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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陋室铭》
    面对着林厚,张遇的心里有些发虚,不过也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认怂丢面子,就找借口说道:“林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堂兄自从前些日子从绣春楼回去后,在家闭门思过,从来没有想过要寻衅报复。况且我今日来也不是为堂兄报仇的,只是仰慕梁兄的大名,过来一睹风采,绝无其他的意思。”

    “至于黄城与梁兄产生了口角,不过是一时戏言,当不得真,也非吾本意。相信梁兄胸怀坦荡,不会与人一般计较。”

    他斜眼瞟了黄城一眼,示意其上前做个样子。黄城会意,上前一步,拱手道:“刚才一番戏言,却不想得罪了梁兄,还希望梁兄原谅则个。”

    几人咬死刚才的那番话纯粹是戏言,若是你梁泽咬住不放,那就是心胸狭隘。

    张遇三人都已经盘算好了,反正我们也不会与你赌斗,就是你梁泽有天大的本事,把我们的话都一一驳了回去,也不会伤及到自身,更不会重蹈张俊几人的覆辙。这波属于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会儿梁泽也终于是搞清了这几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跑过来针对自己。原来是这家伙和那个张俊是一家人啊,打了哥哥又来弟弟。出了名也不都是好事,人红是非多,来找麻烦的人一堆又一堆。

    这三个家伙今天就是癞蛤蟆趴脚背——咬不到人也恶心人。

    在场的几人没有一个是傻瓜,他们这番话,假的不能再假,纯粹就是随便扯了一张遮羞布。

    张轮才都被他们气笑了:“哈哈,原以为论起厚脸皮这块贫道已经是天下无敌了,却没想到眼前这几位还要更加勇猛。”

    林厚也斥责道:“张遇,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吗?用不用我来教你怎么道歉?”

    张遇还没有说什么,他下面的狗腿子黄城就先跳了出来:“林兄,你最好不要太过分。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如此咄咄逼……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仿佛遭受了什么打击。发出了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身子像是煮熟的虾米一样躬成了一团。

    见到这意外状况,在场的其他人,目光都聚集在了张轮才身上。他也不掩饰,昂起头,笑着说到:“看什么看,就是我干的,怎么了?”

    别看张轮才不修边幅的样子,他可是货真价实的道家七品化气境的修者,收拾像是黄城这样刚刚入九品的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道家的人都很低调,可是不代表他们就很弱小,相反,道家的攻击手段非常凌厉,甚至可以说是诸多修炼体系中攻击力最强的。

    众人对张轮才轻松击倒黄城没什么意外的,只是想不到,他堂堂七品境的真人,面对比自己弱小的多的对手,居然一点都不讲武德,还搞偷袭。看来刚才他那句话中说自己脸皮厚,果然不是为了损人而自贬的。

    道家的手段很多都是与神魄相关,张轮才刚才就是偷偷凝聚玄气,给黄城来了一道裂魄咒。不过他只是想给这家伙留下点教训,没有真下死手,修养几日,还是能养回来的。

    张遇赶忙蹲下去扶倒地的黄城,探查了一番,发现幸好对方手下留情,没有真正的大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仰起头,质问道:“这位道长,持强凌弱,怕是有违于山门戒律吧,对于朝廷靖安司这边也不好交代。”

    他这是在暗示张轮才和林厚,黄城家中有人在靖安司任职,希望给个面子,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僵,不然大家都不好过。

    张轮才眼睛一眯,森森说到:“怎么,还想要报复我啊?来呀,不妨直接告诉你去哪里抓我,我要是跑一步都不是男人。老子张轮才,出自伏牛山夕空观,家师云行道长,掌门师伯是云阳道长。”

    张遇听到他自报家门,一下子都给愣住了。这个不正经的道士居然是夕空观的嫡传弟子?云行道长是二品归藏境的高人,云阳道长更是不得了,是一品洞虚境的大能。至于他会不会谎报师门?张遇都不用怀疑,哪个道门子弟敢谎报夕空观的名号啊,而且他是和林厚一起过来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般的皇亲国戚被张轮才打了,大概率也只是斥责几句就揭过去了。为了这点屁事,靖安司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直接上夕空观去拿人啊。

    这番话都给张遇干得沉默了,张轮才见他不说话,还在那里说到:“怎么,不敢去了吗?哈哈,我还要在观门里等着你们呢。”

    林厚也对张轮才的顽皮有些无语,不过这行为确实是挺解气的。他对张遇几人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梁兄认错,诚恳道歉。”

    张遇几人咬着牙,但是心中仍然保留着希望。林厚和苏轮才横空出世,确实是打乱了自己这边酝酿的计划,不过该做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黄城的那首歪诗已经传了出来。

    此刻就算受一点皮肉之苦也没什么,等到回去,一定要变本加厉污了梁泽的名声,让他尝一尝被人唾弃的滋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低头认错也只是权宜之计。

    还没有等到他开口,梁泽就率先走到了林张二人的身旁,说道:“多谢林兄与十一兄仗义执言,替我教训了几人。”他叹了口气,“唉,先前在绣春楼有张俊,今日又有张遇,这些人之所以不停地针对我,是因为看我是寒门子弟,出身微贱,打心底里看不起我。”

    “不过,我梁泽仰无愧于天,俯无怍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出身不能决定一个人高尚与否,行得正坐得直才能称得上是君子。”

    林厚抚掌笑曰:“林兄此番话说的有理。”

    梁泽背着手,慨然道:“既是如此,我就写下一篇文章,以此立志,同时也是对志同道合之人的勉励。”

    他朝家中大喊一声:“八哥,拿笔墨来。”

    听到梁泽要写文章,林厚和张轮才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梁泽出手,必是精品。张遇、黄城和石星源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忽然有了不详的的预感,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过此刻也不可抽身离开,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自己又不是像之前在绣春楼那样立下了难以承受的赌约,就不信他梁泽能写出什么千古雄文坏了自己的文心,动摇自己的文道。

    听到梁泽的呼喊,很快叶若若就拿着纸墨笔砚走了出来,她身后则是李应搬着一张桌子,吭哧吭哧走了过来。

    李应放下桌子,叶若若主动上前在上面铺好了纸,又给砚台中添上了墨锭和水,认真地磨起墨来。

    这本来是李应想做的,可惜被她抢了先,李应叹息自己也不能再抢回来吧。

    张轮才看到之后,咧嘴一笑,“红袖研磨,梁兄好福气。”

    梁泽撇撇嘴,说的自己像是好色之徒一般,平时在家都是自己动手研磨的。这个小道士,没个正经,哪有一点清修的样子?

    很快,研磨好了墨水,梁泽拿起笔,在砚台上蘸了蘸,没有理会桌子上铺好的纸,径直走向了墙壁,直接在墙上挥毫写道:

    “《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这篇骈文不长,全文只有八十一字。

    梁泽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每落下一个文字都有华光映出,不断累积,直上碧霄。此外,字迹中还散逸出了一股奇特的清香,飘荡着溢满了整个坊市。梁泽的墨迹还在逐渐浸入墙砖之中,待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全文已经烙印进了墙中半寸余深。

    《陋室铭》引发的天地异象还没有散去,梁泽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啊”的惨叫。

    原来是黄城晕死了过去。他刚才被张轮才所创,觉得丢人,又怕被接着打击,所幸便躺在那里一直装晕。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想到梁泽居然写出了一篇独断千古的铭文。

    黄城刚才作歪诗讽刺梁泽,被这篇《陋室铭》引动的天地之力反噬,自己神魄又刚刚受创,正是虚弱之时,因此自己的文心一下子碎成了八瓣儿,再也没办法调动青气发挥力量,就连以后读书和记事也会是浑浑噩噩,事倍功半。他一下子受不了这个打击,又牵动了刚才那记裂魂咒造成的伤势,两者叠加起来,他只觉得脑袋一片混沌,眼前都是梁泽写下的那些文字在飘来飘去,居然一下子真的晕死了过去。

    黄城已经差不多是废了,除非有大儒愿意花费大代价消耗天材地宝为他重塑文心,否则他这辈子在儒家这一道上已经是走到了尽头,非但不能再有寸进,反而是会逐渐衰退,最后沦落到比之普通人都不如的地步。

    张遇和石星源只是对着梁泽嘴炮几句,没有做歪诗,情况比黄城稍微好一些,可也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俩的文心蒙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去蒙昧,两人的进阶之路以后会是无比艰难。

    更为可怕的是,这篇文章所引动的天地之力会一直阻塞他们恢复正常,他们以后调用青气、感悟天道都会被不断地干扰。并且随着这篇文章被传颂的越广,他们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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