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一边是靖北斥候泣血的哀嚎:“败了!全败了!”
另一边是天工院学徒狂喜的呐喊:“成功了!神药成功了!”
一悲一喜,一生一死,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如同两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文先生的心上。他僵在原地,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败了?怎么可能!那可是三千靖北铁骑!而那成功的“神药”又是什么东西?
文先生脑中一片混乱,只剩下几个破碎的念头在疯狂冲撞:“他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场宴会是个陷阱!我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这不是人……这是妖魔!是能玩弄人心的鬼神!”
就在他心神俱裂之际,主座上的方寒终于放下了茶杯,那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响了审判的钟声。他将目光缓缓投向面如死灰的文先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文先生,”方寒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掌控一切的漠然,“‘恭贺’的礼,我收下了。现在,我们来谈谈,靖北侯为这次‘试探’,该付出什么代价吧?”
他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走到文先生的面前。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文先生粗重地喘息着,额头上冷汗涔涔。
方寒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谋士,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淡漠得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文先生浑身剧烈一颤,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和身后的使团,连同边境那近千名被俘的降卒,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就在这时,一直侍立在方寒身侧的南宫云舒,适时地开口了。
她那雍容华贵的脸上,此刻覆盖着一层冰霜,声音清冷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插进文先生的心里:
“战马三千匹,必须是上等战马!甲胄三千副,必须是靖北侯的制式精甲!另,白银五十万两,黄金五万两,作为我南阳将士的抚恤!”
“什么?!不可能!”
文先生几乎是下意识地尖叫出声,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要把靖北侯的家底掏空一半!“侯爷绝不会……”
“呵。”
方寒发出一声极度轻蔑的冷笑,直接打断了他:“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甚至懒得再看文先生一眼,转身对侍立一旁的牛二冷声道:“牛二,把这些使团的人,连同边境那近千俘虏,全部带到矿山去!”
“什么时候靖北侯的赎金到了,什么时候放人。一天不到,就给我往死里挖矿!”
矿山!
听到这两个字,文先生的脸瞬间没了半点血色!
他来之前就打探过,方寒手下有几处新开的矿山,进去的都是罪大恶极的匪徒和死囚,那地方就是人间地狱,永无天日的苦役,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一想到自己这个养尊处优的谋士,要和那些粗鄙的囚犯一起,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挖矿直到死,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噗通!”
文先生彻底放弃了所有尊严,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抱着方寒的腿,涕泪横流地苦苦哀求:
“我……我答应!我写信!方大人!方神仙!我马上写信给侯爷!求您……求您饶我一命啊!”
方寒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脚下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轻轻一脚将他踢开。
他看向南宫云舒,眼神瞬间从冰冷转为柔和,沉声道:“云舒,这件事交给你了。记住……”
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威严:
“我们不是在乞求,我们是在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