磨磨蹭蹭的,攻略说公爵夫人的姐姐住在东翼四楼,再去晚点线索就被别人抢了!”
他直接踩上猩红地毯大步往前走,皮鞋碾过天花板掉落的灰絮,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这人口中还喋喋不休:“快走快走,别再想那个黄毛了!本少爷只想赶紧通关出去,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让人恶心!”
可刚路过一扇雕花窗,他的脚步突然顿住。
窗玻璃上竟映出个模糊的女人身影,暗红礼裙的款式与公爵夫人如出一辙,裙摆还随着风微微晃动。
他猛地转头去看,窗外却只有成片的蔷薇丛在暮色里摇曳,哪有半个人影?
“慌什么?”狂蟒站在他身侧,及时按住想后退的雇主,声音冷得像冰块:“攻略里提过,这是副本的幻觉,不盯着看就没事。”
“这破副本也太邪门了!”富二代被吓得后背发毛,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被狂蟒半推着继续往前走,脚下的地砖缝里渐渐渗出淡红色液体,黏腻得像未干的血,踩上去时鞋底还会发出轻微的“咕叽”声。
甜腻的腐气越来越浓,混着若有若无的哭声,从走廊深处飘来,萦绕在两人耳边。
富二代死死贴着狂蟒的胳膊,眼睛盯着脚尖,心里不停默念“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转过拐角的瞬间,更浓烈的腐气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墙上挂着的油画不知何时变了内容。
原本描绘贵族宴会的热闹场景,此刻竟成了满地尸体,鲜血浸透地毯,连烛火都是暗红色。
画中贵族的脸扭曲成惊恐的模样,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路过的两人。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一个身影从走廊尽头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她重重摔在地毯上,暗红的液体溅起半寸高。
这人正是本该被管家追杀,这会尸体都应该凉透了的吉娜。
“这女人怎么还活着?!”
富二代被突然冲出来的人惊得后退半步,声音都变了调,下意识往吉娜身后看。
走廊尽头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难道是追杀她的诡异?
狂蟒瞬间握紧匕首,眼神冰冷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女人,他记得很清楚,管家是B+级诡异,连自己都很难对付。
这个没什么战力,遇事只会逃跑的女人绝不可能从管家手下逃脱。
他刚要上前,却见吉娜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
原本还算干净的面上多了几道深可见血的抓痕,裙摆撕裂,小腿处不仅沾着泥土,还凝着暗红的血污,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吉娜看见狂蟒和富二代,眼睛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不顾膝盖的疼痛,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富二代面前。
膝盖在地毯上砸出闷响,震得地砖缝里的红液溅起细小水花。
“少爷!求求您原谅我!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吉娜死死抓着富二代的裤脚,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哗哗往下流。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在广场上质疑您!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话音未落,她便重重磕下头去。
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不过两三下,那块皮肤就变得紫红。
细小的血珠从皮下渗出来,混着眼泪和灰尘滴落,看着好不狼狈。
狂蟒眼神冷漠,他刚要上前解决这个“不对劲”的女人,却被自家雇主抬手拦住。
富二代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吉娜,看着她满脸的恐惧与哀求,他心里的优越感与爽感瞬间涌上来,连周遭的诡谲环境都没那么可怕了。
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比拿到天价副本攻略还要痛快。
“想让我原谅你?可以啊。”他用皮鞋尖挑起吉娜的下巴,语气带着戏谑:“不过我很好奇,你应该遇见管家诡异了吧。”
“他可是B+级,你这种废物是怎么从他手里活下来的?”
吉娜听见“管家诡异”四个字,原本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思维陷入停滞。
她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瞳孔因恐惧而缩成针尖大小,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们怎么会知道……”
吉娜的声音细若蚊蚋,眼神下意识地躲闪着狂蟒的视线,最后落在富二代那副看好戏似的脸上。
他笑得极其傲慢,又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
忽然,她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是你!是你让管家来杀我的!”
吉娜猛地拔高声音,却因为过度恐惧而破了音,她踉跄着往后缩,膝盖在地毯上蹭出两道暗红的印子。
“就因为我在广场上得那句话,你宁可调动B+级诡异也要将我赶尽杀绝?!”
她这副惊恐到极致、像是被逼到绝境的模样,反倒让富二代心里的怀疑散了大半。
他嗤笑,语气越发傲慢:“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当初质疑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怂?”
狂蟒打断了两人无意义的对话,直截了当的说问:“说,你是怎么从管家手里活下来的?”
吉娜眼神有些飘忽,她扣着手:“我,我也不知道。当时管家追得紧,我冲进了间客房,正好撞见……”
“撞见那个金发绿眼的男人。”
富二代被这发展惊了下,那黄毛还真遇上管家了,天助我也啊。
狂蟒没听她说完,目光就在扫视中骤然冷了三分。
他盯着吉娜攥紧裙摆的手。
那只手看似在发抖,指尖却始终贴着口袋边缘,像是在护着什么。
而且在提到那个黄毛时,她喉结不自觉地滚了一下,那不是像是在恐惧什么,反倒像刻意压下去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