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怜生动作一滞,脸上那扭曲的沉醉和贪婪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打断好事的阴鸷与警惕。他几乎是立刻从颜惜夕身上起来,侧耳细听。那敲击声很有规律,似乎是一种约定的暗号。
他低咒一声,极其不耐烦地咂了下舌,但还是快步走到南侧墙壁边,屈起手指,用特定的节奏和力度回敲了几下。墙壁那头安静了片刻,随即又传来另一组更急促些的敲击声。
沐怜生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悦和烦躁。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进行某种权衡,最终又带着一股泄愤般的力道,重重地在墙上敲了几下作为回应,仿佛在说“知道了,别催了”。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脸上的警惕和烦躁还未完全消散,目光重新落回床上蜷缩着的颜惜夕身上。那被打断的施虐欲似乎转化为了另一种形式的展示欲。
他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竟毫不避讳地开始宽衣解带。鲜红的外袍被他随手扔在地上,接着是里衣、腰带……直至全身赤裸。
烛光在他肌理分明的身躯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身体蕴含着猎豹般的力量感,但在此情此景下,只让人感到一种原始而危险的压迫。他毫不掩饰地展示着自己,仿佛在炫耀一件用于征服的武器。
他并不急于穿上新衣,反而转身走向房间一角的衣橱,步伐从容,甚至带着点刻意表演般的姿态。打开衣橱,里面竟挂满了各色精致的男子衣袍。他取出一套崭新的鹅黄色长袍,那颜色明亮柔和,与他方才的行为和此地的氛围形成一种诡异的反差。
他慢条斯理地穿着,系紧腰带,抚平衣襟上的每一丝褶皱。整个过程里,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床帏方向。
每次拿着衣物经过拔步床时,他都会故意停顿片刻,目光穿透那层薄薄的鲛绡帐,精准地捕捉着颜惜夕的反应。
他看到帐内的人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极力向内缩去,试图避开他的视线;他看到那原本因药力和屈辱而泛红的肌肤似乎更加滚烫,连帐幔都仿佛被她的体温蒸得暖融;他看到她死死咬住下唇,甚至咬出了一丝血痕,用疼痛来对抗体内翻腾的热潮和眼前巨大的羞辱,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与不肯屈服的意志。
这种明明濒临崩溃却仍在顽强抵抗的模样,极大地取悦了沐怜生。
他低低地笑出声,心情似乎因这单方面的展示与羞辱由阴转晴,之前的烦躁也被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趣味所取代。
“呵……”他最后整理了一下袖口,声音带着餍足的恶意,“看来地上有些不开眼的琐事,非得我亲自去处理一趟。可惜了,正要与大人共赴极乐……”
他踱步到床边,隔着帐幔,目光如实质般舔过颜惜夕紧绷的脊背。
“不过无妨,好饭不怕晚。”他的语调轻柔却饱含威胁,“大人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熟悉一下环境,想想待会儿,该怎么让我尽兴。”
“我很快就回来。若是真是抵受不住,不妨……”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慢,眼睛看向了墙上的各种器具,似乎是在给颜惜夕暗示什么。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向那沉重的石门。机括声再次响起,石门打开又合拢,室内只剩下颜惜夕一人,以及满室甜腻的香气、跳跃的烛火,和那些无声诉说着残忍的器具。
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再次席卷而来,但这一次,其中悄然混入了一线极其微弱的、因短暂独处而获得的喘息之机。
颜惜夕听着石门沉重的合拢声,确认沐怜生暂时离开,紧绷的神经才敢稍稍松懈一丝。她瘫软在冰冷华丽的拔步床上,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心下大骂自己:颜惜夕啊颜惜夕!你真是蠢透了!仗着如今武功小有所成,又有着现代人的思维,便不把这些古代的危险人物放在眼里,竟敢孤身深入虎穴,还公然挑衅沐怜生这种心理扭曲、手段狠毒的变态!如今落得这般田地,简直是自作自受!
眼下内力被那诡异的香气压制,十成功力剩下不到一两成,若不能在沐怜生回来之前恢复功力或想出脱身之法,等待她的结局无非两种:
一、沐怜生得手之后,为了永绝后患,极可能直接将她杀害,过几日再随便寻个地方,伪造一出意外现场的假象。届时,她这个上任未久的青州知府,连同这段离奇的穿书际遇,恐怕便要彻底“GameOver”了!最可怕的是,她乃身穿之人,若在这二次元世界中死去,那便是真正的消亡。只怕现实世界的人读到此处,也只会见到一段冰冷的文字叙述罢了。
二,更糟的是,沐怜生觉得一次不够尽兴,或者为了满足他更长久的变态控制欲,会废掉她的武功,将她如同牲畜一样圈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魔窟里,日日承受他的折磨与侮辱…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颜惜夕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和恶心!
“不!绝不行!”她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些令人绝望的念头。但就在这时,体内那股被药物勾起的邪火似乎烧得更旺了,一阵阵陌生的、令人心慌意乱的燥热感不断冲击着她的理智防线,四肢百骸都变得酸软无力,甚至开始渴望触碰…
她几乎能想象出,再过一会儿,自己药力彻底发作,神智模糊,可能会不受控制地去摆弄墙上那些令人羞耻的器具,甚至等到沐怜生回来时,会像那些被下了药的女人一样,不知廉耻地主动扑向他…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她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恐惧!
这绝对是她穿越以来,面临的最危险、最被动、也最狼狈的一次绝境!
冷静!必须冷静!颜惜夕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她暂时压下了体内的躁动,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自救!必须自救!
内力…内力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办法?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如同高速计算机般检索着所有可能的信息。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曲柏岩!那本《踏莎步》轻功秘籍!
她记得非常清楚,在功法最后有一小段附录,名为《清心诀》。那并非攻击或防御的法门,而是一种极其精妙的内息运转口诀,原本的作用是帮助修炼者在施展极高明的轻身功法时,最大限度地调整气血,平复心绪,减少空中换气的频率,从而延长提纵时间。
那段文字极其拗口晦涩,但她当时觉得有趣,仗着记忆力好,硬是给背了下来!
《清心诀》的核心在于“凝神静气,内守丹田,导气归虚,外魔不侵”!
现在她内力虽被压制,但并非完全消失!或许可以尝试运转这《清心诀》,不求能立刻恢复功力,只求能稳住心神,对抗这霸道的药力,保持清醒!
有了!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颜惜夕立刻挣扎着盘膝坐起(这个动作在此时显得异常艰难),强迫自己忽略身体不断传来的异样感和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那拗口的心法口诀,尝试引导体内那仅存的、如同涓涓细流般的微薄内力,按照《清心诀》记载的奇特路线缓缓运转。
起初极其困难,药力如同狂暴的火焰,不断冲击着她试图凝聚的心神,那微弱的内力几乎难以驱动。
但她咬牙坚持,将所有意志力都集中在运转心法上,一遍,两遍,三遍…
渐渐地,那清凉的内息流似乎壮大了一丝,运转的速度也加快了一点。虽然无法驱散药力,但仿佛在灼热的身体内部开辟出了一小片清凉之地,让她躁动的心神得以稍稍安驻,理智的堤坝暂时抵挡住了情欲潮水的冲击。
有效!
颜惜夕心中大喜,更不敢怠慢,全力运转起《清心诀》,与体内那霸道的药力以及不断滋生的恐惧绝望抗衡,争分夺秒地争取着这宝贵的清醒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