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芳不知道四贞又是如何同顺治说道她的选择。自从冬至到过吉云楼, 除了除夕她便再没出过永寿宫。只是听李德全的继任小九子说,正月初五皇上突然驾临吉云楼并砸毁了半个楼的物什。
宁芳听了,立刻起身往外奔,却把脚步收在内寝门槛上。
四贞已然做出了选择, 现在还需要无味的安抚吗?如今她需要的也许只是一份宁静,在宁静中回顾过往,在宁静中收拾心情,在宁静中寄托未来。而弱智皇帝的行为只怕是更坚定了她的选择。虽然过于惨烈, 却又未偿不痛快。自己若是这时候去了,只怕传到小胖耳中又不知要怎么借题发挥、波及众多。有一种人,他过得不痛快便也要别人过得更不痛快,无关心计, 只是禀性。
永寿宫新上任的顾问行顾总管见皇后迈了一只脚上了门槛又退回去坐下, 便端了茶杯子搁在皇后面前的几子上, 摆了手使小九子下去,才不高不低的开了口:“主子, 俗话说的好, ‘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 小厨房里前个儿三阿哥送了点山药干片来,不是说搁在薏米粥里更补肺嘛。奴才想着, 主子不方便出门,便使了小厨房熬点山药薏米加莲子肉等的给太后太妃送去, 顺道儿也加了孔格格一份, 也是应景的很。孔格格饱读诗书定是能明白主子的意思。主子您说呢?”
宁芳抬头再次仔细打量了顾问行, 还是那张无波无喜的脸,却仍旧能给人无比踏实之感。笑着点了点头,放心让他去办了。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与众不同。又或者说,这种人身上有太多你没有的特质,所以对你来详他才是特别的存在。
看着顾总管的背影,心里不经咕囔:这宫里,都是些什么人呀?
和硕孔格格的婚期虽然仓促,婚礼却并不减半分的气派,再加上是宫里唯一的汉女格格,政治意味上便更是另一番深意得奢侈。
皇贵妃的毒是清了,然冬日里中了寒气到了三月里仍是时好时坏。
皇上也不知听了何人所言,请了高僧在承乾宫里终日念经,自个儿也吃起了斋。
四月里,皇贵妃身子爽快了些,已下床走动。
稍迟,庶妃钮氏生皇七子隆禧。同月末,庶妃穆克图氏亦被枕出喜脉。
圣心大悦,合祀天地于大享殿(天坛)。
这日,宁芳正歪在榻上读《三国志》,三阿哥身边除李德全之外另一名小太监小安子便进了来,说是三阿哥请她现在去太后宫里请安。
宁芳看了看天色,上午九、十点的样子,现在?
也来不及多想,着了宫装便向慈宁宫而去。
宁芳给太后行了礼,一站定,便见太后近边除了立着三阿哥,下首另站着一着清官服的,定睛一看,尽是个外国老头,且是她认识的故人johnna。
“臣钦天监监正汤若望叩见皇后娘娘。”
瞥了眼三阿哥,宁芳才叫起了汤若望。
原来,宁芳来前汤若望正向太后敬献礼物。太后的面前正摆着一黄灿灿的盒子,立着一希腊女神似的雕刻小人,再一听,尽然是八音盒。
太后似是非常欢喜,自从宁芳来了清朝,就没见她这么开心的笑容。想是这礼物真的很合她心,竟然都没给宁芳脸色。
“臣这次入宫,也拙时仓促,只给太后备了三件礼儿。臣深感不安,回去后定再备了礼来进献皇后。”
汤若望初次见皇后,献礼是很正常的事,太后也没说什么。
眼看日到中天,汤若望起身告退。太后也没留皇后与三阿哥用饭,宁芳自是领着三阿哥离开。
太后并不忙着上午膳,只把玩着那可以自己转动的小人。此时,苏茉儿领了一老婆子进了来。那婆子跪行了礼,也不说话。直到太后命苏茉儿把那八音盒收了起来。
“还要多久?”
“回太后,应该过不了这个秋天。”
“哀家怎么看她还是活蹦乱跳的?”
那婆子也感觉到了太后了了几语间的杀气,抖了一抖,再理了理呼吸才回道:“回——太后,奴婢以身家性命担保,绝对过不了今儿秋分。奴婢细诊了多次,里面已干。且绝不会被人疑了去。”
太后半天才点了点头,眯了眯眼:“这贱人——绝不能留!”
那婆子自是明白,一声“是”便退出了慈宁宫。
苏茉儿取了热□□来:“格格放心吧,这根刺很快便能除了。”
“哼,除了?这刺在哀家心里已是刺了个洞,就算除了——哎——又怎能挽回哀家的儿子……”
五日后,汤若望的献礼送进了永寿宫,尽是把木制的吉他,音色完好。
宁芳把着那吉他在室内“也也”的僵尸跳跳了半天,才轻放了那琴,坐上了榻去在三阿哥两颊各重重亲了一下,再抱起沉重不少的三阿哥转了两圈才甩回了榻上,直“咯咯”的笑。见小三的脸红透了更是乐呵:“哈哈哈,小子还害羞呢,羞什么羞,不过是亲两口。呵呵,真是没白疼你,这可比什么都令我高兴,啊——”
玄烨见着宁芳又一幅少女祈祷式的两眼发光,也不那么不好意思了,心里只跟着绝悦。
“听汤玛法说,这叫‘其他’,是种乐器?”
“是的是的,是种乐器,不过叫‘吉他’,很好听的。”宁芳说着拨了拨弦,声音脆而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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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宁芳冲外一唤,李德全便答应着进了来。
“主子有什么吩咐?”
“你在外面听的到琴声吗?”
“奴才刚才立在院子里便听见了,好听着呢,可从来没听过。”
“怎么了?”玄烨见宁芳拧着眉把琴收进了盒子里,打着疑问。
“现在这季节,弹了出来怕是半个后宫都听见了,还是收敛点好。等到了冬天,屋里围了几层棉帘毡帐的才好弹了痛快。到时再弹给你们听,保证你们喜欢。”
玄烨见她如今知道小心,虽七分心慰这女人是懂得如何在宫里的生存了,却还是有三分叹息这种收敛不能叫她痛快。
处处小心着,不该是皇额娘过的生活,她应该想笑便笑,想唱就唱……可现如今,她连在这永寿宫都不能随了心去……
宁芳把琴收好亲自放进大箱子里,回了头来才发现玄烨拧眉苦盯着她,便上了前去搂着他:“没什么的,就是多等几个月。现在还是低调点好,也省得被人找了错处去。你就再等等。要是实在想听我轻唱就是。呵呵,你放心,保证第一个弹给你听。”
玄烨也不挣,只双臂搂着宁芳的腰,紧趴在她胸口。很想说:赶明儿我分了宅子,接了你去想怎么弹就怎么弹,却再一想,皇后怎么可能出了宫去。
如此,玄烨的眉头更紧了,两臂儿缩了又缩。
宁芳也只当这小子学会了撒娇,在他身后玩着他的辫尾巴:“这个小猪尾巴还真的蛮可爱的……啊——”三阿哥一使力压倒了皇后,直用她觉得可爱的“猪尾巴”抚弄着皇后的脸庞。“啊——救命——啊哈……素心——”
素心在外间看着小炉子上的粥,听了皇后的呼救却一点没动,只弯了弯嘴角望了寝门帘儿,仍旧看着炉子。
三个月未下一滴雨,整个紫禁城包裹在酷热之中。
六月十三日,皇上步行祈雨于南郊斋宫。
宁芳这月来十分焦躁,盛夏热是环境因素,更重要的是她不习惯,她睡不着,她——总之,一个人睡那么一张大床突然间很大程度上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小三已经一个月不来分床了。虽然他白日里也偶来,却再也没趴过永寿宫的门(半夜来趴在永寿宫的宫门上喊人不是趴嘛)。
很想开口问问这是怎么了,可她总不好对着面色如常的小子说:喂,你怎么不睡你继母我的床了?
在榻上翻来个复去,已又滚了一身汗,虽有素心近身扇着,却哪抵个事。
“啊——”
在皇后的大喊大叫声中,三阿哥进了来,脱了衣、洗了面、喝了水,慢条丝稳地才摆手令人都下了去。
直瞪着面前已长至她胸口的小子,狠狠的、狠狠地咬牙:“你——”指头已对着某人的脸,“怎么不爬床了?”
玄烨突然听了这大白话,耳根子还是受不住的红了小半片(那一大半没办法,都被皇后训练的有了免疫),眼里竟还上了挑恤:“怎么,很喜欢爷爬你床?”
双手挠了挠两耳边的发,怎么都觉得这对话的味道不对:“你到底怎么回事,嗯——?不来了也不讲一声,不知道我不习惯吗?你把我这当什么了?想来就来,不想来连句话都不说一下。”
天很热,宁芳又心烦,她是真火了,嘟着嘴有种不受待见的委屈连着泪水一涌而出。“呜……怎么能这样?……不知道我睡不好吗?呜……坏人……都是坏仁……”
玄烨见她耍耍的竟然连眼泪都出来了,哭笑不得的上了去抚拍着她的肩头。
“不要你管!呜……坏仁……”
眼见她越哭越伤心,玄烨转身拧了湿帕子回来,硬摆正了她的面给她擦了:“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的不是,好不好?你也别哭了,这么热的天当心乏力生病。”
“我就要生病了我就要生病了呜……反正你也不管我了……这宫里没一个好人……”
玄烨也不反驳,只用湿帕子给她擦了泪并汗,连着颈儿与手心都擦了。
小孩子无声,大人却在哭。反应过来自觉不好意思的宁芳便止了哭闹抽泣地背了身去躺下,一个人闷干着。
无奈加平静,玄烨丢了帕子,上了榻用左手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是我错了,”他说得很慢,就近在她的耳畔,就像无数的情话一般,“皇玛嬷……”
夏夜里不知哪里转来一丝清凉,宁芳就着这莫名存在的清风正惬意地听着他的解释,却半天没了下文,于是偏了半身,正看他如此近而静地盯着自己,没来由的心颤了颤、身抖了抖,嘴里却问着,“太后怎么了?”
似乎可以听到一阵清风抚过彼此的脸颊、鬓发,如此静好。以及她纯净眸色中那唯一存在的自己。顿时,心便绞痛了一下。思虑一秒间闪过,玄烨见她不再抽泣了,只是担心地望着自己,便自然地拿自个儿的脸贴于她的后颈:“以后怕是都不能来爬你的床了。”
由着他,宁芳只睁着双眼疑惑:“为什么?太后怪你了?”
搂着她,竟然已能抱个满怀:“到是没怪……只是提了这事。”
想想也是,虽然小三还是个孩子,但这宫里亲子都不在身边养的,何况他这小子还只是她继子。
“皇玛嬷知道我半夜进了永寿宫……只说皇子出入皇后宫里不合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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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知不知道你睡到我床上?
“不管皇玛嬷这么说是什么意味,以后怕是不能来了。”
“……一次——都不行?”
玄烨轻呵一声,磨了磨额头下她的颌骨:“如今我们在宫里,只能靠着皇玛嬷……”
宁芳也明白,靠着太后虽说不是次次可行,却总比没有依靠得强。只要等着顺治去了,小三上了位,一切才能好去。
“嗯。我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的,只不过——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趁现在也正好改了……啊——你干嘛?”
宁芳捂着脖子坐起来,挪开距离往榻里躲。
玄烨舔了舔上牙齿:“爷我是坏习惯?!”
宁芳抖了抖左半边脸,不理他。
玄烨向前爬了爬。
“啊——你别过来!”
“爷我是坏习惯?!”
宁芳大叫而快速地往里爬:“不是不是你不是,我错了还不行嘛?”
“过来。”三阿哥声音不大,却非常深沉,伸着越发大的手冲着床里的女人。
宁芳撇了撇嘴,在他不耐的眼神里挪了出来。正被他抓着,向外拉了半丈。
什么人嘛!那么点大、力气却这么重,想折断我胳膊吗?
宁芳老老实实被他拉到榻中躺在他大腿之上。
这小子,这两年煞气是没了,力气与个子却是直线飚升。怎么长的?难道是补过了。宁芳自在那里神游,玄烨也不阻她,靠在高背上抚着她散开的发,和刚刚下口在她耳后印下的咬痕。
没想到竟然十分的漂亮。玄烨自我满意,宁芳却打起了哈欠。
都说哈欠是会传染的。玄烨亦不受控制的也打了一个,移开她的头,向下缩了缩,缩进她的怀里抱住这女人的腰,不觉又是个哈欠,再也受不住困意侵袭,不几秒,便睡了过去。
宁芳听她呼吸缓重,闭着眼儿把他抱得更紧些,弯了弯唇角,很快也进入梦香。
素心挑开内寝帘子,见这两人都睡了,便轻脚出了内殿,和着佳儿给两位主子煮绿豆粥去了。
这日下午,干燥了数月的京城终于降了雨,雷声阵阵。永寿宫正殿内寝里睡着的两人却浑然忘我,就着梦里清凉风儿睡得呼儿嘿儿。
皇上的祈雨终是灵了。
阿弥托佛,上帝保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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